一路上,席心緲牽著水冽寒的手不知方向的滿街亂竄,她自是全然不在意,可對於她身後也不得不跟著跑的男子,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經曆這樣的情況。跟她在一起,似乎就會輕鬆打破他無數的第一次,那樣讓人猝不及防,就像那年隻一眼她就進駐了他的心裏……

看著麵前頭也不回隻顧朝前奔的女子,風揚起她的發,拂過他略顯恍惚的臉,而她的手正緊緊抓著他的,整個時間好像都滯緩下來,隻有他倆在盡情歡奔……

手不知不覺用力回握住她的,一瞬而成的柔情打破了臉上的僵硬,煥發出堪比日月的光華,隻是,女子不知……

穿街過巷,兩人在一小巷內停下,席心緲早已氣喘籲籲,眼梢處瞥見某人還是一副以淡定之態欣賞著她喘粗氣的窘樣,直接瞥過眼全當無視,他倆不是同一水平的她不計較……

空氣中似乎飄過一聲輕歎。

“你跑什麽?”水冽寒打破之前的沉默,而手已經輕撫上女子的後背幫她順氣。

“不氣了?”

聞言,溫瑩的藍眸漸漸泛起漣漪,眸中星點璀璨的迷人,望著她溫柔而纏綿,一瞬的柔意從眼中傾瀉而出,卻在快要感染至整張臉龐時硬是被那狠狠抿起微微垂下的嘴角凝滯。

“若每次都這樣生氣,那我早就被你慪死了,豈不是隨了你的意?”似嘲似歎,似是道出了一種不為人知的辛酸~~而眼中在女子不查之際掠過一抹微芒,旁人不解。

感情他還記著剛剛的綠帽子事件啊!

席心緲心虛的偷瞄他,見他繃著一張臉,臉上卻是浮現出一個與他平時淡漠全然不符的無奈與挫敗。

心中警鈴解除,再也沒有顧慮的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蹦到男子的懷中,在男子臉頰上印下一個香吻,“天地為證,我對水冽寒先生的真心比珍珠還真,海枯石爛了也不會變!”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老婆大人還有這方麵的天賦?”

對於席心緲信手拈來的情話,不管其有誇張之嫌,但是,他的確很受用。

聽得席心緲隻嘿嘿兩聲,笑道:“你也愛聽不是?”

“恩---”水冽寒也不否認,點點頭,隻是凝著她的眼卻是全然沒有了笑意,“阿瓊,我習慣了有你在的日子,我不知道-----”男子微微停頓,眸眼已沉,“若你不在我身邊那會是怎樣一副景象,因為,我不敢想。所以,永遠不要再有那樣的想法。我們,不會有那一天。”

男子的話像被一陣微風拂過的胡琴,那種滄桑之下的喑啞散發著獨特的魅力,似是纏上了絲絲魔魅,輕輕飄過,以為無痕,殊不知早已在心裏烙下深刻的印記。

她眼中倒映著男子素淡的臉,明明沒有絲毫的緊迫,她卻感到他前所未有的鄭重,那份凝肅下暗藏的微顫,還有那幽深暗底下那詭譎幾乎吞噬一切的毀滅。

那種代價,那種決定,足以讓整個天地為之覆滅。

不瘋魔不成活!

腦子突然閃進一些奇怪的畫麵,廣袤大陸,漫天的鮮紅,血雨衝刷大地,無盡的殺戮,在這舉目盡紅之間一抹身影白的驚心且詭異,蕭然可怖!

心頭猛地一震,席心緲握緊了他的手,視著他的眸,透著一絲凝重,“水冽寒,你聽著:你必須給我好好的!”

席心緲驟然冷下臉,幾乎是低吼著出聲,握著他的手還猶自顫著。她不知道,她是第一次這樣叫他。

剛剛的畫麵隻是零星的一點,殘缺不全,可帶給她的震撼太過強烈,心底忽的湧起一股不安,難道說……

女子突然轉變的嚴肅讓他眸中變了色,而那手中還留著的微顫更是讓他蹙起了雙眉,感受到她的不安,他微微緩了語氣,“好。”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看到女子終於鬆一口氣的樣子,藍眸中水煙迷蒙愈加看不清真切,而她也不會知道他答應她的前提條件。

腦海裏閃現過的畫麵變得更加模糊零星,似乎正在淡出她的記憶,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可是席心緲再也沒有逛街的心思。曇花一現的景象,她不敢再想。

看著女子略顯疲憊的臉,水冽寒心疼的摟過,他不知道她剛剛是想到了什麽,不過她的反應已經出賣了她。

她在怕,她握著他的手在抖,他不敢想,是什麽事情讓她畏懼到了這樣的地步?不敢問,她的怕同樣讓他卻步,能做的便是給她一個安然的懷抱,告訴她,她有他。

“不是說餓了,我們回去?”

“恩。”席心緲臉色依舊有些不好,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無話。

客房內,席心緲一人在房間裏,心中那個疙瘩一直存在著,攪的她難受,又不知道如何跟阿寒說,一個人憋著到現在,更覺心中鬱結。

她這人有個毛病,心裏有事憋著就想要找突破口,換言之就是以另一種方式發泄或轉移注意力,以前是沒什麽事可以讓她上心,如今心裏裝了個人,看到那種景象,且不論真假,總會心有餘悸,更何況,她現在根本沒法忽略心底那被強行壓下的悸動。

於是她這時已然在走道上站著,像根標杆似的杵在那裏不動,獨自陷入思考……

周半仙上樓時便見得一位絕色女子杵在樓道中間,隻見她眉頭微蹙,神情危險凝重,心下暗喜,沒想到今日運氣這般好,生意上門!思及此,掛於嘴角的八字胡便上揚了幾分。

微微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操著一口得道高人的姿態道:“呀,這位夫人印堂發黑,眉心隱隱有股黑氣,莫不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不同尋常之事而苦於無解?”

見她不答他,也不急,拈須一笑,執著“周半仙神算”的掛幅緩緩踱到女子身邊,指著招牌上的大字念道:“神算周半仙----”隨即手又指向旁側念道:“不準不要錢。”還怕不夠逼真似的加上一句“童叟無欺”。

“不準不要錢?”深思中的席心緲終是被那繚繞於耳的聒噪喚回,環著胸打量著來人,眼中深邃一片。

“絕對的!想我周半仙……”

“那你算算我最近可是在煩什麽?”她快速打斷他的吹噓,心裏卻盤算著:既然他撞槍口上了那就不能怪她了。誰叫他運氣不好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呢?

聞言,果見周半仙一副高深的掐指一算,嘴裏也不知道默念著什麽,隨即換上一臉凝肅,“夫人最近有血光之災啊!”說著眼睛盯著她的想探尋她的反應。

心裏暗哧一聲血你老母!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

勾唇一笑,透著高深,他聲調降了幾分,“見夫人談吐不凡,命輪本是大富大貴之相,可惜此次凶兆來的凶險,若不是遇上我,恐怕……”

話還沒有說完,女子已經轉身離去,一拍大腿,“哎,夫人留步,在下說的都是真的!”

小跑著攔在席心緲前頭,他本還想繼續,不料女子一口打斷,“你確定你還要留下?”那樣她可就真的要上演“血光之災”了~~

被女子問的一怔,周半仙狐疑的打量著,難不成被看穿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搖頭歎惋,“哎,夫人執意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再阻攔。”隨即手一攤,“總共二兩銀子。”

這下換席心緲楞了一下。

……

樓下的人本是幹著自己的事,或閑聊或用餐,猛聽得樓上傳來一聲尖銳的“靠,你宰豬呢”尖叫聲,待到注意力都集聚在那裏時,樓上過道裏已然超乎想象的熱鬧……

“你你你!”周半仙看著發飆的跟潑婦有的一拚的女子,指著她半天說不出整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難養,有你難養?兩句話二兩銀子,你身上的膘就是這樣揩來的吧。”說著瞥了一眼他圓滾滾的身子,嫌棄的別開眼。

“胡說八道,我正經生意,一不坑蒙二不拐騙,你自己撞上的算了卦又不給錢。今天沒二話,不給錢你別想走,在座的都是證人!”

周半仙被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居然遇上一悍婦,苦啊!

“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席心緲言行不一致的拍拍腰側的錢袋,她絕對是故意的~~

“潑婦,潑婦啊……”

席心緲趾高氣昂的一抬下巴,不介意坐實這個名號。

“難怪沒有男人要。”

“你說什麽!”

“如此潑辣刁鑽,凶神惡煞,有男人要才怪!”隨後又加上一句,“就算有也差不多是守寡了,如此悍婦啊……”還嫌表達的不夠具體似的,流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樣子。

“靠,你這個老不死的一腳都踏進棺材了還見不得別人好,你才生兒子沒屁·眼呢!”

如果說那時的席心緲還是淡定的,那現在真的是炸毛了,活該他被當槍靶!

“嗬嗬,”周半仙得意的笑兩聲,“不好意思,鄙人生的是女兒。”

嘴角邪邪牽起,“那就是鬥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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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無線及縱橫裏的各位筒子,我終於更新了一章,好累哦,先去做作業……不要守的太晚哦,這今天更新不穩定呢~~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