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麽?”憐星微微挑眉。

“這個,就不明說了,想必你邀我來此也不是要聽我是何時識破你的身份的吧?”

“自然是不是的。”

她倆隔著一定的距離,昏暗的夜色下,那一張精致的容顏讓人沉醉,席心緲笑得愈發雲淡輕風。頂崖上,她傲立風中,宛若天下盡數被踩在腳下。

竟是如此風姿!

憐星亦是提唇看著對麵不遠處的淡然的女子,將她的處變不驚不動聲色的印在眼裏,幽深劃過。風動,微掀起女子的鬥篷,那高隆起的腹部印入她的眸子,眸色微變。

“沒想到他倒是放心放你出來。”

她沒有指名道姓,可席心緲豈能不知。

憐星隻見女子若無其事的將腹部重新掩好,然後便聽得她輕淡如風的話悠悠傳了過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眸光流轉,視向那女子,沒有錯過她眼中刹那隱現的恨意,席心緲斂了神色,“今夜,就算個總賬如何?”

你的仇,我的債。憐星,你可知我亦是容不下你?你放縱程詩詩毒害婆婆;擄持冰凝帶給她終生難以磨滅的傷害;施計讓我差點殺了我愛的男子……種種,你以為隻有你才有資格說報仇?

聞言,憐星終是抑不住大笑出聲,驚得飛鳥爭先撲騰,“席心緲,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更何況還是以你現在的樣子?”她若有所思的掠過女子的腹部,眸眼倏厲,似化成無數利刃將來人剜盡。

“不試試怎麽知道?”

席心緲的眼依舊慵懶卻透著冷冽無情,自從懷孕後她很久沒有表現出這樣的表情,如今再現,原來才知道有些本質不是消失,而是隱蔽了。

憐星本是對這次會麵成竹在胸,可是見席心緲這幅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反而不敢掉以輕心,從來都知道對麵的女子不是小瞧的對手。

頂崖的風變得有些大了,吹拂起兩人的下擺,而站立的人卻是靜默不語的鎖住對方,劍拔弩張。這一刻迫成的窒默隻覺讓人窒息,如此淒厲的夜,那挺立的兩道身姿猶如幽州暗魅,巋然如山。

風刮的更大了,樹葉間的摩挲愈加劇烈,墨黑的夜空飄來烏雲,將那微弱星光掩蓋,竟又是暗了幾分!

就在上烏雲遮蓋零星星點的時候,山頂的席心緲卻是倏地眉眼一厲,迅速出手。

隻聽得黑暗中“蹬蹬蹬”幾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烏雲很快被風吹散,飄向遠處,那被遮掩的星光重新綻放著微芒。

而頂崖,也終於得以再視清。

此時兩人的位置已經發生了變化,憐星身體側向一邊,眸眼卻是犀利的視向那同樣冷然的女子。

而憐星身後,那顆粗大的粗糙的樹幹上,數條通身幽綠的尖頭小蛇正被根根銀針一排釘死在其上,針針釘在致命之處,快精準!

“好狠的手。”憐星深深凝著她,意味頗深的讚歎,難探其真假。

“彼此彼此。”席心緲反唇相譏,不經意的掠過那些死物,全然不在意般。“倒是可惜了,魯國一絕‘幽碧’竟被大祭司如此大材小用,心緲還真是有些惶恐。”

天下毒物三絕,幽碧排在第二,如今竟被她用作暗算之用,不得不說她的“良苦用心”。

思及此,席心緲眸色已沉。

同一時刻。

離頂崖密林還有一段距離的山腰,有兩人對立,二人近身之處,皆是靜謐一片,好似沒了半點生氣,飛鳥絕跡,蟲鳴皆消,就連風在這裏也沒有了絲毫的起伏,怕驚擾了那對峙的二人。

這時,水冽寒一言不發,靜靜看著前方的男子,此時對麵的男子沒有戴上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雕麵具,一張清逸俊顏就那樣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那一雙素淡藍眸下。

在那個男子麵前,任何的偽裝,都是可笑的,也沒有必要。

“你不能找她。”

釋逸之終是打破沉默,開門見山。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他卻不看他,說完話,水冽寒的目光這才從頂崖的方向收回,眼睫一斂,淡淡的瞥向攔路的男子。

明明是輕輕飄來的一個眼神,卻讓釋逸之心中一緊,其中蘊含的危險與警示讓他心驚。這個桀然獨立於天地的尊主,果然有令人臣服的魄力。

隻是,想起那被仇恨折磨了一生的女子,釋逸之麵容變得堅定起來。

“攔不住,也要攔。”六個字,已然說明他的堅持。

他能為她做的並不多,最大的努力,不過是賠上這條命為她換取更多的時間。

“今天的風還真挺大的,你說呢?”

憐星臉上重新染上了笑,剛剛那一刻的劍拔弩張不複存在。她抬頭看著天際那被風吹得快速漂移的烏雲,唇畔噙著的淺笑是那樣莫名與-----詭異!

林海翻湧,掀起一陣陣的波浪,好似要卷起一個滔天浪潮將這塵世吞噬殆盡。

風?!

席心緲臉色頓變,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嗬嗬,”憐星低低笑出聲,眸眼裏已全然是暗黑,“沒用的,這點時間足以讓毒流遍你的全身了。”

“是那蛇……”

席心緲眉宇緊擰,麵上看不出慌張。

“沒錯,蛇本身已是劇毒,加上我在蛇身上加了另一種毒,無色無味,以風為媒介傳播,就算那些毒蛇傷不到你我料定你也逃不掉這種毒!”

說到這裏,女子眸中盡是狠厲。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不料那被揚言中毒的女子卻絲毫不見慌亂,“我既能隻身出來赴約,你以為我會什麽準備都沒有做?”

席心緲麵上雖是淡定無波,可是隻有她一人知道,她手心已經隱隱拽出了汗,有準備是事實,可是,她不敢冒險。

“我自然是相信水冽寒的能力的,不過這次恐怕是他親身在此也護不了你。”她心情頗好,竟解釋起來,“魯國向來隱秘,又是個小國,你以為它是以什麽存活下來在三國中屹立不倒?”

席心緲靜靜聽她說著,在女子款款而談的字語中暗自心驚,終是確認般的一字一頓道:“蠱?”

見席心緲答話,憐星讚賞般的頷首,“這個仇我籌劃了這麽多年,怎麽容許功虧一簣?水冽寒醫毒雙絕又如何,蠱不是毒,任他再防----”她從鼻中哼出一聲不屑,“能耐我何?”

她的表情終於變得張揚,一聲長笑後扭頭視向席心緲,一臉陰厲難掩。

“我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讓他痛呢?直到你的出現,我的計劃才得以開展。你痛,他便會加倍的痛,而你----”她的目光緊緊絞住她的,更準確點說,是在席心緲隆起的肚子上,“在乎他。”

席心緲心裏警鈴大起,下意識的覆上腹部,冷聲喝出:“你敢!”

若說剛剛的席心緲還是淡定從容的,那麽現在她承認,憐星的確觸犯她的禁忌了。麵容較之之前更加冷冽,墨黑眸中的猩紅點點泛起,隱隱有擴大之勢。

她的一時疏忽竟讓著了她的道,該死!

沒有錯過那位母親眼中一閃而過的閃爍,憐星提唇,“席心緲,我對你下的蠱對母體無礙,不過,你的孩子可就難說了。”

她幽幽一歎,嘴角的弧度卻未減分毫,骨髓中的所有血液竟都翻騰起來,竟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與興奮。

“此蠱可是我專門為你調製的,進入母體後一盞茶內便會附著於胎兒之上,然後寄生,至於分娩之時,我倒是很期待你到底會生出什麽怪物呢?”

憐星說到開心處,竟止不住的大笑起來,那樣的歇斯底裏,那般開懷。

女子笑的張狂且忘我,笑的眼角有淚流出才止住笑聲。回眸視向對麵,哪裏還有席心緲半點的影子?

不過這會兒憐星反而不急,一陣風過,空氣中飄來輕微的血腥味,昏暗夜色下,斑駁在地上、草葉上的血滴逃不過女子的眼睛。

逃?你能逃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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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看見有位讀者說對我很好奇,這位讀者很可愛啊,哈哈,作者不是也一樣的麽?同樣兩隻眼睛一個嘴巴,同樣要吃飯睡覺,都是一老百姓,大家都一樣的哦~~

我在想是不是看這本書的人基本都是小女生啊?嗬嗬,感覺都很小呢。

最近要準備駕照的理論考試,有點忙哦~~不過我盡快完本的,猜猜看,孩子會不會沒掉?最後的低穀要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