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岸,綠柳垂絲,水波微**,涼風席亭。

“殿下,近日來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李衛稟報著連日調查的狀況,心下愈發覺得費解,怎麽就像從沒在世上出現過一樣?是自己辦事不力還是他們藏得太深?

“這裏是不是離席將軍的府邸挺近的?”齊澈突然冒出毫不相幹的話。

李衛對於他的跳躍性思維有些力不從心,略一停頓,“是。”猜不透殿下的心思。

“早就聽聞席二小姐這個風雲人物了,今日我倒要一睹她的風采。走。”唇角吟笑,妖邪狂霸,如妖冶紅蓮,狹長星目掠過千百思緒:這樣才不至於太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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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

“不知七皇子駕到,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說著就要向齊澈行禮。

齊澈連忙扶起,態度謙和卻不失高貴,“將軍無須多禮,是本皇子唐突了,隻是路過這裏,便想造訪。希望沒有給將軍造成不便。”掛著淡淡的勾弧。

“七皇子言重了,請。”不疑有他,席傲天側身讓他先行。

齊澈頷首,亦不推脫,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席傲天尾隨,李衛最後。

坐於大堂之上,齊澈輕抿一口茶,動作尊貴而優雅,“聽說,將軍的二小姐幼年便聞名遐邇。”淡淡扯唇,頂著席傲天遞來的目光,“將軍不引見一下嗎?”慢慢放下茶盞,回眸對上探尋的視線。

“是臣的疏忽了。”席傲天心裏猜疑,七皇子怎麽會指名道姓的要見二丫頭?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嗎?麵上卻仍是鎮若常態,“去請二小姐來見客。”一聲令下。

“是。”堂外的家丁奉命而去。

“席將軍,聽說您府裏都是二小姐打理的?”齊澈閑適的再次發話。

“是啊,這丫頭本事可大著呢,總會有讓人刮目相看的能力。”提起自己的女兒,席傲天得意之情彰顯無遺,眼裏沒了戰場上的嚴厲冷虐,有的隻是一個父親對這個女兒的自豪與驕傲。

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七皇子,小女脾氣有些不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啊。”講到這裏,席傲天臉部終是有所鬆動,眼角略抽。二丫頭什麽都好,就是說話有點衝,也不知這性格像誰。

“哦?”這番話不禁人齊澈對她的興趣更濃,能讓堂堂大將軍都頭疼的人會是怎麽樣的呢?攝人的桃花眼浮起不知名的光芒。

而話題人物的那一邊。

“不去。”全然的不當回事。你叫她去她就去,那她豈不是很沒麵子。悠閑地躺在專屬的貴妃椅上,身後的丫鬟輕搖羽扇,好不愜意。

“可是,小姐,老爺親口吩咐的,而且那貴客指名要見你,您看是不是。。。”傳話的家丁目不直視,大汗淋漓,心急如焚。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招惹到小姐。上天保佑他度過難關吧,他保證事成後上高香以謝神靈。

“哦?”波流婉轉,“冰凝,你家小姐真的這麽有名嗎?”歪頭含笑,嬌媚盡顯,盡是風情。

“小姐的名聲早就遠揚,此事也不奇怪。”她陳述著事實,“小姐,何不親自看看,畢竟也是老爺口中的貴客。”委婉勸說。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好吧,我就再給老爹一次麵子。”嬌身起,輕甩袖,衣折平,空氣中餘留淡淡清雅。

家丁像是完成艱巨任務般手撫冷汗,終於請到這尊大佛了。飛奔前頭帶路,跑到大堂,顧不得氣喘籲籲,“老爺,小姐到、到了。”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還未踏入,便是席心緲冷冷的警告。

席傲天有些掛不住,又不好發作,憋著不說話,估計氣壞了。

齊澈身形一滯,好熟悉,是“他”嗎?翹首以望進來的人:一襲簡單的白色長袖拖地長裙,明明那麽寡淡的顏色,那麽淡若無痕的裝扮,卻更襯得她的絕美容顏。兩腮杏紅,豔若桃花,凝脂皓腕,眼神如秋水般**漾,如桃花般勾人魂魄。明明是麵無表情,甚至是覺得冷酷難以靠近,但就是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竟真是她!沒想到恢複女兒裝的她居然生的如此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看來,今天的意外收獲不小啊。

李衛亦是一臉的震憾與驚豔,她是那少年?!

就當席心緲進入的一刻,她也看見了他---齊澈。擁有仿佛精雕細琢般的臉龐,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櫻花般的唇色,嘴角的弧度完美的翹起,溫和而又自若,但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裏卻隱藏著一絲玩世不恭,讓人覺得有一種遙遠的疏離感。一身紫衣,整個人都帶著天生高貴不凡的氣息,此時正端凝著自己,笑渦隱現,目光放肆而直接。

眼眸掠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常態。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心兒,還不見過七皇子。”老爹出言提醒。

不顧他的警示,自顧自的坐於齊澈的對麵,大氣盡顯,桀驁不馴。“老爹,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這裏交給我了,我會替你好好招待這個貴客的。”特意在貴客上加重音。

“這。。。”為難的看看目光沒有離過丫頭的齊澈。

“無妨,將軍自便,我也想好好地結識一下席小姐。”齊澈當然是求之不得。

“好吧,心兒,來者是客,你懂的吧。”再三提示。

“老爹,我有分寸啦。”她什麽時候意氣用事過?這麽不信任她?

一側的李衛呆若木雞的看著我們父女的相處模式,怎麽看怎麽覺得席小姐是在打發著將軍回去?打發?是的,他敢保證沒有用錯詞,鐵血將軍也有這麽不為人知的一麵?看向席小姐的目光不覺愈加深邃,此女絕對不可小覷。

如願送走了老爹後,轉身重新回到座位,悠閑的喝著淡茶,對眼前的兩個大活人恍若無睹。

“我是該稱呼你為席小姐,還是吳辭仁呢。”似是受不了我的冷淡,想要挑起女子的注意。

“隨便。”不慍不火,他直言不諱,她也就開門見山了,聰明人間的對話,無需多少掩飾。

端起白瓷茶盞,纖長的指輕輕地摩挲著,眼睫微垂,遮住心緒。

“這就是席小姐的待客之道嗎?”再接再厲。

“你若這麽想,那便是。”態度隨便。

“席小姐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調查你嗎?”仍不死心。

“沒興趣。”又是一盆冷水潑下。

“那席小姐對什麽感興趣的呢?”勾起嘴唇,笑得很是邪魅。有趣。

“你什麽時候走。”毫無顧忌的下逐客令。

“額?”齊澈現在是明顯的錯愕,臉上的笑容凝住,不可思議的對上某人平靜無波的黑眸,沒有起伏,沒有猶豫。就像在陳述日出東方的事實般淡然。

李衛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她不是知道殿下的身份嗎?怎麽還是這麽狂傲?剛想出去斥責,卻被殿下的一個眼神製止。

“席小姐似乎對我有些敵意啊。”不以為怒,反以為樂,興趣更甚。越是不羈越是難以馴服,就越有挑戰性,可偏偏他就喜歡挑戰。唇邊吟著一抹輕淺的笑意,熾熱不減。

他在想什麽,席心緲豈會不知。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一種陰冷的笑意覆蓋雙眸,扯唇輕啟:“不要把我假想成是被你馴化的牲畜。”直中靶心,一句挑明。無畏的迎上他霎時變為森寒的厲眸。

轉瞬間又化為溫柔,水煙**漾。席心緲是嗎,果然不一般啊,與我之前見過的女子完全不同,渾身散發的霸氣竟絲毫不亞於皇室中人,不愧為大將之女。你是否知道,與你多在一起一分,我對你的興趣就多一份。若是哪一天的你傲氣不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呢?

“席小姐,真期待與你再遇的一天。”語罷,站起身瀟灑離去。

李衛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她,亦尾隨而去。

待到他們遠去,席心緲走出大堂,望著西下的夕陽,暈染著整片蒼穹。

“起風了。”伴著幾不可聞的低喃,消失在走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