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朱允文最大的希望,就寄托在了馬蕭的身上,自己現在這點兵力,雖然能夠抵擋住蒙古兵和羅刹國的進攻,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取得勝利。除非明軍能夠以一敵百,但是誰都知道那是假話。剛才的那場戰役,明軍沒有犧牲一兵一卒,卻把蒙古騎兵搞得人仰馬翻,不得不說,這是會永載史冊的經典戰例,當然,是要朱允文他們獲得勝利才這麽說。如果是朱允文輸了的話,那曆史上的記載就會變成:蒙古鐵騎不怕犧牲,勇奪重鎮。由此可見,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沉著,冷靜,朱允文站在城牆上告訴自己,這裏的明軍可不比京城那些嬌生慣養連武器都拿不動連雞都不敢殺的紈絝子弟,而是見過血的真軍人,再加上剛才的一戰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如果指揮得當,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是可以達到的。隻要撐到馬蕭帶兵過來,那勝利就屬於他們的了。馬蕭總不可能帶一點點人來的。

其實,如果朱允文好好地讀曆史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時候的羅刹國和蒙古國的關係就像是蒙古國跟大明朝一樣,經常性的發生戰爭,就算現在,蒙古國的主力部隊也正在和羅刹國交戰,隻不過戰場在西部地區,朱允文不知道罷了,至於在這裏羅刹國的軍隊為什麽會和蒙古人的軍隊聯合起來欺負明軍,也許是他們兩股勢力達成了什麽協議,暫時走到了一起而已,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大家加把勁,守住城牆。”朱允文拿著他那把特別製作的手槍,開始四處走動鼓舞士氣,現在他從京城帶來的軍隊還在城牆上作戰,而出發之前,朱高熾在燕雲的倉庫也被朱允文給挖掘了出來,找了一批和諧號槍械和子彈,雖然不如朱允文的先進,但是好歹也還是火器,比這些弓箭什麽的總要好得多。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朱允文的軍隊裏麵配備火器的士兵數量已經達到了三萬人,這個數量已經是很可觀的了,再加上原本附近地區的明軍不對,還有正在趕來的人,自己的這邊的人總共可以達到十二萬,這個數量可不少了。所以,現在朱允文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守住小鎮,隻要守住一天的時間,北方的馬蕭會率軍南下,南方的明軍也有一部分會北上,到了那個時候,什麽蒙古騎兵,什麽羅刹鬼子,全部都是浮雲。要是朱允文再狠一些,還能組織一場反攻。

皇上親自當上了拉拉隊員,這個效果是很明顯的,原本被兩麵夾擊的消息弄得惶惶不安的士兵們馬上就震驚下來了,是啊,皇上都親自奔走了,還有什麽比這更要緊的的嗎?況且,現在惶惶不安有什麽用呢?反正戰爭總是要打的,那何不一鼓作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一個。大家都這麽想著,士氣也提升了一些,手下各個百夫長千夫長們也都在研究對策,充分利用地形和主場優勢,製定有效的作戰方略。

朱允文跑來跑去,嗓子都啞了,這是這麽多年來最說話說得多的一天了,哪裏人多,他就要跑到那個地方去,和士兵們說說話,鼓勵他們抵抗,援軍馬上就到了。那些原本是屬於最底層的小兵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皇上居然親自和他們說話,但是現在這種事情確實是發生了,頓時他們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戰鬥力頓時爆發出百分之兩百,如有神助地幹掉一個又一個敵人。

盡管大家都盡力了,但是蒙古人和羅刹人合圍過來,兵力其實朱允文可以比擬的,殺掉一個,馬上就有另一個補上去,這才半天的功夫,周圍已經堆出了一座座小型的屍體山,本來綠油油的草地被染上鮮血,這裏一塊那裏一塊,就好像是一件衣服上沾著的油漬,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就連城牆上麵的朱允文都有一股暈眩想要嘔吐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蒙古軍隊和羅刹軍隊終於推進到了防禦工事的前麵,隻要突破那一條壕溝和這一道用石頭壘起來的城牆,朱允文他們的失敗也就算是注定了。這個小鎮完全不存在巷戰這個說法,因為根本就連嚴格意義上的小巷都沒有一條。有的隻是一條筆直的主幹道,根本不符合巷戰的條件。

此時此刻,隨時都有人犧牲,而且,蒙古人運用了弓箭,明軍也開始出現傷亡了,朱允文他們的軍隊是沒有補充的,死一個就少一個……至於蒙古人和羅刹人,鬼知道他們有沒有援軍,反正放眼望去都是無窮無盡的人,就連殺了這麽久都幾乎沒有減少的跡象,要不是朱允文還在極力鼓動士氣,恐怕這個時候都有人開始崩潰了。

“嗖”地一聲,一支鐵箭貼著朱允文的麵門飛過去,掉在後麵不遠的地方,把一塊不甚堅硬的岩石都給撞碎了。朱允文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自己的速度再快那麽一點點或者那箭的方向再往這邊偏一點點,那就不是貼著麵門飛過去這麽簡單了,而是會直接插進腦袋裏麵。就算華佗在世開顱取箭估計都來不及。

朱允文的秦兵們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那陸久嚇得亡魂直冒,他顧不得那些射上來的箭支,迅速來到朱允文麵前,也顧不得失禮了,直接攔腰抱起朱允文就下了城牆。他把朱允文放到安全的地方,跪下來說道:“臣鬥膽冒犯,望皇上贖罪。”朱允文也知道陸久這麽做也是為了他好,他笑道:“起來起來,現在可是非常時刻,如果朕現在把你辦了,估計下一刻他們就會把朕辦了,起來吧,朕不會治你的罪的,相反,朕好要賞賜你一個救駕有功。”馭下之道,最講究的就是有賞有罰,如果像六百年後一樣亂來,那政權肯定存活不了多久的。

聽到皇上不出發,那陸久也就放心了,他說:“臣先謝過皇上了。上麵很危險,為了大明的江山,皇上還是不要上去了。”

朱允文點頭道:“好的,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反正現在就算是朱允文要上城牆也肯定會有人攔著,那就不如直接答應他的好,再說了,估計馬上城牆就要被他們攻破,進行慘烈地白刃戰了,把陸久留下來,也可以保護一下自己。朱允文不想死。其實誰都不想死,那些說自己不怕死的人一般都是死不了的。朱允文不想死的原因是,自己好不容易把資本主義弄了那麽點兒規模,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那這一切都會白費的。雖然現在經濟上已經達到了資本主義的要求,但是思想上還是沒有跟上,一千六百多年的封建製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修改過來的,還必須要有足夠的時間。

半個時辰,僅僅是半個時辰,朱允文就聽見有人喊:“他們過來了。”羅刹國加入了戰團之後,他們往前麵推進的速度快了不少,現在已經有人到達壕溝的位置了。隻要過了壕溝,就能夠攻打城牆了,現在這個城牆,隻不過是用石頭壘起來的而已,隻要他們把地下的石頭搬動一塊,上麵的自然就會瓦解掉了,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城牆。在建造壕溝的時候,其實朱允文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的解決辦法是,把飲馬河的水注入到壕溝裏麵去,不會遊泳的人,基本上就過不來了,除非搭浮橋。

“快去放水。”朱允文指揮道,壕溝挖通之後,還留著那麽一丈的地方沒有挖通,那近在咫尺的飲馬河水也就進不了壕溝,現在是到了把這一點點障礙都消除的時候了。可是,現在這一點點地方已經有人短兵相接了,叫人下去挖肯定不現實,所以,朱允文用到了自己的火器,地雷,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了,但是要炸開那麽一點點泥土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轟。”地一聲,地雷被從城牆上麵拋下來,發出一聲巨響,可惜的是,它隻是炸掉一團泥土,水還是沒有通過來,沒有辦法,這麽遠的距離,用手來丟的話根本弄不到那麽遠。但是,這裏又沒有投石機一類的東西,做不到機械化投放。連續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朱允文也不由得有些著急,要是再弄不好,他們就有人要爬過壕溝了,隻要過了一人靠近城牆,城牆就有被破壞的危險。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旁邊一個親兵看到了,說:“皇上,我來。”說著,也不等朱允文反應過來,一手拿著一個地雷就往外麵衝,朱允文眼睜睜地看著,卻沒有辦法叫住他,於是問旁邊的人道:“這個小夥子叫什麽名字?”

大家看到這一幕的都被那人的勇氣震撼了,繼而佩服不已,聽見朱允文問起,一個人說道:“他叫洪西,和我是一個村的。”自己的老鄉做出這麽有勇氣的事情,他都覺得麵子上有光。朱允文哦了一聲,道:“他的家人呢?”那人道:“他家裏隻有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父母妻子全部得瘟疫死了,那年瘟疫肆虐,很多人都沒命活下來。”

朱允文道:“好,傳朕旨意,他們全村十年賦稅全免。”他的話音剛落,下麵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點兒泥土全部炸飛,洪水咆哮著衝入壕溝,這下子,那個叫做洪西的人是徹底地連灰都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