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從未愛過你

菀邑城熱鬧非凡。宮裏的侍女們正服侍著新人穿上喜服,菀清滿麵嬌羞,眉目含喜,連和身邊的人說話,都是一副嬌羞小娘子的樣子。可與菀清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新郎官顧森了,臉上不見半點喜色,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你開心一點好嗎?別冷著個臉,這樣人家怎麽相信我們嘛!”菀清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拉住顧森的袖子,輕輕搖著他的袖子說道。顧森嘴角勉強扯開了一個微笑。

“好了,好了,新郎官快出去吧,新娘子要梳妝了。”喜娘在一旁笑著說道。過了片刻,顧森又被拉了進來,就見菀清坐在梳妝台前,紫檀木散發著淡淡的幽涼香味,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她絕代容顏,靡麗妖冶,抬眸談笑間便可襯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暗淡無光。隻那一眼,便讓人深深淪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膽鼻,往生河上菱唇豔。色若春曉之花,芙蓉麵寒。讓人覺得用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句也是負了這般美貌。

她一襲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間,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裏,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湧動無邊血色,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

但顧森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貌。

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菀邑女王---菀清成親的大日子,若是錯過了這場熱鬧,作為菀邑城內的百姓,也著實說不過去。

據說菀清女王要嫁得那是蠱森的繼承人,雖不曾見過,但對其容貌,也早有耳聞。隻可惜未能親眼見識那究竟是怎樣的風流倜儻之人。

早早的,市井便開出一條無人通行的大道,靜靜等待遠處的迎親隊伍。有的外鄉人路過見識熱鬧便也湊了上來,來不及吃飯便在包子鋪門口買了兩個包子一麵吃,一麵張望著。

不諳世事的天真孩童手裏拿著風車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著,口中還不時傳來如銀鈴般的笑聲。母親在後麵追趕著,還不斷囑咐著“慢一些,別摔著”

話音剛落,那孩子便被路人的腳給絆了一跤,趴在了地上,風車摔了出去,嚇得母親噔噔噔幾步,上前扶了起來。那孩子不記得哭反而伸手要去撿地上的風車。

正要拾起的時候卻見人群湧動,開始聒噪不安。隻聽遠處,不知何人傳來一聲“來了來了,迎親隊伍來了!街上的人快閃開些!”

那母親立即將孩童抱在懷中,顛了顛,企圖讓即將到來的熱烈場麵取代撿風車的念想。

遠遠地,一整隊火紅的人影漸漸清晰,像是天邊的朝霞,一點點暈開,不斷擴大,再靠近,照的人臉上眼睛裏都是一派喜慶之色。

隊伍裏的樂隊,手裏持著喇叭嗩呐,銅鈸皮鼓。吹吹打打,一聲比一聲響亮。

一曲《龍鳳呈祥》讓周邊的少女麵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著自己成親的日子,讓相扶相持的金年白發夫妻回憶起某年某月某日,與身邊之人共結連理的情形。

百姓翹首踮足,簇擁觀望著這場盛大的婚禮。

更讓萬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隊伍前方正中,那騎著一匹頭戴紅花的高壯白駒的英俊男子。

他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發束在裏麵,整整齊齊。

棱角分明的五官,高貴無二的氣質讓他繼承人的身份更加顯而易見。一雙朗星寒光眼一麵叫人不敢直視一麵叫人忍不住窺視。

隻是大喜之日,卻不見新郎臉上該有的笑意。

隨著隊伍徐徐前行,便見到由八人齊抬、四角綴著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蘇轎。兩側各跟隨濃妝豔抹的喜娘,後麵緊跟著女王的貼身丫鬟。

百姓見了瞠目結舌,這頂轎子是要花多少錢啊,恐怕在上麵扯塊布角就足夠自己吃幾個月了,更不用說那四角珍珠和轎頂那半透明的紅寶石了。

緊跟著轎子後麵的還有護送嫁妝的家丁和保護隊伍的士兵。

有恰巧碰見這場麵的外鄉人忍不住咋舌“嘖嘖,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娶親啊。”

“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外來的吧?這哪裏隻是大戶人家那麽簡單啊”旁邊的人見他不明所以,激動的解釋道“這可是菀邑和蠱森之間聯姻!”

“哦?那可真是門當戶對啊,這年輕的新郎官長得倒是極為剛毅俊俏,就不知道那麽華麗的轎子裏坐的新娘子怎麽樣。”外鄉人咬著手裏的包子,不竄眼珠的盯著迎親隊伍裏,剛剛走近的鳳嬌。

“這女子長得可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而且是女王,身份高貴著呢。”

“哇”外鄉人吃驚額張開嘴巴,露出滿口殘碎的包子餡,接著又恢複正常,白了身邊人一眼,不屑道“說那麽多,你親眼見過啊”

“我倒是沒那福氣......”方才的氣焰滅了不少。“不過,若說國中最尊貴的女子也就非她莫屬了。”

一陣風吹來,轎窗方簾微微卷起,方才的話飄進轎中女子的耳朵裏,女子明媚的俏唇彎起笑靨,嘴角邊的臉上**出一層漣漪。

沒錯,配得上顧森的人,隻能是我菀清。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過了半天,也沒有從熙熙攘攘的大街脫離,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這個時候的覓林正在城外苦苦思索,究竟要不要告訴顧森,那有可能是幻境。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告訴顧森,免得他後悔,於是向城內趕去。

雲瓊珺在一個小屋子裏醒來,她用一隻手撐著地,緩慢的坐起來,另一隻手輕輕的揉著頭,“嘶~好痛啊,我這是在哪裏?”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正在思考這是哪裏,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傳來,外麵熱熱鬧鬧的,想都不用想是顧森和菀清正在遊行。

於是她匆忙起身想要向外麵跑去,卻因為剛醒來而頭暈目眩暈倒在地。可雲瓊珺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她用盡力氣想打開門,可門被下了禁製,用靈力怎麽也打不開。她急得四處張望,終於在屋子的一側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窗戶,同樣用靈力也打不開,雲瓊珺選用了最笨的方法,用身體去撞,撞的身上青青紫紫,不少地方破皮流血,終於把門撞開了。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顧不上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哎哎哎,別擠啊,你擠什麽,真是的!”雲瓊珺撥開層層圍觀的人群,站到了顧森麵前。顧森看著眼前狼狽的人,心裏除了心疼還有巨大的失落,可他不能有一絲的表現,就那麽冷冷的看著雲瓊珺。

“顧森,怎麽了,怎麽停下了?”菀清掀開轎簾走了下來。雲瓊珺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又想起來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嘴角掛著冷笑,“顧森,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你的愛就是可以和另外一個人成親洞房是嗎?你把我當成什麽?”

顧森還未從失落中走出來,他隻知道,幕後主使一定不會讓他和菀清成親的,可雲瓊珺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你說你是什麽,可以吩咐蚩鈺和帶帽人,還能肆無忌憚的辱罵菀清,嘲諷我的人,你說我應該把她當成什麽?”顧森已經被恨意衝昏了頭腦,口不擇言。

菀清看著顧森這個樣子,心裏很是心疼,於是輕輕握住了顧森的手,“顧森,別難過好不好,以後我都陪著你。”顧森沒有說話,卻也沒有甩開菀清的手。雲瓊珺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一股疼痛難以承受,而巨大的憤怒之情使她做出了最不理智的行為,她出手使出了靈力,想將兩個人的手分開,“小心!”菀清一下子擋在了顧森的前麵,隨後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顧森抱著懷裏的人,“菀清,你沒事兒吧!”他震驚的看著雲瓊珺,眼裏的恨意和失望濃重的化不開。“雲瓊珺,你太過分了!”

“你,你叫我什麽?”雲瓊珺被顧森冷冰冰的語氣鎮住了,那股涼意也順勢爬上了她的心頭。

“你將我玩弄在股掌之中,現在又打傷我的新婚妻子,很是得意吧!”顧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憤怒,本來看見她頭破血流心疼的不行,可一想到雲瓊珺是如何的嘲弄自己,如動手打傷了菀清,他就覺得恨意滔天。

可能愛的越深,知道那個人從來不愛自己就會越生氣吧。

“嘲弄?妻子?嗬嗬,原來如此,我懂了,可現在又是是對誰的嘲弄,我嗎?顧森,你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愛過我嗎?”雲瓊珺緊緊的攥著拳頭,連指甲紮進了肉裏都沒有絲毫的感覺。“沒有,我從未愛過你。”顧森強忍著心痛說出這句話。

“既然如此,我,雲瓊珺,今天在此立誓,如果以後再對你顧森有一絲愛戀,就讓我不得好死!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歲歲年年不複相見。”說完這些話,淚水已經布滿了雲瓊珺的臉,使她顯得更為狼狽。但她還是強忍的心疼,轉身離開了。顧森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心疼的無以加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