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驀然回首舊人在

見雲瓊珺盯著手中的紙條出了神,一旁的竹清不禁心生好奇。她湊過來。將紙條上的字體念一遍,有些疑惑道:“雲姐姐,這是什麽人寫的呀?”

雲瓊珺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紙條攥得更緊了,像是怕一陣微風便會將它吹散一般。她看著前方,抿唇笑著,臉上的淚意漸漸淡去,“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啊。”

炫光鏡前,聽到這句話的顧森心跳猛的漏了一拍,他的眼眸至始至終都落在雲瓊珺的身上,帶著無限的眷戀和寵溺。

雲兒,等我,我會來到你身邊的。再也不要同你分開了。

剛剛哭得累了,又發生了那麽一件不開心的事情。現在的雲瓊珺情緒尚且有些不穩定,她慢慢回到榻前坐下,長長的籲一口氣。

一旁的竹清見雲姐姐終於不哭泣了,心下一鬆,正要尋個輕鬆的話茬兒給她解解悶,便聽她說:“竹清,也不知道顧森現下如何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想他了。

竹清一愣,臉上露出笑容。自從雲瓊珺同她一道來了這蚩京國後,她就一心隻向著那饒翰太子,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顧公子。豈料今日,她竟突然提起。這是不是表示,其實顧森在雲姐姐心中還是有些許份量的?

竹清不禁為顧森感到高興,至少雲姐姐在這個時候還能記得他,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竹清感歎一句:“是啊,雲姐姐,自我們來了這蚩京國後,就沒有再見過顧公子,已然有些日子了。雲姐姐可是想念顧公子了呀?”

那頭的顧森聽到竹清的問話,雙手下意識的攥緊,不禁平添了幾分緊張。他很在意雲兒接下來的回答。

她會怎麽說……會怎麽說……有一點期待。

麵對竹清的問話,雲瓊珺也不扭捏。她笑著又將紙條上的字細細看一遍,點頭道:“是啊,我想他了。”

“嚓”一聲,顧森覺著自己腦中最後一根緊繃的弦也被雲瓊珺這句柔柔軟軟的話給壓斷了,他恨不得現下耗盡自己平生所有修為也要穿過炫光鏡,將雲兒狠狠的揉在自己的懷裏,揉在自己的心尖上。告訴她,我也想你,一直一直。

但是,這種溢於言表的衝動還是被理智生生的給扼製住。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剛剛師父的一番話還回**在腦海間,那饒翰同菀清之間必有蹊蹺,他絕不能如此莽撞行事,若是因此露了馬腳,怕雲瓊珺也會發生危險。而雲兒尚且還在饒翰的控製範圍內,若是他有所舉動,怕是會為饒翰所忌憚。

思到這裏,顧森不禁憤憤難平,他恨自己沒能早些看出饒翰的異樣,恨自己當初竟當真將雲兒拱手推向饒翰。甚至,那些日子裏,他尚且產生過這樣的念頭。

心想著,若是雲兒如果真的對那饒翰癡心一片,那他也勉強不了。隻要雲兒能夠快樂幸福,他也滿足了。

可沒有想到,饒翰竟待雲兒這般薄情。不過對她虛情假意了一段時日,便將她置之一旁。讓他的雲兒這般傷心委屈,真是十惡不赦!

他手中的拳頭緊了又鬆,最後隻得緩緩寬慰自己。莫要心急,再過些日子了,這兩日該是就能夠名正言順的同雲兒見麵了。

到那時,便是誰來,都碰不得他的雲兒。

菀清近來一直待在蚩京國,對外放出的消息隻是道她來敘舊做客的。然各國使者卻是心知肚明,這菀邑國女王為人向來冷淡,何時見她同哪國交好過?

可現下菀清卻死死咬定是來此敘舊的,各國也別無他法,人女王的行蹤也不是他們所能操控的。

事已至此,旁的國家自然是坐立難安。這幾百年來,各國之間雖表麵和睦,相安無事,實則期間暗潮洶湧。

雖麵上沒有明說,然大家心知肚明。現下哪個國家不是覬覦著時光回廊一事?這麽久以來隻是聞言時光回廊的存在,卻不曾查出其中蛛絲馬跡來。

可偏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菀清突然造訪蚩京國,這不得不令各國心生忌諱。

不幾日,各國便不約而同的派了使者前往蚩京國。美名其曰“敘舊。”實則是為了窺探虛實而去。

旁國尚且如此,蠱森自然不甘落後。覓林見自家徒兒早已同中了相思蠱一般,便順水推舟的讓他以使者的身份前往蚩京。當時顧森得神色可謂出彩,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也不為過罷。

蚩京國大殿內。

蚩京國國王蚩鈺位居高堂,聽著一旁的侍衛來報:“稟告國王,米都國使者鏡玄求見。”

國王蚩鈺捏一捏眉心,歎息一聲:“宣。”

自女王菀清來了這蚩京後,各國便開始蠢蠢欲動,怕有什麽不好的情況,就派了各自本國的使者前來。都說是為了敘舊,為了顯的名正言順一些,還帶了各國的珍惜寶物來獻給蚩京國。

蚩京國王雖對他們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也不好明著戳破,隻得一一接待。待各國都陸續而來之時,索性擺了個盛大的宴會,邀請各國使者舉杯共飲,實則是國王想就此探探他們的底細。

今天,才剛剛散了試探底細的宴會,雲瓊珺便飛快的往宴會的地點趕去。她知道這樣重大的日子,顧森必定是來了的。然這等宴會她不夠格參與,而饒翰也不曾再來尋她,她便隻能苦苦的在房內等候著宴會的散去。

聽了竹清說宴會接近尾聲,她便不管不顧的朝著宴會那處趕去。

宴會散了,每個人各懷心事著出了大門。雲瓊珺逆著人流看去,許是人多眼雜的緣故,雲瓊珺心中越是急著見顧森,卻偏偏在茫茫人海中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顧森……顧森……你在哪裏?雲瓊珺愈發心慌了,可是偏偏就是看不到顧森的身影。

這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砸在她頭上,“你在這裏做什麽?不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嗎?這裏豈是你能隨意出入的?”

雲瓊珺心中一寒,扭頭看去,竟是饒翰。果真是他,雲瓊珺暗自冷笑著,好一個薄情寡義之人啊。不過短短幾天,便被身側之人俘獲了心魂了麽?

“我在等人,既然宴會已然散了,我想我來這裏也無妨吧。”雲瓊珺身子已然冰涼蝕骨,然她卻依舊眉眼平淡的說道。

對於饒翰,她的心已然漸漸變了。

“呦,這不是雲姑娘麽,怎麽不知身份跑來這裏?你是饒翰太子請來這裏做客的,這麽冒失的到處亂跑,真不怕丟了饒翰太子的顏麵啊。”身側的菀清穿得清新脫俗,然話麽,卻是依舊那般的不中聽。

雲瓊珺不甘示弱,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做客?倒不見得吧,同階下囚也沒什麽兩樣。但是菀清女王,說話陰陽怪氣的,未免不要失了饒翰太子的顏麵好了。”

“你!”菀清杏眸微轉,正要發怒,在觸及到快步而來的一個白衣身影時,不覺住了嘴,還下意識的同身旁的饒翰拉開一些距離。

然她終究是多此一舉。顧森款款而來,雲瓊珺背對著他,自然沒有看到。菀清眼睜睜的看著顧森從背後擁住她,將自己的下顎抵在她的肩頭,帶著幾分風塵仆仆的沙啞聲音道:“雲兒,猜猜我是誰。”

那一刻,雲瓊珺隻覺得冰冷的心瞬間有了溫度,方才還孤立無援的她身後仿佛有了屹立不倒的靠山一般。

這些天來的分開化作溫熱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顧忌著饒翰同菀清就在眼前,她不好發作。轉過身,頷首看他“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

顧森一臉寵溺的挽著她的秀發,聲音輕輕的“可曾想我了?”

雲瓊珺一愣,睨他一眼,“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另尋個地方說吧。”說罷不待看身後膛目結舌的二人一眼,便拉著顧森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

“饒翰,這是怎麽回事?”菀清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對佳人,早已是怒火中燒。她待顧森癡心一片,豈料從方才到現在,他的眼中不曾容下自己的一絲一毫,這怎能叫她不寒心?

饒翰的臉色也不大好,他本以為自己前些日子在雲瓊珺身上花了那麽多心思,她早該對自己死心塌地了。可是方才二人卻舉止親密,生生的給了他一個巴掌。

終於是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顧森,雲瓊珺的心裏有萬千思緒,卻是不知從何說起。而顧森亦是如此。

他的手還牽著她的,有些微涼,他下意識的同她十指相扣。雲瓊珺一愣,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最近過的好嗎?”顧森問她。知道她最近過的並不好,但是還是想要問一問,之前他不曾在她的身邊,太多的委屈都沒有辦法聽到。然現在,他在了,隻希望雲兒能同自己敞開心扉。

雲瓊珺垂下眼眸,“你剛剛也看到了吧,饒翰他……嗬嗬,我也不知怎會突然連變成了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本來是受他相邀才會來了此地,本想開開心心的玩上一段時日,怎麽會想到現在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顧森摸了摸雲瓊珺的頭發,默默地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