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閑話
唐春明才不關心趙家的日子過得如何,隻管過自己養羊擠羊奶喂兒子的日子,又因為實在太饞肉,拿了錢給張秀托他家大山從鎮上帶回了板油和大骨頭以及一些內髒,板油必不可少,否則炒菜少了油阿林能忍唐春明都受不了,而大骨頭和內髒的價格自然要低於豬肉,就同以前地球上一樣,在真正講究生活質量之前,這些東西的價格也是低於後者的。
張秀隻是歎了口氣沒多勸阻,畢竟他也知道的,懷孕期間有時候會特別饞某樣東西,也許明哥兒就是想吃肉了,何況明哥兒也不是不懂事,都挑著便宜的東西買。
不過等明哥兒燉出的大骨湯他喝過後就不再反對讓大山定期幫他帶大骨頭了,就連他兩個兒子都喜歡一邊喝大骨湯一邊嚼餅子,再添幾片豬肝豬心什麽的,那滋味不要太好,連著吃了幾天,就連大山都覺得兩個兒子都被養得臉色紅潤多了。
唐春明則覺得有大山在鎮上做工挺方便的,早出晚歸,有什麽東西要買托大山晚上帶回來就行了,等這樣的福利結束了,他的刑期也應該結束可以出動了。
眼見出了正月天氣逐漸暖和起來,唐春明家裏多了許多成員,首先是唐春明想要用來護宅平安的狗崽子終於找到了,沈夫郎很有心,居然讓他找了個獵戶,而這獵戶居然也是認識趙大虎的。他家的狗很凶悍,常常幫著一起打獵的,正好生了崽子,那獵戶知道趙大虎的哥兒想尋狗看院子也沒要價就讓沈夫郎給抱了一隻過來,聽沈夫郎說,這狗崽子的上上一代可是條狼狗,唐春明聽了大喜。
於是自然的,趙林小哥兒又有了新的愛寵,還被阿母鼓勵著給新家寵取了名字,小花,大毛和二毛也整日和趙林一起圍著小花團團轉,三個孩子甚至將自己的羊奶勻出了一些喂養小花。每每聽到小花這個名字,唐春明就要噴笑,這狗崽子有狼的血統,想必長大後會是條很威風的大狗,可配上小花這個名字怎那麽喜感呢。
訂的雞崽子也給送來了,多了五十隻雞崽子,家裏一下子熱鬧多了,唐春明每天也多了許多事情忙碌,這讓他很開心,不用一天到晚地躺在炕上做窩。這些雞崽子他也一樣和之前的小鵝以及羊羔用泉水和空間裏生長的菜葉仔細喂養了,來了家裏沒幾日就比剛拿來時狀況好了很多。
這日,張秀端著木盆去河邊洗衣服,才走到河邊就聽到一向溫和不愛與人爭吵的王莫嚴厲的聲音:“虧得你們自己也是哥兒,難道不知道名聲對哥兒的重要,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誰不知道,偏偏傳出那些沒影的事,自從大虎去了,明哥兒才在村裏走動過幾次,你們倒說說,他有個什麽時候跟別人勾勾搭搭?我們這些哥兒誰不比他在外麵晃**的時間長?”
“喲,這就幫上了,也不知道唐春明給了你什麽好處盡替他說好話,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要真沒做什麽為啥子村裏傳得到處是。”
“就是啊,再說了,就連趙阿嬤都不反對明哥兒改嫁,我們這不還是巴望著明哥兒找個好人家,要我說,那軍漢子,嘖嘖……”
“你們……”越說越不像話,王莫氣得把洗衣的棒子都砸進了水裏,水花四濺。
張秀這才明白一向性子好的王莫為何會這般大聲,他可沒王莫這般好性子跟人分說,“咚”的一聲用力將木盆放在地上,剛剛那碎嘴的幾個哥兒抬頭一看到來人頓時互相看了幾眼閉上了嘴巴。
“說啊,再說啊,明哥兒他怎樣了?你們要真這麽好性子怎不去那軍漢子家裏幫明哥兒做媒去?你們一個個自己倒專門盯著人家軍漢子,連他跟什麽人來往都一清二楚了?到底是誰心不正勾搭漢子了?”
“呸呸!大山家的你瞎說什麽,誰心不正了?誰去勾搭了?你哪隻眼睛瞧見了?”一個不到三十膚白臉圓的哥兒放下手裏的衣服站了起來,手指向張秀非要他說個明白。
“你哪隻眼睛看見明哥兒跟人勾搭了我就哪隻眼睛看見你跟別人不清不楚的,唉喲,上次我可看見你張蘭花跟黃四狗在田梗邊說話呢,你們到底在說啥了,靠得那麽近。”張秀根本不怕他威脅,眼一瞥張嘴就來,就是沒事他也能給你造出個一二三四來,誰讓這張蘭花跟王春花還有從根家的都走得近。
“你……你……我根本沒跟他說過話!”張蘭花慌了,眼睛一轉死不承認,要知道他起初說親的就是黃四狗,後來才嫁給現在的漢子,他家漢子可是惦記著當初的事,要是被漢子揪住了他可跑不了一頓打,“我洗好了,你們慢慢洗,我回家去了。”把衣服統統拎進盆子端起轉身就走,心裏恨不得將張秀那張嘴給撕爛了。
剩下的人一看最強的戰鬥力都走了,他們更不是張秀的對手了,有個哥兒訕訕地對張秀說:“秀哥兒,這不我們也是聽別人胡說的,我們知道當不得真,明哥兒那是啥人我們一個村裏的還會不知道,那是再好沒有的了。”
“對,對,明哥兒還懷著孩子呢,怎可能出來走動。”又有人附和。
張秀也懶得跟他們計較,有張蘭花的事,想必明哥兒的事情就不會被人放在嘴上說來說去了,把盆端到王莫身邊蹲下跟他一道洗。王莫兩眼冒星星地看著張秀,說:“秀哥兒你可真厲害,我說了那麽多都沒用,秀哥兒一來就解決了。不過,秀哥兒,你說的張蘭花跟黃四狗的事是真的麽?他們真的在田梗邊說話了?”
後麵的話壓低了聲音,眼裏閃著好奇的目光,張秀好笑地回道:“我哪裏能跟他們一樣瞎說,不過我是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我看啊這張蘭花自己先心虛了,該,讓他嚐嚐明哥兒的滋味。”
旁邊還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哥兒也好奇地問張秀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張秀沒來時他們對唐春明的那些流言也插嘴了,鄉下人就是如此,農閑時不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村裏來了個軍漢子再加上峰小子剛剛回來一時半會兒大家還沒摸清他的情況,那軍漢子瞧著也不是好惹的,大家正好奇得很,所以一有有關的流言傳出來,很是滿足了一部分人的八卦之心。
張秀當然清楚這些人的想法,一邊把衣服扔河裏浸透一邊回道:“我也就是那麽一說,當時離得有些遠,其實也瞧得不太清楚,誰讓他張蘭花往明哥兒身上潑髒水了,我也就是嚇唬嚇唬他。”
他這麽一說讓這些哥兒也弄不清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湊巧碰上的,也有人拿以前張蘭花說親時候的事情說笑了一番,而最初說唐春明閑說的幾個哥兒,在看到張秀根本不理睬他們後,也趕緊地收了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洗好衣服回去晾曬後,張秀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唐春明,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萬一以後在村裏走動聽到什麽閑言碎語的動了氣,或是不動氣反而因這些話與人動起手來,那就不好了,上次拿個棒槌追出去的樣子太過驚人讓張秀一直記著。
而且王莫告訴他,現在村裏說什麽的都有,有說明哥兒跟那軍漢子的,甚至還說明哥兒跟峰小子的,說什麽峰小子也不嫌棄他帶了孩子,再加上峰小子年紀也大了,相貌又顯得凶,一般的哥兒隻怕也說不上,兩人湊和著過日子也不錯。這些話聽得張秀都氣笑了,不管是峰小子還是那位叫餘暮的漢子,不過是看不過眼阿林被欺負幫了一把,就被這些人傳出這麽多閑話,真是閑得發慌。
唐春明如今都是關上門過日子的,因此張秀敲了院門等了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
“阿秀哥,這是怎麽了,好像火氣不小,大山也不在家啊,跟誰動氣了?”唐春明一邊把張秀迎進門一邊打趣道,張秀頓時繃不住臉噗哧笑出聲。
關好門,兩邊往正屋的路上張秀就啪啦啪啦將他聽過的和王莫告訴的那些話都倒了出來,邊說還邊留心唐春明的神色,萬一氣得傷到自己可不劃算,等說完了兩人也到了正屋,張秀一眼就看到他兩個兒子正在炕上認真地在沙盤裏用削好的小棍子比劃著,看得他什麽火氣都沒了,眉眼之間迅速染上笑意。
“阿母。”
“阿母。”
“秀阿麽。”
三個孩子抬頭叫了一聲又低下頭,現在三人上午的時間都會在唐春明這兒學字,不過筆墨太貴初學者又費紙,唐春明現在經濟緊張就給三人做了個沙盤用棍子在上麵練字,而張秀隻是讓兩個孩子不要做個睜眼瞎又不是本著讓他們學出頭考科舉的念頭,覺得這樣就很好。讀書習字在鄉民心中總是一件很神聖的事,趙老三考出個童生可不知讓村裏多少人家羨慕,趙老嬤再不講理胡攪蠻纏,可一說起他的三兒子人們也會不自覺地忽略掉他做過的那些事。
“以前總覺得兩個小子不如小哥兒乖巧懂事,成日皮得上房揭瓦沒個消停的時候,沒想到還能看到他們有這樣安靜認真做事的時候,多虧了明哥兒你,能幫著他們收收心,我也放心多了。”張秀感慨道。
“大毛二毛哪有你說的那樣差,在這兒還會幫我做事呢,說起來還是我這兒離不開他們呢。”唐春明知道張秀說是那樣說,眼裏心裏還不是最寶貝兩個兒子,其實大多家長都是如此,而且在他看來,大毛二毛比他小時候可懂事多了,自己的那些黑曆史才是不堪回首。
“明阿麽,快看看我寫的,這次寫對了吧。”二毛性子比大毛活潑,等不及地希望得到唐春明的誇獎,連自己的阿母都先放一邊不理了。
唐春明讓張秀先在炕上坐,自己過去幫三個孩子看看,沙盤裏的字雖然寫得有些歪扭,可筆劃都對了,唐春明當然不吝嗇他的誇獎了,樂得二毛眉開眼笑。大毛也得了唐春明的肯定,雖然平時比二毛穩重,可這時也喜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等輪到眼巴巴看著他的趙林小哥兒,唐春明一看樂得啃了他幾口,因為阿林年紀到底比大毛二毛小上許多,不過三歲的孩子,所以唐春明對他的要求降低了些,學的字也少些,不過不虧是他的聰明兒子,居然也一字不落地都學完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了,都去玩吧。”
大毛二毛歡呼起來,抓起阿林的手就下了炕看小花去了,對兩個成日在外麵野的小子來說能每天安靜地坐這麽長時間可不容易,不過也因此多了一項向村裏其他小夥伴炫耀的資本,可讓往日的那些小夥伴們羨慕壞了。
不過誰讓張秀跟明哥兒關係最好了,那些孩子的家長們也隻能羨慕著,卻不好意思湊上去。
現在天冷,五十隻小雞也都放在屋裏,除了中午的時候搬出曬曬太陽,因為唐春明收拾得勤快,屋裏也沒有太大的味道。張秀探頭望了望小雞崽子,當初覺得明哥兒有些冒險,現在見一個個都活得好好的,也不由高興,當然他自己還是謹慎些等天再暖和一些也捉幾隻回來養著。
“你對那些閑話到底怎想的?”張秀將剛剛的話題又拾起來,“你說這到底是誰先傳出來的?是不是王春花?”王春花可是當場就說出明哥兒勾引野漢子的話來。
唐春明撇撇嘴,真是吃飽了撐的傳出這麽多話來,甭說他現在根本沒心思找什麽漢子,一心隻想養好兒子把家先富起來,再說了,就算他要找漢子又關這些人什麽事:“愛傳就傳唄,除了那些碎嘴的會有幾個真信的,說得再多我也不會因為這些閑話身上少塊肉。不過我估計不會是王春花,他現在還在家裏蔫著呢,”那日的情況他不信王春花心裏不留下陰影,哪能這麽快就恢複了在村裏蹦躂,“我覺得李家那對被逼著吐出侄子家產的夫夫嫌疑更大。”
“你說李從根家的?”張秀瞪大眼睛,不過很快拍了一記大腿叫道,“我看就是他,那天就是他家小兒子跑去趙家叫來了王春花,他家小兒子可常跟趙棟那小子一起玩耍老愛欺負其他孩子的。”
“你也別操太多心了,我真的不在乎,再說你不是已經為我報了仇了。”唐春明樂嗬道,張秀也是個壞的,居然說出那樣讓人起疑心的話,傳來傳去還不知道會傳成啥樣了,不過心裏對張秀的維護還是很感激的,可以說他來到這裏後對他幫助最大的就是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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