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波譎雲詭是江東 第217章 斬殺項冠

曆陽縣,項莊正在行轅與百裏賢和武涉兩人對飲小酌。

不過這回喝的就不再是寡淡無味的水酒,而是真正的燒酒了,這又是項莊這個穿越眾帶給這個時代的奢侈品,項莊前世就嗜酒如命,有時候在原始森林裏執行任務,一呆就是幾個月,項莊捱不過酒癮,就學會了用野果醞製燒酒。

醞造燒酒的原理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先使五穀雜糧發酵,然後放進蒸餾器裏蒸,把酒精蒸出來、冷卻收集,就是高度數的燒酒了,這中間稍難的就是蒸餾器的製作,不過這根本難不倒公輸車這個工匠大宗師。

早在幾個月前,由項莊設計、公輸車加工的大型蒸餾器就做好了,到現在,燒酒都已經醞造了上百大壇了,從關中擄掠來的數萬石糧食,到現在還剩下大約兩萬餘石,項莊打算全部醞成燒酒,然後藏起來,時不時的拿出來賞賜有功將士。

跟造紙、印刷的技術一樣,項莊並不打算公開醞酒的工藝,至少在大楚一統之前是絕對不會讓別的諸侯掌握這些技術的,套用後世的術語,這可是專利啊,要是利用好了,絕對會給大楚帶來源源不斷的財源稅收。

而且,醞酒技術不同於造紙、印刷術,造紙、印刷術一旦泄露,大不了就是其餘各路諸侯也都掌握了這兩樣技術,這對於大楚來說固然是不利的,可對於整個華夏來說,卻是有好處的,可醞酒技術一旦泄露,卻很可能醞禍!

原因很簡單,酒這個東西喝了是要上癮的,尤其是香醇的白酒!

一旦醞造燒酒的技術大麵積擴散,一旦全天下的貴族都染是了酒癮,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強征糧食來醞造燒酒,然而這個時代的糧食產量極低,一旦大量糧食被用來醞製燒酒,那麽剩下的糧食就不夠吃了,這樣一來甚至可能引發饑荒。

所以,項莊並不打算將醞造燒酒的技術公諸於眾,至少現在不行。

待百裏賢、武涉入席,項莊一招手,早有親兵托舉著酒具走了進來,先往三人麵前的矮幾上各放了一隻定製的小型酒筋,又往裏傾倒了半筋燒酒,晶瑩澄澈的酒液才剛剛注入酒筋之中,一股誘人的醇香便已經彌漫了開來。

武涉便忍不住翕動了兩個鼻翼,讚道:“香,真香。”

百裏賢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讚道:“是啊,隻是聞著這酒香,便已經醉了。”

武涉從一開始就跟百裏賢不對付,許多時候,百裏賢說一,武涉便會毫無道理地說二,不過在品評燒酒這件事情上,兩人的意見卻罕見地實現了統一,正因為發現了這一點,項莊才會時不時地邀請他們喝酒,以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

還別說,幾回小酒喝下來,兩人的關係已經大為緩和了。

項莊微微一笑,舉起酒筋衝兩人說道:“來,先幹了這一筋。”

武涉端起麵前酒筋,先遙敬項莊,又以衣袖遮麵將酒筋裏的燒酒一飲而盡,然後才嘔了嘔嘴,讚歎不已道:“好酒,真是好酒,不僅聞著香,喝起來更是其烈無比!酒液下肚,就好似有一團烈火在腹中燃冇燒,身上的寒意頓時便消散無影了!”

百裏賢卻沒有像武涉那樣一飲而盡,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泯,然後以舌頭去細細品味酒液之中的醇香芬芳,顯然,武涉更享受燒酒落肚後帶來的那種暖烘烘的感覺,而百裏賢則更注重燒酒帶給他的味覺上的無上享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的話題便回到了正事上。

武涉再次將酒筋裏的燒酒一飲而盡,再次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說道:“上將軍,算算時間,項沱將軍現在差不多也該回到吳中縣城了,也不知道吳中的各大世族在得到上將軍贈送的線裝書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百裏賢篤定地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喜出望外!”

說此一頓,百裏賢又加重語氣道:“這可是重禮!”

武涉點點頭,直接問百裏賢道:“項沱將軍已經明確表態,願意支持上將軍,如果吳中的十幾個老世族以及項他也願意支持上將軍,則項冠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了,那麽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就能直接過江,回師吳中了?”

百裏賢微微一笑,接著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幾日便能過江了。”

話音方落,晉襄忽然昂然入內,大聲稟報道:“上將軍,行轅外麵有個人想見您,還自稱是您的族侄。”

“族侄?”項莊愕然。

“說什麽便來什麽,多半是令尹到了。”百裏賢欣然道。

“項他?!”項莊當即長身而起,吩咐晉襄道,“晉襄,快請他進來。”

“喏!”晉襄領命而去,又過不了不到片刻功夫,便領著個年輕人走進了行轅大廳,年輕人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年約三十歲左右,項莊卻並不認識,因為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垓下之戰已經開打,項他卻不在項羽軍中。

不過,項他卻認得項莊,當即長揖到地,朗聲道:“楊郡長項他,參見上將軍!”

聽到項他自稱是礪郡長,百裏賢、武涉的嘴角便同時綻起了一絲微微的笑意,心忖項他果然是個聰明人,不僅親自前來曆陽數見項莊,也沒有自稱令尹,因為楚國的令尹其實就是宰相,宰相總冇理全政大事,職權猶在上將軍之上。

“子翼,快起來。”項莊趕緊上前把項他扶了起來。

項他,字翼,不過正式稱呼時前麵還要再加個子字,譬如項藉,字羽,長輩或者友人在稱呼他時,得稱呼子羽。

寒喧過後,項他便直接切入了正題,說道:“叔父,江東父老可正在翹首企盼您的大軍能夠早日過江、早日複興大楚,侄兒此來,就是代表江東兩郡兩百多萬黎庶百姓以及所有的故楚老世族,懇請您老人家早日率帥過江冇的。”

“唉,為叔何嚐不想早日過江?隻是實在不願意骨肉相殘哪。”被項他稱呼叔父,項莊還真是有些不習慣,論年齡,他項莊才二十六,比項他還要小好幾歲呢,不過論輩份,項他卻正經是項莊的嫡親子侄。

項他道:“叔父是在擔心項冠?”

項莊點了點頭,道:“項冠擁兵近四萬,又有會稽郡南邊十數縣宗族的支持,為叔若是貿然過江,很可能會跟他起衝突呀,為叔倒不是怕他,就憑項冠那幾萬烏合之眾,為叔還真沒放在眼裏,可這戰端若起,受苦的還是江東父老呀。”

項他道:“叔父不用擔心,侄兒早已經想好了對策口”

“哦?”項莊心頭微動,說道,“子翼你倒是說說。”

項他道:“叔父,為今之計,隻能以雷霆手段鏟除項冠,才能確保江東安寧!項冠雖然擁兵將近四萬,卻都是臨時拚湊起來的宗族子弟,可謂烏合之眾,隻要項冠一死,這四萬宗族子弟立刻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不戰自潰!”

“你是說殺了項冠?各縣宗族會不會群起作亂?”

“斷然不會,項冠的勢力主要在會稽南邊的十數縣,又以陸姓宗族為首,不過,這十數縣的宗族並非鐵板一塊,他們中間同樣存在利益衝突,隻要能以雷霆手段斬殺項冠,再充法拉攏其中的一部份宗族,就能迅速控製住局麵。”

項莊道:“你是說,隻要能以雷霆手段斬殺項冠,局麵就不會失控?”

“是的。”項冠點了點頭,又道,“項冠是個草包,不足為慮,不過他的族兄陸元卻是個棘手的人物,所以,怎麽斬殺項冠還得好好合計,若是行事不慎,讓項冠跑了,則會稽郡南邊的十幾個縣恐怕就免不了要有一番混戰了。”

項莊沉吟不語,嘴角卻已經綻起了一絲笑意。

至此,項沱、項他已經先後表明了態度,過江冇的時機也終於成熟了,不過在大軍過江之前,還得先辦一件事,那就是

斬殺項冠!包括項他、項沱等人在內,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項莊要在大軍過江後才會對項冠動手,可項莊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這一切,其實早在尉繚算計之中,早在桓楚、季布、鍾離昧、虞子期帶著江東藉老兵返鄉之前,這一切就全都已經確定好了,這一千多老兵可是精銳中的精銳,關鍵時刻,足抵一萬精兵!用他們來獵殺項冠可說是殺雞用牛刀了。

而且,這些老兵過江時是千餘人,至於現在,怕是足有上萬人了吧?

當然了,尉繚定計時,並不確定最終獵殺的對象會是誰,也許是項冠,也許是項他,也可能是項沱,不過現在,卻是項冠無疑了,這對於項莊來說,可說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項沱有大將之才,項他則有宰相之才,唯獨項冠是個草包。

見項莊沉吟不語,項他又道:“叔父,您看是不是派五千精兵過江?”

“五千人馬陣仗太大,項冠不可能不察覺。”項莊擺了擺手,又道,“不過,對付項冠的人馬其實早就已經過江了,子翼你回吳中之後,可以去找高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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