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一度尷尬且沉重,戚風是個很隨性的人,和誰都能處得來,但就是沒辦法跟這個親舅舅相處。

因為他光是看到自家舅舅那張板著的嚴肅臉,就嚇得兩腿直打哆嗦了,說話時,舌頭都會打結,生怕一不留神說錯了什麽,就被舅舅一槍給崩掉了。

倒不是戚嚴長得有多可怕,相反他模樣生得很英俊,隻是他身上那可怕的氣場會讓人忽略掉他的長相,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人。

戚風正想著找個什麽借口趕快開溜掉,這時,一個小身影突然冒了出來,直奔著他舅舅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感覺舅舅的臉色在看到那小孩的一瞬間,就變得柔和了很多。

小男孩爬到男人腿上坐好,哭紅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戚風心裏為這小孩捏了一把冷汗,居然敢直接坐在舅舅腿上,還把鼻涕水蹭在舅舅的衣服上,他已經能幻想到舅舅下一秒就會掐住那小屁孩的脖子說滾開了。

戚風不忍心看自己花錢拍回來的寶貝就這麽送死了,他趕緊湊上去,把小屁孩從男人腿上抱下來:“舅舅,他年紀小,還不懂事,我幫您擦幹淨。”

戚風的手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帕子,幫自家舅舅把肩頭上粘到的鼻涕水擦幹淨。

戚嚴沒說話,斜眼瞪著自己這個沒眼力見的外甥。

戚風還以為舅舅是因為那小屁孩的事而生氣了,他腿一哆嗦就給跪下來了,幫著那小孩求情:“舅舅,求您放過他吧。”

被戚風給拉開的小兔嘰,一轉眼就又黏到了男人身上,還把自己臉上的眼淚鼻涕,往男人臉上一頓蹭。

剛才蹭衣服上還好,這回蹭在臉上,完蛋了,戚風已經想象到這小孩的身體被鋸成五段的血腥場麵了。

戚嚴的臉上始終都沒怎麽變,隻有剛才戚風把小屁孩給抱開的時候,才變了一下臉。

老管家這時很有眼力見地遞上帕子:“戚爺,擦擦吧。”

戚嚴沒有急著擦自己臉上的鼻涕水,而是先幫小屁孩擦擦眼淚:“怎麽這麽愛哭,會招人嫌的。”

舅舅的態度讓戚風很意外,他也不跪著求情了,趕忙爬起來,悄咪-咪地去問旁邊的老管家:“舅舅怎麽對那小孩這麽好?“

老管家雖然跟在戚嚴身邊很多年了,但他還是琢磨不透戚嚴的心思。

戚風合理地懷疑:“舅舅,該不會是愛上那小孩了。”

他們兩個講的悄悄話被戚嚴給聽到了。

男人幫小屁孩擦臉的動作停滯了下來,眼神也從溫和變回到了淩厲,他將手裏的帕子甩到一邊,再撇開臉,冷聲對小屁孩說:“滾下去。”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就發飆了,戚風和老管家都緊張地揣著手,站在旁邊看著。

小男孩並沒有跟他們一樣被嚇到,依舊賴在男人身上沒有動,注意到男人臉上有點難看了後,還伸出小手去摸摸男人的臉。

戚嚴一把抓住小屁孩**的手:“我讓你滾下去,沒聽見嗎?”

男人的表情太過駭人了,小男孩害怕地縮起肩頭,眼神茫然無措地看著男人,但還是沒有從男人身上下來。

戚嚴自己動手把這小屁孩給抱下來,然後邁著大步回到房間去,獨自處理手臂上的傷口了。

在男人走了之後,小男孩立馬跟了上去。

戚嚴知道那小孩跟過來了,卻還故意把門用力地關上。

小男孩被隔在了門外,他伸手撓了撓門,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戚嚴沒有理會門外的小屁孩,從抽屜裏拿出鑷子,麵不改色地取出手臂裏嵌入的子彈,接著再自己包紮好傷口。

他已經一個人舔舐傷口慣了,不想有人陪他。

客廳裏,戚風正在和老管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聊到那小男孩身上的時候,戚風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他告訴老管家說:“那小孩其實是個殘次品,他耳朵不好使,聽不見聲音,這點我忘記跟舅舅說了,等舅舅哪天心情好了,你再把這事告訴他吧。”

他看舅舅好像也不怎麽待見那小孩,要是知道那小孩還是個殘次品,恐怕就更加不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