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的繁雜條款不少，李沐不是做外貿的，對立麵的條款不是很了解，但內容他卻看懂了，孫慧慧是要用國內的紡織品換俄國的鋼材，而且交易額極大。

“我們來之前已經谘詢過海關和有關部門，並且慧慧在黑河也問過當地的政府，目前在中俄邊境這種易貨貿易極火，隻不過若俄國境內沒有合適的貿易夥伴，這種生意很難達成，甚至可能被騙。

好在李薇一直在做對俄貿易，以前都是做出口，出口一些輕工產品和酒類，有固定的合作夥伴，這次慧慧帶她去黑河，見的就是從海參崴過來的俄商，拿服裝換廢鋼的想法還是俄商提出來的。

現在俄國國內日用品奇缺，大企業紛紛倒閉，很多企業都在靠變賣設備為生，合同裏的所謂廢鋼，其實都是拆解的大型設備，甚至有坦克和裝甲車。

我倆這次來是想讓你領我們去通河鋼廠看看，看一下廢鋼的收購價格，吉省的鋼廠我們倆轉了幾家，價格還可以但回款不太穩妥，你也知道咱們手裏的錢本來就不足，一旦壓住不但易貨貿易做不下去，連公司運行都會出問題。”

李沐立刻就明白了徐馨的意思。

神泉水廠在通河市算是個明星企業，李沐雖不敢說能直接跟市領導接觸，但跟林業局長關係不錯，而通河鋼廠可是東北最大的鋼廠，又坐落在通河，想找關係應該不難。

李沐仔細看看協議，把電話打給了王援朝。

王援朝一聽要找通河鋼廠的領導直接就笑了：“李沐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姐夫就在通河鋼廠，還是個車間主任，有啥事兒你就說。”

李沐連忙把意思一說，王援朝讓他掛了電話，不到十分鍾就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明天帶他們去通鋼。

至於服裝徐馨早就問潘洋了，可以在浙江大量批發，價格十分便宜，以目前東北亞手裏的流動資金，可以成車皮的進貨，而且江浙一帶的服裝廠負責報關申請，手續很簡便。

這倒是個好辦法，如果易貨貿易能做起來，很快就能緩解資金不足的壓力，銷售部就能把鼎昊以前的市場重新撿起來。

第二天王援朝帶著李沐三人驅車去了通鋼，廢鋼的指標分好多種，徐馨和孫慧慧記得很詳細，而且還跟供應處探討了結款細節，最後離開通鋼的時候，孫慧慧和徐馨都滿臉笑意。

“李沐，如果按照目前的價格看，利潤挺可觀的，剩下的就是物流費用了，我得去一趟浙江，看看服裝價格還有火車皮的費用，慧慧跟李薇還得去黑河跟俄商細談，必要的話她倆得去一趟俄國。”

李沐想了想：“水廠的錢咱不能動，我自己還有幾十萬存款先給你們用，一定要盡快把鼎昊留下的市場激活，現在三寶酒和紅參的出口銳減，如果國內市場再做不起來，公司就危險了。”

李沐不是危言聳聽，光指望輝山藥業的出口業務，養活那麽大個公司根本不可能。

現在的東北亞可不光是外貿公司，還兼並了鼎昊絕大多數的業務和人員，原本的三寶酒價格高，國內銷售隻有節日好一些，新上來的小罐藥代理商又不認，想要套用鼎昊以前的策略，廣告費是少不了的，所以到處都要錢。

送走了徐馨和孫慧慧，李沐不由得想起了楊繼紅和崔娜，她們在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沒那麽操心費力，現在鼎昊的幾員大將都走了，剩下的業務員都不是挑大梁的材料，這時李沐才知道人才的可貴。

徐馨和孫慧慧都過於小家子氣，小生意沒問題，但想把公司做大就差太多了，跟丁賀楊繼紅那種人沒法比，李沐甚至都想給楊繼紅打電話，讓她幫自己找個合適的老總來。

丁賀失聯的事李沐沒跟孫慧慧和徐馨提，不過鼎昊那些員工會不會說就不知道了，看這次孫慧慧過來的樣子，依舊對自己不鹹不淡的，李沐心裏一陣泛酸。

這丫頭到底要幹啥？房子也買了，還說可以把孩子留在吉春，她咋還對自己愛搭不理的？看來自己有必要回春城一趟了。

水廠的銷售一直很穩定，因為本來做的就是國內商超，利潤也很客觀，唯一心煩的就是原料PET價格越來越高，不過相比瓶裝水高額的利潤來說，這些眼前還都能忽略不計。

神泉瓶裝水占了鼎昊營銷策略的大便宜，可以說上市開始就沒咋做宣傳，隻是上了下電視廣告。

要知道80年代初能上電視的可都是大品牌，啥都洗吧都洗吧我們的東芝，還有啥大寶天天見，神泉廣告才十五秒，廣告詞也很簡單，就說一句把大自然的味道裝進瓶子裏，沒想到銷售卻相當好。

水廠管理有趙小勇，銷售都是以前鼎昊的老代理商，所以李沐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鑽進實驗室搞藥品研發，小罐藥投產後，正趕上了桔梗秋收，丁賀和楊繼紅都不在，他隻能先給樸英淑打了電話。

樸英淑在丁賀失蹤後減少了近一半的訂單，李沐不清楚她現在還要不要自己的桔梗，如果不要的話，他得馬上想辦法另尋銷路。

樸英淑接到李沐的電話很詫異：“歐巴怎麽會親自打電話給我呢，不是應該崔娜跟我聯係嗎？出什麽問題了。”

李沐自然不會跟她說鼎昊的事情，隻是說丁賀崔娜她們另有其他工作要忙，接待樸英淑的工作隻能由他親自來做了。

樸英淑嘿嘿一笑：“艾瑪，可不是到了收獲桔梗的日子了，我都忙得忘記了時間，這樣吧歐巴，我這個月十七號過去，等登機前我會告訴你航班號，我還想你陪著我泡溫泉呢。”

李沐一聽頭都大了，上次有崔娜和崔岩跟著，這回咋辦？要是沒有個女同誌陪著樸英淑還不把自己吃了？

思前想後，李沐給徐馨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徐馨居然在浙江，一直在各大服裝廠掃尾貨，根本過不來，孫慧慧李沐根本就不敢問，無奈之下，李沐隻能叫了外貿業務相對熟練的劉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