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落水一事後,沈寶珠便待在聽竹軒裏很少出去。
這一日,迎秋從外頭回來後,便對著沈寶珠道:“真是奇怪,最近府中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大家都著急忙慌的,急匆匆的像是在準備什麽一樣,我問路過的下人,他們隻是搪塞,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沈寶珠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之前被盧湛英陷害,如今他們聽竹軒已成了這裴府中被故意遺忘的小院。
不僅各種待遇上被輕慢,就連外頭的消息也沒法第一時間得到,像是被人故意隔斷了一般。
不過這樣也好,安安分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用每日早早起來請安與人周旋,日子倒是輕快了許多。
想到這裏,沈寶珠臉上不由得帶上了兩分笑容,寬慰迎秋道:“行了,不要想那麽多了,快到十月了,之前表哥答應過我讓我去白雲寺中為母親上香,你且去看看東西都備齊了沒有,別到時候忘記了。”
一聽這話,迎秋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
迎秋自小也是沈寶珠小娘養大的,心中自然也將小娘當成自己的親娘,這是她們兩年來第一次正式祭拜,迎秋自然十分看重。
見迎秋被自己糊弄走,沈寶珠笑了笑,繼續躺在搖椅裏看話本。
隻是看著看著,沈寶珠便想到了往常總是喜歡抱著自己一起坐搖椅的裴晏辭。
他好像又好長時間沒來了。
但想到裴晏辭向來是一個言出必行的性子,沈寶珠甩去心中的不安,定了定心神,專心地看起了話本。
半夜,沈寶珠躺在**睡得正熟。
但在睡夢中,卻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仿佛從暗處長出了無數的藤蔓,將她緊緊纏繞。
沈寶珠滿頭是汗,喘著粗氣,倏地睜開眼睛。
隻見許久沒有出現的裴晏辭正緊緊抱著自己,一雙眼中滿是自己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沈寶珠愣了愣,忍不住伸出手捧住裴晏辭的臉,道:“你怎麽了?”
裴晏辭聽到這話,雙眼霎時間變得通紅,將沈寶珠緊緊摟進懷中,恨不得懷裏的人能變成骨血融進他的身體。
沈寶珠覺得有些奇怪,正準備繼續詢問,就聽到裴晏辭開口:“寶珠,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沈寶珠怔住,認真思考了一番這個問題,這才回答道:“如果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會離開。”
沈寶珠隻覺得抱著自己的那具身子一僵,隨即將她纏得更緊了,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沈寶珠拍了拍裴晏辭的臂膀,道:“鬆開點,我有點難受。”
可裴晏辭卻像是沒有聽到,隻是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不管沈寶珠問什麽,裴晏辭都不再回答。
沈寶珠也不再多說,就著這個難受的姿勢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沈寶珠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朝著身邊的位置看去,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沈寶珠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昨天晚上自己是在做夢?
可下一秒,迎秋卻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
看著跑得一身汗的迎秋,沈寶珠下意識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發生什麽事了,這麽著急做什麽?”
迎秋見自家姑娘還被蒙在鼓裏,艱難地開口道:“姑娘,大公子要同盧娘子——”
話還沒說完,裴晏辭的聲音就在屋子裏響了起來。
“寶珠,來用飯。”
兩人下意識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隻見穿著一身玄衣的裴晏辭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拿著朝食的墨書。
迎秋一下就對上了那雙如墨般深沉的雙眸,那威嚴的視線讓迎秋下意識低下了頭。
沈寶珠對著裴晏辭點點頭:“我這就來。”
隨後又轉頭看向迎秋,道:“迎秋,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來著?”
迎秋立馬搖搖頭,開口道:“沒什麽沒什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以後在跟姑娘說。”
話音落下,迎秋便立馬退出了屋子。
在經過裴晏辭身邊時,迎秋對著裴晏辭行了一禮,隨後加快速度離開了屋子。
看著落荒而逃的迎秋的背影,沈寶珠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嘟囔道:“迎秋這是怎麽了?”
裴晏辭卻走到床邊親自給沈寶珠換上衣衫,一舉一動間難免會觸碰到對方的身體,雖然兩人早已親密無間,但這般親昵曖昧的行為,沈寶珠還是不由得紅了臉頰。
飯桌上,裴晏辭一刻不停地給沈寶珠夾菜。
沈寶珠隻覺得十分奇怪,他今日是不是有些熱情過頭了。
聯想到昨日晚上裴晏辭的異常,沈寶珠放下筷子,拉住裴晏辭的大手,一雙清淩淩的雙眼直視對方。
開口道:“表哥,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裴晏辭沉默片刻,最終還是笑著道:“沒有什麽事,你別擔心。”
沈寶珠見裴晏辭不肯多說,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有強迫,隻是道:“若是碰上了什麽事情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撐,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好嗎?”
沈寶珠掌心的溫度傳遞到裴晏辭心中,他忍不住眼睫微顫,許久才開口道:“好,我答應你。”
雖然不知道裴晏辭出了什麽事,但沈寶珠依舊處處照顧。
裴晏辭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愈發不肯放手。
直到一頓飯用完,裴晏辭帶著墨書準備離開時,看到了站在院門口的迎秋。
裴晏辭腳步一頓,朝著她走了過去。
迎秋之覺得心如擂鼓,下一秒,裴晏辭的聲音便在她上方響起。
“有些話不該你說,你可明白。”
迎秋顫抖著身子:“明白。”
裴晏辭居高臨下地看了迎秋一眼,這才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