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燦想好了,但凡讓她得到機會,一定會拿刀剮了這倆狗男人。

從哪兒剮起呢?

莊燦像隻鹹魚一樣癱在地上,不多久,就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跑過來替她處理了一下頭上的傷口。

但是依然不敢把她嘴上的布扯下來,也不敢放了她。

莊燦使勁眨眼,小姑娘紅著臉,視若無睹,包紮好後,很快就跑走了。

鈴鐺按照阿滿的指示,給莊燦包紮完畢,又有點忐忑地看了眼樓上。

丁普把手裏的旱煙杆子往地上磕了磕,用本地方言快速說了幾句,大意是,“那位是身份很矜貴的人,你不要想了,他的話我們不能違背,但是人也不能死在自己家裏。”

叮鐺有些臉紅,若有所思地跑回了房間。

一樓,莊燦被延良按在地上,盡管雙腿被迫跪著,但卻梗著脖子,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一副絕不低頭的樣子,雙眼瞪得像銅鈴,還能噴火。

胸腔使出渾身力量發出悶悶的幾聲抗議。

她也就是不能說話……

對麵,靳朝安躺在竹椅上,身後的竹林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一雙大長腿微微交疊,竹椅搖動,輕輕晃著身子,他閉著眼睛,一隻手,堪堪搭在眼睛上,另一隻手,有一搭無一搭地輕點著身側的扶手。

看起來相當愜意。

延悅跪坐在一旁的小桌前,在煮茶。

“三哥,人帶來了。”

片刻,靳朝安微一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意思是讓延良開始審。

在樓上的時候,三哥已經把這女人的一些疑點告訴了他。

延良聽後大驚,隨後對這女人恨得更是牙癢癢。

怪不得,那兩船的人,明明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沒道理出現三哥落水後落單的情況。

他們落水的點,也是精挑細選的,水底和岸邊統統安排好了人手,三哥落水前也提前吃了可以閉氣的藥。

就等著入水後,兩波人馬互換,他們這一波和早早潛伏在水底的人接應,往計劃好的路線遊去,另一波人快速上岸易容,並做好三日後“溺亡”的準備。

當然,景區內部也有他們買通的人手,所以搜救工作才可以拖延到三天。

三天,足夠靳朝安一行抵達湯加島。

可是翻船的時候,不知怎麽又翻了一隻,而且那一隻上還隻有莊燦一個人。

莊燦幾乎是緊隨靳朝安身後入水,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兩人在水裏甚至還過了幾個來回,靳朝安身手再好,在水中施展也非常受阻,而莊燦卻像條魚一樣靈活狡猾。

有一瞬間,她從他身下貼身躥上來的時候,兩個人的唇瓣還蹭在了一起。

莊燦笑得?????那叫一個抱歉。

他在水裏鬥不過她,巨流襲來,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狠狠翻了幾個跟頭,很快就被她帶得偏離了路線。

他當時有一瞬間,想殺人。

莊燦能說話的那一刻,一連呸了好幾聲。

她並沒有對著延良和靳朝安破口大罵,而是十分不滿地看向延悅:“你這塊破布是嗖的你知不知道?”

延悅微愣:“抱歉,泡過水。”

“惡心。”莊燦這才看了竹椅上的男人一眼,虧得她還覺得他長得好看救了他,沒想到這麽不是東西。

真想潑他一臉涼茶,讓他搖。

可她沒做,她知道這些人不太一般,剛才在外麵當鹹魚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寨子裏裏外外都有人把守,穿著統一的黑色便服,對這個狗男人的跟班都馬首是瞻,所以她不敢衝動。

但她知道這幾個人肯定不是好人。

靳朝安還是那樣,悠悠地晃著,胳膊都沒抬,像睡著了一樣。

延良擋在她身邊,厲聲命令她老實交代。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落水?”

莊燦覺得搞笑哦。

“那你為什麽會落水?”

“是我在問你!你要不老實交代,我就把你丟進這兒的原始森林裏自生自滅。”

“那太好啦,我還挺喜歡這裏的景色和空氣呢。”

延悅低著頭,輕輕“噗嗤”了一聲。

靳朝安沒反應。

延良冷哼:“你別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你要不說,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

“莊燦。”她勾勾唇角,忽地嫵媚一笑。

“什麽手段?你指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嗎?”

她眨眨眼,火辣辣的眼神,毫無遮掩地上下掃了延良幾眼,最終停留在他腹部,“你胸肌還不錯,腹肌有幾塊?要是有六塊,不用你費勁,我主動。”

她說完這話,雙頰就漫過一層紅暈。

莊燦長得本就漂亮,五官豔麗又不豔俗,妝濃了禦姐,妝淡了純情,今天身上濕淋淋的,臉上幾乎不施粉黛,更是顯得又純又欲。

緊身的純棉白t和牛仔褲緊緊貼在她的皮膚上,被水打濕後勾勒出誘人的身材曲線,胸前那塊布料幾乎快要變成透明狀。

這會兒故意發’騷,像延良這樣血氣方剛的處男單身狗,哪裏遭得住啊!

他一口老血哢在胸口,下意識去看三哥,就怕三哥對自己有什麽誤會,臉都憋紅了。

莊燦“嘖”了聲。

“現在是我想睡你,你老看他幹什麽?你還和他有一腿啊?”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延良真是氣壞了,這女人竟然如此出言不遜,侮辱他自己就算了,居然還敢褻瀆他三哥?看來必須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正要動手,靳朝安就睜開了眼睛,緩緩站了起來。

他也不急,接過延悅遞來的茶,淺淺抿了幾口,把茶盞遞回給延悅後,這才走到延良麵前,不說話,眼神也沒什麽情緒,隻是很隨意地伸出了一隻手。

指如寒玉,白皙修長,像是隻從未沾過陽春水的女人手,還散發著微微的茶香。

但卻莫名泛著極強的冷意。

延良秒懂,立刻從身後拔出一把小刀放入三哥掌中。

刀身不長,除去刀柄,也就十來厘米,但是刀刃卻異常鋒利,有一種削鐵如泥的感覺。

莊燦明亮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嘴巴立刻閉得嚴嚴實實。

看著就一肚子鬼心思的模樣。

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下一秒,冰涼的刀尖就抵在了她的下巴上,莊燦的臉,隨著男人抬刀子的動作,被迫揚了起來。

四目相對,他彎下腰。

“再有一句廢話。”他語氣極緩,極淡,後半句沒說出口,直接用行動表明。

刀尖向上,一橫,沿著她緊抿的唇線,緩緩劃過,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莊燦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那刀尖離她的嘴唇幾乎隻剩一毫米。

靳朝安直起身,把刀子往延良懷裏隨意一丟,被他穩穩接住,又插回了身後。

“接著審。”他咳了咳,被延悅扶著回到了竹椅,這會兒風大了些,延悅又給他在腿上蓋了張薄毯。

他身子本來就不太好,早些年出任務,受過一次很重的內傷,肺傷得有些嚴重,這往後,便時常咳嗽,吃了好多藥也不見好轉。

這次落了水,怕是又嚴重了。

延良:“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莊燦剛被恐嚇,這會兒還心驚膽戰的,但她還是硬撐著笑了笑:“好啊,但是我有個要求。”

“我要和他直接談。”

她說的他,自然指的是竹椅上的那位。

靳朝安並沒應聲,延良手裏的槍登時頂在了她的腦後,上膛。

“還敢耍花樣?”

莊燦哼了一聲,表現出了一副完全不怕的樣子。

但其實,心裏還是挺杵的,那他媽可是槍啊,萬一走火就完犢子了。

但是她心裏篤定了,這人絕對不敢開槍。

因為……

“可以。”靳朝安便開了口。

莊燦心裏發出一絲得意的笑,但麵上卻不顯。

“三哥,這丫頭滑得很,您小心她——”有詐,隻是後兩個字還沒說完,靳朝安就揮了揮手。

什麽意思,不必再說,縱然延良心中有一百個不放心,也不敢違抗三哥的旨意。

他和延悅一起退了下去,延悅看懂三哥的眼神,一並把門關上。

他們兩個就守在門口,一左一右,時刻監聽著裏麵的動靜。

“你不必擔心,這寨子裏外都是我們的人,她就算有那個膽子,也不會有這個機會,更何況三哥的身手你不清楚?”延悅倒不是很擔心。

“那女人心術不正,我是怕三哥被她迷惑!”

延悅撲哧一聲笑了:“那便是你想多了,咱們跟了三哥這麽多年,除了沈小姐外,你何時見他身邊有過其他女人?三哥什麽心思,你還不了解?”

延良不再說話,隻是心裏還是惴惴的,不太放得下心來。

屋內。

延良延悅一走,莊燦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像個蠶蛹似的,一蹦一蹦地來到靳朝安麵前,轉過身,哼道:“給我解開。”

靳朝安解開。

莊燦活動活動手腕,伸了個懶腰,緊接著就彎下身子,屁'股正對著他,開始解綁在腿上的繩子。

靳朝安自然也不能辜負她的心思,眼皮略抬,眉稍微地挑了一下。

他的眸子有點冷,也有點燙。

解了繩子後,她跺了跺腳,同樣放鬆了一下,濕了的牛仔褲已經半幹了,這會兒貼在身上,又癢又難受。

當然,她知道有人比她更難受。

莊燦突然一個轉身,坐在了靳朝安的大腿上,烏黑長發掃過他的胸膛。

竹椅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吱的聲響,椅背也朝後壓了下去,莊燦一個不穩,伸出雙手牢牢摟緊了他的脖子。

靳朝安雙手搭在扶手上,任由她摟著自己,並不碰她,他此刻的眸子格外清冷,似乎看不到一點欲望。

無波無瀾的。

“交代。”聲音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