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的新生軍訓結束, 到正式開學前,留有幾天的空餘時間。

卻夏去到p市郊區的療養院,陪母親待了一天, 用過晚飯後,她等護工帶著母親回病房安頓著睡下了, 才戴上帽子口罩, 一個人下了樓。

卻夏順著茂密的草叢旁走向院外,路燈照著她身前到身後的長影, 讓她想起很久以前的時候。

記憶總像令人沉湎的長河,所幸有人能從現在將她拉回——

靠在車門上,陳不恪剛從車裏直回, 手從方向盤上拂下, 揉了被路燈染上淡淡金色的碎發。

“卻總, 我站這兒凹造型凹很久了, ”那人嗓音像低啞無奈,“你這樣寧可走神都不看我,我會很下不來台的。”

卻夏回神,腳步重啟,不自覺快了幾個節奏:“你怎麽又沒說你會過來。”

“我等你, 好過你等我。”陳不恪給她拉開副駕車門, “而且我又不忙,大把時間隨你揮霍。”

卻夏坐進去, 一邊係上安全帶, 一邊無奈覷繞過車前的那人:“你的專輯不是下個月就要上了?”

陳不恪坐進車裏,一扯安全帶, 隨手係上。

與之同時,他單手打起方向盤,從院門外調頭,嗓音懶懶地說著話:“我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後麵是他們的事情。”

“不管,”調頭上路,陳不恪懶靠回椅裏,側眸望她,“我得休假一年——陪老婆。”

卻夏現在對他得寸進尺的稱呼已經有免疫力了,聞言麵不改色:“大一新生,沒時間讓你陪讀。”

陳不恪:“我記得t大可以蹭課?”

卻夏終於繃不住了,木著臉轉向他:“你敢。”

陳不恪啞然失笑:“行,不敢。聽老婆的。”

自覺自己好像邁進了什麽話語圈套裏,卻夏思索了下,狐疑歪過頭:“你知道自己進校園有可能惹出什麽亂子,所以根本沒打算要去,故意說著逗我玩的?”

陳不恪單手搭著方向盤,薄唇一牽:“隻要你敢答應,我一定進。”

卻夏到底還是沒敢冒險。

畢竟白毛禍害,這世界上很難有什麽他不敢做的事情。

很自然地選擇忘記了這個話題,卻夏轉回頭去,視線在車裏轉了半圈,又勾回最初的某個起點。

卻夏望著那個車載播放器。

屏幕上顯示播放暫停的,不是什麽歌曲,而是一段由隨機數字命名的音頻——應該是陳不恪自己導入的。

卻夏好奇:“這裏麵在放的,難道是你的專輯deo(小樣)嗎?”

陳不恪瞥了播放器一眼,似笑非笑:“你猜。”

“?”

卻夏沉默數秒,指尖點向播放:“不想猜,我能聽聽嗎?”

“那你考慮清楚。”

“??”

卻夏快要點到屏幕上的手指驀地僵住。

很不期然的,她想起了某人之前大喇喇地靠在他家沙發裏,一邊漫不經心地打著電話,一邊懶耷著眼,看某種少兒不宜的動作片的場麵。

能幹出這樣事情來的,卻夏見過無數奇異種也就遇見白毛禍害這一個。

靜默許久。

駕駛座上,陳不恪原本懶撐著左手手肘,此時察覺什麽,他指節勾扶過下頜,微微偏過臉,望著卻夏,難禁地低狎了聲笑。

“卻總。你不會是,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卻夏:“…………”

“嘖。”

陳不恪笑得更厲害,偏還要啞著聲繼續戲弄她,“那還讓我怪遺憾的,是該提前準備一段,讓你點開的。”

卻夏:“………………”

顯然那串數字背後不是她想到的東西。

卻夏忍住臉上溫度,假裝沒聽見白毛禍害的戲謔,指尖向前一戳。

吧嗒。

播放鍵按下。

高質的車載音響裏傳出細微的電流聲,似乎是軟件處理後的消聲,然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女聲響起——

“我也喜歡陳不恪好久了。”

“我也喜歡陳不恪好久了。”

“我也喜歡陳不恪好久了。”

…………

循環播放的一段音頻。

全程隻有一個冷淡裏按捺著情緒的女聲。

作為聲音的主人,卻夏記憶再清晰不過——

是之前的《聚餐》綜藝裏,給《至死靡他》的專場中,她被迫在自我介紹互相認識的環節裏,緊隨眾人當眾告白陳不恪的那句。

卻夏:“…………”

卻夏這次終於沒能壓下,映著駕駛座裏某人低抑著的笑,赧然帶來的溫度從脖子底下就席卷上來,給她臉頰燒得呼呼的燙。

女孩木著臉,一巴掌拍上了暫停鍵。

於是無休止的循環播放終於結束。

卻夏麻了數秒:“你這多少有點變態了。”

“還好吧,”陳不恪抑著笑,“家裏還有一套3D環繞立體音的,回去就一起聽聽吧。”

卻夏:“?”

卻夏紅著臉頰對著播放器木然許久,忽然眼睛一亮,她回過頭:“你在p市的新工作室建成很久了吧?”

“嗯,怎麽。”陳不恪回眸,笑著等小狐狸出招。

卻夏誠懇:“我想去看看。”

“行。”陳不恪點頭,懶洋洋張口:“求我。”

卻夏:“?”

陳不恪:“或者回家聽3D音響。”

卻夏:“…………”

“求你——”卻夏繃出最凶的眼神威脅,“別逼我打死你。”

陳不恪低聲失笑,一打方向盤,換道左拐,轎車朝p市的另一頭開去。

·

陳不恪的新工作室落成已久,卻夏還是第一次來這邊。

選址同樣在p市郊區,在單獨圈起的林子裏搭起個極簡現代風格的三層小樓,旁邊還落了個人工湖,算得上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隻是交通不便。

進出這塊區域的車行道隻有一條,路燈倒是明亮,陳不恪靠“刷臉”,輕鬆過了門口安保的攔截。

轎車穿過靜謐的林道,停在了小樓前的停車區。

車外隔著幾十米,工作室小樓一層二層盡是燈火通明,白得亮眼。

卻夏一邊下車,望著落地窗裏的人影:“當代周扒皮。”

“嗯?”陳不恪扶著車門,略一挑眉。

“八點了,還在工作,”卻夏隔車看向他,“可見老板多麽沒有人性。”

陳不恪繞車過來,牽起女孩手腕,很自然就往小樓走去:“你不如去問問他們加班費是多少倍——在我這裏,加班可是要打申請的,一周不能超過兩次。”

卻夏眼睫抬抬,若有所思。

陳不恪回眸望她:“在想什麽。”

“你們這裏招人條件高嗎?”

“?”

卻夏跟著陳不恪邁上工作室外的木質架空台,平靜而誠實:“這種工作條件和環境,我也可以來打工。”

“那不行。”陳不恪笑著給她拉開門,“你可是老板娘,是我給你打工。”

“……”

最後一句半收不收,正巧撞上路過的工作室員工。

對方撞見陳不恪和卻夏,表情一驚,張口就要說話:“恪總——”

“噓。”

陳不恪隨手一抵唇,朝旁邊樓梯示意,“你們工作,我們上樓。”

“好的好的,”員工忍著八卦的目光不往被陳不恪半藏在身後的女孩身上飄,“我們絕不打擾!”

“……”

卻夏難得有點不自在。

不過陳不恪也沒讓她在這樣的環境裏多待,而是勾著她五指,一轉身就上了旁邊的樓梯。

二樓還是差不多的工作環境,不過人少很多,這次遇上的是張康盛。

張康盛和旁邊抱著文件下樓的同事,在樓梯裏遇見往上走的陳不恪和卻夏,表情都懵了。

“恪總?您怎麽過來——卻總??”

跟在張康盛旁邊聊工作的似乎也是工作室的管理層,望向卻夏的視線頗有些探究。

具體描述的話,十分像是一種“讓我看看何方神聖能把這白毛禍害給收了”的好奇。

陳不恪就在此時開的口:“帶領導來巡視工作。”

卻夏:“……”

張康盛:“?”

卻夏默不作聲地睖向陳不恪。

白毛作惡得逞,側身給兩人讓了路,順便比劃了個“哪涼快哪待著”的手勢——

“不礙你們,忙吧。”

跟在自家祖宗身邊好些年,張康盛十分了解這就是“別在我眼前礙事了快消失”的委婉表達。

他和同僚對了個眼神,兩人前後下樓了。

等那兩人身影消失,卻夏也轉回來:“我過來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

“嗯,耽誤他們工作?”

“不會,八卦是這群人的源動力之一。”陳不恪隨口答。

“?”

話間,兩人終於上到三樓。

樓梯口就是直接的強防盜密碼門。

那厚實的級別讓卻夏有點怔忪——陳不恪這工作室三樓,不像工作室,怎麽看怎麽像要進什麽銀行保險庫。

似乎是看出了卻夏的疑惑,陳不恪一邊輸密碼一邊說:“三樓是我私人工作室,就算是張康盛他們,也不能上來。”

卻夏恍然。

跟著她察覺什麽,微微偏頭:“你這個密碼……”

陳不恪:“嗯?”

卻夏:“怎麽那麽像我高考時候的準考證號?”

“滴滴答。”

密碼解鎖,陳不恪拉開厚重的隔音防盜門,將裏麵昏暗的房間展露出來。

他側倚著門,朝卻夏挑眉:“不是像,就是。”

“……”

卻夏跨進門內。

燈被陳不恪打開,但室內依然有些暗——

除了側向的東南角落正對著的兩片落地窗交接點外,四周牆壁都加裝上了厚重的淺咖色的隔音軟包,各式各樣的樂器躺在偌大三層的各個角落,顏色也都是深沉的重金屬色。

陳不恪關上厚重的密碼門,走到不遠處的音響設備旁。他折腰俯下去,指節在播放設備上上下調試,然後就要按下播放鍵。

剛要觸上,那三角形被隻纖細白淨的手掌捂住了。

陳不恪一撩眼睫,對上卻夏掩飾尷尬的表情。他略微直身,挑著眉上前逼近一步:“卻總,有何吩咐?”

卻夏也不知道陳不恪怎麽做到一邊說著禮貌的問話,一邊做這麽“大不敬”的侵犯舉動的。

她沒躲他,反倒是側了側身,攔擋在播放器前。

“這裏麵,”卻夏狐疑地仰他,“不會還是你車上那個吧?”

陳不恪更得勢,直接一抬手,把人扣在那近兩米的落地大音響旁,他俯低下來,捏住女孩捂著播放鍵的手腕,輕輕用力——

“是不是,你聽聽不就知道了?”

卻夏:“……”

要是用這麽造價天文數字的播放設備放她的3D環繞立體音告白。

她就從這三樓跳下去好了。

卻夏正走著神,猝不及防,麵前陰影一近。

“麽”地一聲輕響,更像是調戲似的動靜,陳不恪在她唇瓣上親了一下,然後得意又得逞地勾回下頜,垂眸臨睨著她——

“鬆不鬆手。”

“?”

“不鬆我就一直親你了。”

“??”

迫於白毛禍害的“**威”,卻夏還是把手鬆開了。

於是播放鍵還是被陳不恪按了下去。

和卻夏的想象中完全不同——

從音響完美的音色裏流淌出來的,是一段陌生的,但隻聽前奏就很抓人心神的旋律。

卻夏懵了幾秒,忽然明白什麽,驚喜抬眸看向陳不恪:“這是你的專輯新歌?”

“嗯,專輯裏有幾首歌,就是我在這裏寫的。”陳不恪沒鬆開她手腕,反而是就勢把人往音箱後的背光暗處一帶。

到肩胛抵上音箱後,昏暗裏的隔音真皮軟包的牆壁,卻夏才從旋律裏晃回神。

她眼皮跳了跳:“陳不恪,你想幹嗎。”

陳不恪低低俯下來:“…你猜。”

卻夏梗了下。

事實上也不用猜了,白毛此時將她全然圈禁在身前,又衣襟廝|磨,離得太近有些晃耳的音浪之外,她能清晰感知著貼在身前的熱度的存在。

“卻總,你還記得我們關於專輯銷量的賭約吧?”陳不恪像用聲音撥她的外殼,磁性低啞的質地一點點侵入肌理,“你猜,結果如何。”

“……”

“要不要,提前兌現,”陳不恪戲謔又自虐似的放慢吻她的節奏,還啞聲笑著,“那我還可以輕一點。”

“…………”

卻夏讓他撩撥的頸邊都驚起細小的疙瘩,她試圖往裏躲開他,但陳不恪顯然是故意也早有意料,此時將她堵在這巨大音箱的後角,除了柔軟的牆壁軟包和堅硬微燙的音箱外,她逃無可逃。

音樂裏已然流淌出眼前禍害那蠱人的嗓聲,他從不唱情歌,隻第一次,就這樣既撩撥又招惹,合著他此刻在她耳邊的低聲啞語,幾乎是能把人逼瘋的割裂折磨。

卻夏讓這極近的音浪晃得理智都找不到多少了。

就剩最後一點,她氣得咬湊得極近的那人淩厲又覆著薄肌的肩頸,“陳不恪,這裏可是你工作室。”

“是。”陳不恪隨她咬著,低頭肆笑,“所以這裏沒人上來,是我最私人的禁區。我可以想做多久就做多久,就做到卻總求饒好不好。”

“陳不恪!”卻夏氣得更用力咬他,偏連音尾都帶顫。

“卻總可以再大點聲。”陳不恪抬手,指腹薄繭輕慢地摩挲過女孩細膩的後頸皮,像某種極盡情|色卻又極盡溫柔的撫摸,“這間是國內最頂級的隔音設備,不管多大動靜,二樓都沒人聽得到。”

“!”

難以言喻的羞赧情緒將卻夏裹得徹底,過熱的溫度感知也快灼燒幹淨她的理智。

對於要發生的事情她並不排斥,隻是惱陳不恪給她挖了一個如此明顯的圈套,她還一無所知地跳了進來。

——白毛禍害。

卻夏鬆了口,仰頭去看頭頂的人。

然後她怔了下。

借著音箱縫隙漏下的一隙微光,卻夏看清了那人藏在碎發下的神色。

和她以為的聽到的自在謔弄並不相同,那道淩冽薄厲的眉峰都蹙著,沒了瞳色遮掩,淺淡的藍綠幾乎被情緒攪弄成妖異的深色,笑緒裏隱忍著難耐近痛苦的克製。

像苦苦壓抑而隻能囚己自傷的凶獸,她幾乎能看到他眼底被自己的利爪犁出的傷痕。

卻夏一下子就心軟了。

“這首歌叫什麽。”

“…嗯?”陳不恪僵停了幾秒,才從洶湧的情緒裏艱難剝離出答她的思緒,“《極夜》。”

“還挺好聽的。”

“?”

不待陳不恪反應這句評語是什麽意思,麵前女孩已經攀住他肩頸,長腿一抬,就勾上了他勁瘦腰身。

借著慣性和某人失神,卻夏將白毛禍害纏著腰直撞抵在音箱上,聲浪晃得她思緒困**。

她俯睨著他:“卻總一言九鼎,不就是願賭服輸麽?”女孩垂掃下睫,藏去頰側一點紅暈,她低頭吻他:“誰弄哭誰還不一定呢。”

“——”

事實證明。

是一定的。

巨大音箱的音浪,晃得三層隔音軟包內空氣都震**。

而音箱後沒人窺見的暗影裏,雪白的浪花一次次迫擊在海岸上,在礁石上撞出細碎的哭哼,柔軟的沙灘被浪潮輕易□□又安撫,跟著時輕時重的節拍,光影在淺咖色裏晃得支離零碎,最後隻剩一片沒頂的昏暗。

卻夏不記得把那幾首情歌反反複複聽了多少遍。

隻是每次聽得都是片段,和昏暗交替著,沒一遍能叫她意識完整地聽下來。

第二天醒來時,她就躺在三層的東南角,那個有著折角落地窗的大**。

拉合的窗簾中間漏下一線暖光。

太陽顯然早就起了。

卻夏轉了轉身,沒能成功。

一是因為從後腰緊緊環上來的鐵箍似的手臂,一是因為被身後的禍害折得快要失去知覺的腰。

“…醒了?”後腦頂上,有個低啞性感的聲音懶懶吻著她耳尖,輕聲問。

“沒醒,”卻夏木著臉,“死了。”

身後那人啞然地笑:“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

“……”

卻夏輕慢地磨了磨牙,“別道歉,這樣我明天半夜偷偷拔光你的白毛的時候,就不會有半點猶豫了。”

“可以給你拔,”陳不恪撐起身,又俯角壓下來,親昵不舍地咬她唇肉:“但是不想給你留力氣。”

卻夏:“?”

卻夏終於忍無可忍,把白毛的帥臉推遠,紅透著臉頰咬牙切齒:“做一晚上了你還沒完,你變態吧陳不恪。”

陳不恪低聲笑得肩膀都顫,卻抬手就捉了女孩的手腕,他把它扣在她頭頂,俯壓下來。

“卻總不是早就知道,這麽驚訝幹什麽。”

“!”

卻夏感覺自己快氣成河豚了,咬牙閉上眼等這白毛變態新的折磨。

然後就等到了額頭上,他低下來的輕輕一吻。

“早安,卻夏。”

“……”

卻夏怔忪了下,眼睫輕顫了下,撩起來。

晚她睜眼幾秒,落地窗前的窗簾被陳不恪遙控著打開了,他側擁著她,安靜地躺進被裏。

視野前方的窗外,半片青綠的山林被豔麗的陽光迤邐上璀璨的金色,湖光落拓地灑在眼底,遠處青山連綿,偌大寧靜的一個人間世界。

卻夏靠在陳不恪的臂彎裏,看見他抬起手腕。

被他拿在指間,一隻渾圓的戒指圈,慢慢重疊上落地窗外的紅日。

光從戒圈裏透過,像旭日初起,溫柔而堅定地掃盡了眼前的塵事陰霾。

前路明亮而璀璨。

“夏天終於來了。”

陳不恪低聲,“嫁給我好不好,卻夏。”

卻夏輕屏呼吸。

“好。”

……

蟬鳴聲隔在窗外的樹枝上,它好奇地望枝頭前的窗。

親密的人影相擁著,在盛夏的陽光裏親吻。風跋涉過無數個孑然的雪夜,呼嘯過獨行的人單薄的褸衣,而今它也被融化在這個璀璨而熱烈的盛夏,化作輕撫拂過窗前的枝梢,將細碎的花紋描上糾纏的衣角。

永遠有人在盛夏相愛,愛會帶他們渡過生命裏每一場浩然的寒冬。

而寒冬盡頭,人間正好。

**

《春日狂想》

文/曲小蛐

2023.2.7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