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愛如月色觸手而不得]

南念愣了幾秒,抬頭看到踩著步子漫不經心地走過來的顧逾白,才反應過來。

她下午結束工作後刷到了他的預覽圖,他在餘市有一個品牌活動,沒想到他會過來探班,但轉念一想,他和葉孟凡關係很好,橫城和餘市離得很近,他不抽空過來一趟,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

葉孟凡看了眼南念,又看了眼顧逾白,問塗瑤意見:“既然湊巧了,不如我請大家吃飯吧。”

在劇組,塗瑤就是主心骨,所有人幾乎會不自覺地以她為中心,什麽事都要問她的意見。她天生媚骨,卻氣場十足,戲裏戲外都是人生的大女主。

然而塗瑤偏頭看南念,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南念直勾勾地看著顧逾白,點點頭:“好呀。”

“那我先去換身衣服。”塗瑤捏了捏南念的臉,提著婚服裙擺,跟宋悠一起往更衣室走,走了兩步回頭,“葉老師是打算穿這一身去吃飯嗎?會不會太隆重了。”

葉孟凡這才將視線從南念的臉上移開:“這就去換。”

塗瑤蹙眉:“你再看我的寶貝,我真的會重拳出擊。”

葉孟凡無語:“我真沒……”

塗瑤:“誰管你。”

說著一秒變臉,遞給南念一個眼神,揶揄了一下她和顧逾白。

等他們走後,隻剩下了南念、顧逾白,以及丁媛媛。

丁媛媛默默往旁邊挪了幾步,離得遠遠的,全然當自己不存在,努力做一團合格的空氣。她裝作在看手機,指尖在桌麵來回滑動,瘋狂瞟南念和顧逾白。

南念歪頭笑,目不轉睛地看著顧逾白:“好巧呀。”

顧逾白的語氣不鹹不淡:“嗯。”

他戴了黑色棒球帽,依舊是那副雙手插兜生人勿近的模樣,徒增些許疏離感。

南念想起昨天的采訪,有話直說:“MV我看了,反響特別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顧逾白這才抬頭,看向她:“你的意料是什麽?”

“被罵啊。”即便是戴了口罩,她的所有情緒從眼睛傳達出來,一如既往的坦然,沒有一絲一毫要委屈的意思,“剛出道就跟顧逾白合作,誰見了不罵一句資源咖啊?我被黑粉罵皇族都已經習慣啦。”

顧逾白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沒作聲。

南念繼續說,“我雖然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也一點都不想炒作,但是我的確是因為你有了更多的熱度,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謝謝你的。可是你好像什麽都不缺,也比我有錢。”

說到最後聲音弱下去,嘀嘀咕咕的。

他比她有錢,比她有好多。

聽到她最後一句的語氣,顧逾白沒忍住輕笑:“這種實話也跟我說?”

南念又打出一記直球:“我沒有什麽是不能跟你說的。”

“你有熱度是因為你自己,不是因為我。”顧逾白說,“你表現得好。”

她被他肯定了。

敏感地捕捉到這個關鍵信息,南念笑起來,語氣雀躍:“你有什麽想喝的嗎?我請客。一杯喝的我還是請得起的。”

說著又想起什麽,苦惱起來,“你最近是不是在控糖啊?快到晚上了也不能喝茶……”

她知道他在控糖,是因為工作室最近發的視頻,他在準備年末的演唱會,在控糖和健身。

不等顧逾白說什麽,塗瑤和葉孟凡回來了。

葉孟凡拿起手機:“妹妹有什麽忌口的嗎?杭幫菜可以嗎?”

南念點頭:“可以啊,我都可以。”

一旁吃瓜的丁媛媛開口了:“你們四個自己去沒問題吧?我們就不去了,我們去開小灶。”

宋悠點頭附和:“我們也需要一點點個人生活的。”

於是就這麽敲定下來,經紀人和助理都沒有跟過去,全程由葉孟凡負責。

遠離影視基地的橫城燈紅酒綠,璀璨繁華,街道上有各式各樣的餐館。

葉孟凡近兩年的劇都在橫城拍攝,對這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將車停好,帶著一行人進了一家常來的餐館,上了二樓的包間。

餐館裏的菜品大同小異,四個人之間的氛圍格外融洽。

一頓飯接近尾聲,南念和塗瑤去了洗手間。

包間裏安靜兩秒,葉孟凡突然放下筷子,扭頭看顧逾白:“她真是你粉絲?”

這個“她”是誰,顯而易見。

顧逾白瞥他:“不然是你粉絲?”

葉孟凡表示不理解:“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她是借你炒作嗎?我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搜了,出道夜那種大場麵發言隻提你就有點奇怪,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你在這個圈子裏這麽多年了,遇到的這種事還少嗎?”

顧逾白沒出聲。

在他看來,她太真誠了,演不出來的真誠,要真像葉孟凡說的這樣,隻能說明她段位很高。

“你沉默了!”葉孟凡大驚,“你既然心裏沒底,為什麽還找她拍MV?”

聞言,顧逾白抬眼看他。

葉孟凡渾身一抖:“你別這個眼神看我,陳末哥是個大漏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問他他就說了。”

顧逾白的指尖摩挲在杯口,戒指在骨節分明的食指上,有股說不出的禁欲感。

“又有你事兒了?”

“……”葉孟凡扯了扯嘴角,“你怎麽這麽B啊,能不能好好說話。”

顧逾白喝了一口酸梅汁:“她合適。”

葉孟凡誇張地嗤了一聲:“人家宇宙甜妹,跟你那個設定八竿子打不著好吧?”

顧逾白單邊挑眉:“你又知道了?”

“……”葉孟凡噎住,“當我什麽都沒說。”

好B一男的,他有時候是真的想給他一拳,可是又打不過他。

另一邊。

塗瑤單手反手撐著洗手池的台子邊緣,指腹輕輕擦過嘴邊的口紅印。

南念甩了甩手上的水,說出了憋了幾個小時的話:“你們劇組的選角導演是誰啊?眼光也太不行了。”

塗瑤偏頭看她:“你說哪方麵?”

南念:“你和葉孟凡啊,你們倆毫無CP感,穿同一組婚服都像是要參加各自的大婚慶典。雖然劇還沒有播,這麽說不太好,但我真的是寄居蟹搬家,蚌埠住了。”

塗瑤被她的說法逗笑,笑出了聲:“我也覺得,畢竟我磕姐狗,也喜歡年下,而不是葉孟凡這種老男人。”

南念眨眨眼:“可是老男人會疼人誒。”

塗瑤微眯眼尾:“你說顧逾白?”

作為頭號粉絲,南念立馬為偶像正名:“他可不是老男人,他風華正茂。”

笑著點點頭,塗瑤側過身子,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忽然湊近,聲音放輕了許多。

“那你跟我說說,和偶像拍MV的感覺如何啊?”

要說這個南念可就興奮了,她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體驗感特別好,甚至還想再來一次。”

說到這,她頓了下,“不過我可能真的有機會再來一次。”

塗瑤:“嗯?”

南念嘿嘿一笑,環顧一圈確認洗手間裏沒有別人:“我接了一個音綜,網傳導師組有顧逾白。”

塗瑤驚愕道:“你也是真敢啊,你又不是不了解顧逾白,觸及到他的專業領域,他就跟個閻王爺似的,你也不怕被他罵哭。”

南念搖了搖頭,眼底映照著頭頂的光亮,澄澈明朗:“我本來就是去接受專業的洗禮啊,又不是衝著他去的,罵哭就罵哭吧,我不怕。”

第二天一早,塗瑤很早便開工了,南念起床後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飯,下午就要離開這裏去餘市,然後準備回京市。

在口罩的遮擋下打了個軟綿綿的哈欠,南念睡眼惺忪,等電梯門開後頓了下,乖巧地點頭問好:“葉老師。”

葉孟凡應了一聲,笑眯眯地點頭。

南念進了電梯後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在,那股剛升起來的雀躍瞬間落了下去。

電梯門合上。

葉孟凡忍不住問:“你是老顧的粉絲?”

問的突然,南念的哈欠都被嚇了回去,她點點頭,承認得幹脆:“是呀。”

葉孟凡應了一聲,試探道:“喜歡他的哪首歌?”

南念不假思索:“都很喜歡,最喜歡《Fly me to the moon》,這首歌對我特別重要。”

葉孟凡有點意外,以為她會說一首特別火的,某音樂軟件評論量10W+的那種,或者她參與了MV拍攝的新歌。

沒想到會是這首。

這首《Fly me to the moon》並不是顧逾白最火的歌,甚至算不上很火,非常早期,而且還是一首全英文的歌。

但這首歌,是顧逾白十八歲之後的第一首歌,是他的第一首英文歌,也是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創作出來的第一首歌。

《Fly me to the moon》承載了顧逾白的很多第一,算是他音樂道路真正的開始,卻很少有人提起這首歌。

見葉孟凡斂了神色盯著她,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南念覺得自己的粉絲身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撇撇嘴角叉腰,眉宇間盡是不滿。

“葉老師,我出道才三個月,你可以質疑我的專業能力,但是你絕對不可以質疑我對顧逾白的喜歡。”南念眉間緊蹙,生氣起來也像是抓空氣的小貓,“您是非常優秀的前輩,我很尊敬您,也知道您和顧逾白的關係很好,昨天您和他說話的時候捶了他兩拳,我也看見了。但希望您以後對他好點,跟他說話不要太大聲了,謝謝您。”

說完還十分潦草地鞠了一躬,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電梯。

葉孟凡:“……?”

他人傻了,淩亂在電梯門口。

這是……被教育了?

作者有話說:

念念:胡說什麽呢,我現在的眼神明明清清白白

顧老師:我老婆說的對,你跟我說話不要太大聲,我會害怕

葉孟凡:……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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