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預警地對我笑]

南念走過去,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探身沿著帽簷從下往上看他:“說好的我請客,你怎麽不聽話呢?”

顧逾白垂眸瞥她:“我比你有錢。”

“……”哦。

南念點頭,“好的。”

丁媛媛比陳末先到,南念沒有任何要上車的意思,車內的丁媛媛也沒有催她。商務車就這麽停在餐館門口的臨時停車區。

顧逾白眼皮微掀:“怎麽不上車?”

“陪你啊。”南念說得理所當然,“哪裏有粉絲比偶像先走的道理,我要親眼看見你上車了才能走。”

沉默地盯著她的側臉看了會兒,顧逾白瞄見遠處行駛而來的黑色車輛,收起手機:“明天早上你九點來我工作室。”

南念眨眨眼,不等她問為什麽,便聽到他繼續說道,“我有點事兒,你多睡會兒。”

目送顧逾白上了車,南念才鑽進丁媛媛的車裏。

丁媛媛打轉方向盤:“送你回哪?”

南念靠在後座椅背,打著哈欠:“南郡名都吧,我明天早上要去顧逾白的工作室,娛樂圈打工人不配擁有休息日。”

“你要去顧老師的工作室?!”

“哎呀我的耳朵。”南念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一下,蹙眉委屈地捂著胸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丁媛媛看著前方的車道,笑了笑:“激動了激動了,你真要去顧老師的工作室啊?他邀請你去的?”

南念捧著手機,努努嘴:“嗯,不然我怎麽敢的呀,那可是他的工作室。”

丁媛媛發出羨慕的聲音:“我也好想近距離看帥哥啊,不過今天錄節目看得也挺久的。你們定好了下周唱什麽歌了嗎?”

“明天去他的工作室就是為了這件事啊。”南念說,“他說明天要把歌曲舞美那些都定下來。”

丁媛媛:“那你有想法嗎?努力這麽久終於和偶像有合作舞台了,你不趕緊薅一薅他?”

南念瞬間眼睛放光,湊到駕駛座,下巴搭在椅背上,問:“怎麽薅?”

丁媛媛笑著說:“我看微博上他的粉絲都想看他跳舞,正好你有基礎,不然你們搞個舞曲?”

“貼身熱舞?”南念自動提取信息,滿臉糾結,“不好吧?雖然他不是愛豆也不是流量,但這種和女藝人一起跳舞,是女友粉看到會咯噔的程度。”

說著她搖搖頭,“不好不好。”

丁媛媛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想?”

南念立馬抬頭:“我當然想啊。”

誰不想啊,那可是顧逾白。

丁媛媛語氣輕快:“那不就得了。再說了,顧老師要是也有做舞曲的想法,你難不成還要拒絕啊?顧老師是你的偶像,但也是你的同行,你不能總以粉絲的姿態去保持距離,那樣呈現出來的東西都是畏手畏腳的。你為你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幹嘛有那麽多顧慮?成團夜你說了什麽不會忘了吧?反正我沒忘。”

車子拐彎上了高架橋,兩側的霓虹變成線狀的光影,一片模糊。

半開的車窗,有風鑽進來。

被丁媛媛的話敲打,南念垂眸,陷入自己的思緒。

成團夜那晚,GC-X所有成員哭得稀裏嘩啦,感謝自己感謝粉絲,感謝一路以來幫助過自己的所有人。

然而輪到她的時候,她說,她不是一個熱愛冒險的人,會習慣性規避風險和麻煩,但隻要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接手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努力過,認真過,不愧自己,那些翹首以盼的東西自然會接踵而來。她依然會以任何一種身份,站上最高的舞台,冠冕最高的榮譽。

然後,真正和顧逾白在頂峰相見。

車內安靜半晌,丁媛媛輕聲說:“念念,放手去做。”

睡了一個十分飽滿的覺,南念醒來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好久沒有這麽舒坦過了。她穿了一身淺黃色的套裝裙,素顏出門,下台階蹦蹦跳跳,腦袋上的蝴蝶發夾都是快樂的。

天氣晴朗,卻不是很熱,迎麵拂過的風有一絲絲涼意。

車子慢慢駛入工業園區,她剛要顧逾白發消息,就先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

【顧逾白】:陳末在門口接你

【南念】:好的

直到停在顧逾白工作室的門口,南念下車看到獨棟樓旁邊的牌子和logo,才有了實感,那股雀躍的情緒升騰起來又平穩地落地。

跟丁媛媛揮揮手,她被陳末帶進去,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來。

哇!她真的光明正大地來了!

她可真了不起。

陳末站在樓梯口指了指:“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哈。”

南念乖巧地點點頭,道了聲謝。

上了二樓,她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雙腿岔開,胳膊搭在大腿上,握著手機敲敲打打。沒有戴棒球帽,頭發蓬鬆柔軟,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脖子上掛著黑色的頭戴式耳機。

因為低著頭,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唇瓣飽滿,下頜線鋒利。

這下頜線,比她的人生規劃都清晰。

南念在心裏喃喃感歎,猝不及防和顧逾白四目相對。

他隨意抬眼,視線與她相撞:“來了。”

“啊。”南念點點頭,“我有一個問題,你想不想做舞曲啊?”

顧逾白頓了下,失笑:“這麽直接?”

南念蹙眉疑惑:“啊?”

“我以為你會先跟我寒暄幾句,問我吃早飯沒。”顧逾白放下手機,拿起手邊的礦泉水瓶,剛擰了一下,想到什麽,又默默擰緊,放了回去。

他起身,手順勢插兜,“先參觀,還是先聊工作?”

南念歪頭問他:“可以先參觀嗎?會不會顯得我不務正業啊?”

顧逾白勾起嘴角:“來都來了,肯定要帶你看看。我的工作室,特別有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南念總覺得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絲驕傲,就好像在說“別人的工作室可不如我的有意思”,想給她顯擺顯擺,即便是她不說參觀,也一定會被他以各種借口,帶著走一圈。

那既然如此,正合她意。

而且,他是不是以為她特別想看啊……

又在預判她?

南念心想,這次還真被他給預判到了。

工作室有三層,會議室、舞蹈教室、樂器室、錄音室應有盡有,甚至一樓還有一個健身房。

采光也很好,舞蹈教室外麵有一顆很大的樹,樹枝正好呈弧形遮擋在窗戶上邊。

南念的視線從舞蹈教室收回,看向顧逾白:“那你吃早飯了嗎?”

顧逾白被她這句話跳脫到了,心想這都是好幾輪之前的聊天內容,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沒吃你請啊?”

南念點頭:“給你訂個早餐外賣,早飯不能不吃呀。”

見她真的拿起手機點開了某個外賣app,顧逾白往牆上一靠,雙手插兜看她:“我不吃早飯。”

聞言,南念停下動作,蹙眉看他,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不吃早飯很酷嗎?”

“……”

顧逾白神色微怔,迎上她筆直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虛。

怎麽感覺,被教育了?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你訂什麽我吃什麽,行了?”

南念點點頭,語氣上揚:“這還差不多。”

早餐全是南瓜玉米粥之類的養胃的。

坐在二樓大廳的沙發上,南念看顧逾白拿著勺子喝粥,單手托腮,目不轉睛。

顧逾白瞥她一眼,語氣隨意:“所以你有做舞曲的想法?”

南念癟嘴:“吃飯的時候不要聊工作。”

“……”舔舔唇,顧逾白閉嘴了。

“等等,你說舞曲?”南念反應過來,歡喜地跪在地上,腰腹貼靠在矮桌邊緣,探身湊近,“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做舞曲嗎?”

顧逾白瞄見她的膝蓋,伸手撈過來一個抱枕,放在地上懟到她的膝蓋,南念下意識抬膝蓋,再跪到軟軟的抱枕上。

陳末上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人都傻了。

他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退下去,還是該上完最後一個台階。

不巧顧逾白抬眼看到他:“怎麽了?”

“你不是不吃早飯嗎?這怎麽還吃上了。”陳末說,“場館租借的合同下來了,你印章放哪了?”

顧逾白捏著勺子戳南瓜玉米粥:“編曲室左邊抽屜。”

陳末順手從矮桌上拿了顆糖:“行嘞。”

南念仰頭問陳末:“是年末演唱會的場館嗎?”

陳末:“是啊,年末好幾個開演唱會的,場館可不好租了,等了好幾個月才批下來。”

說完就去編曲室幹正事。

南念點點頭,轉頭看向顧逾白。

不等她開口,顧逾白搶先道:“要門票?”

“……”南念愕然,表情有些呆呆地。而後蹙眉噘嘴,不滿地嘟囔,“怎麽又被你預判到了。”

顧逾白挑眉,姿態放鬆,表情愉悅:“因為我厲害。”

南念“哦”了一聲,眼巴巴地看著他:“那你可以送門票給我嘛?”

顧逾白:“我是票販子?”

南念雙手托腮,朝他眨眨眼:“粉絲福利也不可以嘛?”

聞言,顧逾白嗤笑一聲,整個人往後靠在沙發上:“你還挺會威脅我。”

“我哪敢啊。”南念坐正了叫冤,“吃了熊心豹子膽,這種事我也不敢。”

顧逾白挑眉,戲謔道:“單押啊。”

“……”南念霎時心情複雜,一瞬間有太多話要講,最後出口卻是,“單押也算押?”

說完意識到不對,懊惱地閉了閉眼,“啊不是,我知道你的演唱會不缺觀眾,門票也特別難搶,我又不白嫖,你的演唱會我當然要貢獻門票啦,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嘛,但我這個手速小廢物搶不過她們。”

說到後麵還委屈上了。

顧逾白目光沉沉,沒出聲。

南念繼續真情實感地說,“我還沒有看過你的演唱會呢,星光大賞的時候也因為第二天有行程提前離場了,那天晚上在後台走廊也是我第一次見你。”

她雙手捧臉,眼底泛著星光,直勾勾地看著他,笑容明媚,“好想看你的演唱會啊,給個機會嘛哥哥。”

倏地,顧逾白的心髒抖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她這聲甜甜的“哥哥”擊中。

坦然的神情裏不摻雜絲毫矯揉造作,自然的、生動的同他撒嬌。

真誠又直接。

半晌。

他避開她的視線,沉沉地應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念念:你也為我著迷吧!

顧老師:……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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