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我愛你不可能延期]
“你們公司沒有管理你的微博賬號?”顧逾白問。
知道他來這一趟肯定是要問微博轉發的事, 南念心裏有數,忘了切號就是忘了切號,她說的很清楚, 也沒有什麽心虛的。
“有啊。”她說, “我都沒有注意到我忘了切號,是檸姐刪了那條微博,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的。”
顧逾白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你有追星的小號?”
南念抱緊那奶蓋,滿臉警惕:“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她臉上的表情太生動, 宛如一隻即將炸毛的小貓。
顧逾白驟然失笑:“沒讓你告訴我。”
“你也不可以偷偷扒我的小號哦。”南念裝凶警告道,“我的快樂老家可不能被你看見。”
顧逾白點頭:“像今晚微博那樣的快樂?”
“……”
南念啞然, 動了動嘴角,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好咬住下唇, 又覺得不可思議。
她居然被他懟了。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顧逾白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她皮膚很好,天生毛孔細膩, 又白又嫩,說是剝了殼的雞蛋也不誇張。素顏增添許多鈍感, 整張臉的柔和度顯現出來,又甜又乖, 還有點純。
“我有個問題。”
顧逾白再次開口,南念立馬抬眼, 眼神堅定神情專注,像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他不緊不慢道, “你為什麽每天都發朋友圈?”
他很少看朋友圈, 但每次都能刷到南念的朋友圈, 出於好奇,他特地去她的朋友圈看了一眼。沒有設置三天可見或者半年可見,而是能看到所有內容。因為太多了,他沒有翻完,止步於幾個月前。
他發現,最近的一個月,她每天都發一條朋友圈,幾乎是自己的照片和生活碎片,都是沒有在微博上發過的。
南念直勾勾地看著他:“因為在想你啊。”
——“你為什麽每天都發朋友圈。”
——“因為在想你。”
“……”
顧逾白舔了舔唇,難得有些後悔。
他就不該問,再好奇都不該問。
誰知,南念絲毫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似乎這個話題正中她的下懷,她已經等很久了。
“你不怎麽發朋友圈,我又不敢隨便給你發消息怕打擾到你,隻能用這種方法,出現在你的手機裏啦。”她歪頭笑道,“我幾乎都是飯點的時候發,雖然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看朋友圈,但這樣你看到的幾率就會很大。”
隨意揉了一下鼻尖,顧逾白突然起身:“你早點睡吧,我上去了。”
南念跟著起身:“這就走啦?”
顧逾白似笑非笑地看她:“怎麽,還要留我?這不合適吧?”
“其實想跟你聊通宵的,可是我明天還有工作,下次吧。”
她滿臉惋惜,又一本正經,好像真的非常遺憾不能和他一起聊通宵。
顧逾白的表情有些僵住,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做出什麽回應。
“希望這個冬天能夠很快過去。”送到門口南念掃了他一眼,“這樣你再著急忙慌地跑下來,就不會被凍著啦。”
“……”
很體貼,但是——“我不冷。”
顧逾白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南念仰頭哼了一聲:“我才不信,你又不是無敵浩克,什麽季節都能光著膀子。”
顧逾白這下是真笑出了聲,他垂眸看著南念:“無敵浩克,你的腦子裏都裝著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沒有看過漫威嗎?無敵浩克就是綠巨人。”
“看過,我知道。”顧逾白耐心地說,繼而雙手插兜微微俯身,靠近她,盯著她的眼眸,“我隻是覺得,你這個小腦袋瓜……有點意思。”
次日,南念結束一天的工作,被楊檸順路送回南郡名都。
摘了口罩,她習慣性去貓窩找奶蓋,發現她安安靜靜地趴在貓窩裏,弓著背,能清晰地聽到它沉重的呼吸聲,連平日裏最喜歡的貓條都不樂意吃。
不對勁。
南念皺眉,摸了摸奶蓋的腦袋,看它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心頭一驚。
“怎麽了怎麽了?”她聲音焦急,“是不是生病了?”
奶蓋想回應她,但發出來的貓叫聲都微弱費勁。
南念連忙拿小毛毯小心翼翼地裹住它,把它抱起來,出門去臨街的寵物醫院。
好在電梯來的及時,她盯著跳躍的紅色數字,手上安撫奶蓋。
“馬上就去醫院了哦。”
懷裏的奶蓋抱起來明顯比昨晚輕一些,早上的貓糧隻吃了幾口,中午機器自動添加的貓糧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
一定是生病了,生病了才會厭食。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南念抱著貓跑了出去。
顧逾白正低頭看手機,抬頭間便看到一道人影從他眼前跑過去。
漂亮的公主切,抱著一隻白貓。
除了南念,這棟樓沒有第二個。
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焦急,都忘了戴口罩。
顧逾白走到公寓樓的玻璃門前,看她越跑越遠,鞋帶散開了也沒有管。他皺了皺眉,靠在玻璃門邊,身後的電梯默默合上,他也沒有再走過去。
一路跑到寵物醫院,南念喘著氣,說話的聲音控製不住地抖。
“醫生……它……它生病了。”
還是上次那個醫生,在雨夜裏她撿到奶蓋的時候。
醫生見狀連忙給奶蓋檢查。
它好乖,一點都不鬧,側躺在那裏讓醫生檢查。
南念摸摸奶蓋的頭安撫它,它反而伸出貓爪輕輕碰著南念,像是在讓她不要擔心。
醫生:“它這個情況,是胰腺炎。可能因為它之前在流浪,所以被收養後暴飲暴食,也有可能是近段時間免疫力低下,病菌感染導致的胰腺炎。”
聽到嚴肅沉重的語氣,南念心頭一顫,手上的動作僵住,失神兩秒:“可以治好嗎?”
醫生:“可以,但……有一定的死亡率。”
南念的心霎時沉了下去,磕磕絆絆地開口:“要、做手術?”
醫生點點頭。
“做吧。”南念哽咽道,“我不能拖著讓它更加痛苦。”
簽了手術協議之後,她看著奶蓋被抱到小小的手術台上。隔著玻璃門,它在看她。就好像知道自己可能會離開這個世界,想努力記住她。
南念看不得這些,蹙眉背過身去。
手術做完後,奶蓋趴在軟墊上。醫生說要留觀,南念觸及到奶蓋漂亮的眼睛,心裏便湧上來許多情緒,壓抑的、難以宣泄的。
“我能留在這裏陪它嗎?”
“最好不要。”醫生說,“它能感知到你的情緒,你的狀態不好,它的狀態也不會好。”
南念垂眸點頭:“好。”
她進了留觀室,蹲在小床邊摸摸奶蓋的腦袋,聲音很輕,“我明天來接你回家,好不好?我們明天見。”
奶蓋輕輕地叫了一聲。
跟醫生道別後,南念推開寵物醫院的門,一步三回頭,心裏空落落。
沿著街道邊走回去,穿過小區裏蜿蜒的小路,她提不起任何精神。
走到巷口,腳步頓住。
這是她撿到奶蓋的地方。
鼻尖一酸,眼淚啪嗒掉下來。
顧逾白靠在公寓樓玻璃門旁邊,看到從昏暗裏逐漸走過來的南念,她步履拖拉,垂著腦袋,整個人的頭頂上方烏雲密布。
她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他。
“南念。”
他叫住她。
南念聞聲停下腳步,緩緩抬頭看去。
看清她的臉,顧逾白一頓。
她在哭。
那雙漂亮的小鹿眼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滑過,再掉下來。眼尾泛紅,鼻尖也紅紅的,在白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你……”他看了眼她的懷裏,想起她出門時的樣子,到嘴邊的話轉了方向,“奶蓋生病了?”
倏地。
南念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抽泣幾聲,眼淚奪眶而出,哭得更凶了,發出一些細碎的嗚咽聲,像受傷的小動物。
聽起來怪可憐的,惹人心疼。
顧逾白有一瞬間的無措,下一秒便伸手將人攬進懷裏。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他的左手掌心落在她的腦後,一下又一下地輕輕安撫。他的另一隻手依舊放在兜裏,沒有多餘的動作,溫柔又克製。
“乖啊,不哭不哭。”他的語氣有些別扭。
沒有安慰過人,更沒有安慰過小姑娘,絞盡腦汁也隻能想到這些毫無意義的誘哄。
他感覺她在發抖,都怕她哭得抽過去。
“奶蓋……”
“得了胰腺炎,做了、做了手術。”
“醫生說……”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哭得上不來氣,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逾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低頭看她:“不想了不想了,先回家好不好?”
南念吸了吸鼻子:“嗯。”
抬手用指關節輕輕蹭掉她臉上的淚痕,顧逾白又摸了摸她的頭,帶她進了電梯。
南念因為哭過,眼睛婆娑,也沒忘了刷梯控。剛刷了一下,手腕就被顧逾白握住,他就著她手裏的手機,又刷了一遍,亮著的按鍵“16”滅了下去。
“去我家。”他說。
南念搖頭。
顧逾白:“你家有奶蓋的東西,你看了會更難受。”
南念抬眼看他,難過到了極點,眼底的情緒很淡。
良久,她遲緩地點了一下頭。
第一次見她這樣,顧逾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鬱結感,有點擰巴,有點氣不順。
就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
什麽都不應該讓她哭。
還哭得這麽傷心。
南念像一隻被遺棄的貓,出了電梯之後緩步跟在顧逾白身後。顧逾白回了陳末消息之後,停下來看她。
她沒注意,差點撞進他的懷裏。
“怎麽了?”她仰頭看他,眼神渙散。
顧逾白盯著她看了會兒,重新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前走。指紋解鎖後,帶她進去,沒急著關門,就這麽敞開著。
等她坐在沙發上,他倒了杯溫水放在她的手裏:“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南念垂眸點頭:“好。”
關門聲在身後響起,南念沒有任何動作,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裏的水變涼了也沒有喝一口。
顧逾白剛出電梯就接到了陳末的電話。
“你發的那個消息是什麽意思啊?”陳末問,“什麽叫怎麽哄哭了的小姑娘?誰哭了?哪個小姑娘?我認識嗎?圈內的圈外的?你親戚還是你未來的女朋友?”
寒風凜冽,顧逾白麵無表情:“你話太多。”
陳末哽住。
顧逾白:“你確定牛奶能安神?”
“這是常識吧我的大少爺。”陳末又忍不住嘴賤,“不然你去醫院開安眠藥,更安神。”
顧逾白“嘖”了一聲,擰著眉頭:“會不會說話。”
陳末立馬認慫:“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所以你能告訴我了嗎?到底是哪個小姑娘?我需不需要提前準備公關材料,以及,你和哪個小姑娘現在在哪?如果在大馬路牙子上,我真的會謝。”
如果在大馬路上被拍到,那就是另一套公關了,還有可能要他半條命。
便利店裏的貨架琳琅滿目,顧逾白走過去,視線從一排排牛奶盒子滑過。
“是南念。”他聲音沉悶,語氣不鹹不淡,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在便利店,她在我家。”
作者有話說:
奶蓋:我才是真的會謝:)
【溫馨提示】:愛護貓貓人人有責,養了小動物就要好好負責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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