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在銀河裏]

顧逾白眉心一跳, 似被她的笑容擊中,有幾秒恍神。

四樓沒有節目組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走廊裏安裝的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南念眨眨眼, 扯著裙擺站起來要轉身, 卻差點踩空台階。顧逾白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將人往身前一帶,隔著毫厘,聞到她發間的香味。

他低頭看她:“這次不會也是故意的吧?”

南念努嘴,故作不滿的說:“我看起來像是特別想要占你的便宜嗎?”

“是啊。”顧逾白收手, 聲音低了下來,打趣似的, “老婆粉。”

“……”

南念後脊輕顫,耳朵和大腦像是自動過濾一般,隻選擇性地聽進去了“老婆”兩個字。伴隨著他低低沉沉的氣音, 縈繞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

完蛋了。

她被洗腦啦!

舔了舔唇,南念撇嘴:“老婆粉就老婆粉, 你怎麽說的跟喊我老婆一樣。”

顧逾白:?

他愣了下,被氣笑了。

輕歎一聲, 搖了搖頭,無奈到無話可說。

南念上來找他, 是想問問他關於音樂專業的東西,但不等她再說什麽, 樓下就傳來了熱鬧的聲音,以及紀予汐扯著嗓子喊他們吃飯。

湯盈盈抬頭就看到從樓梯上蹦蹦跳跳下來的南念, 好奇問道:“怎麽沒有坐電梯啊?”

話落, 便看到她身後的顧逾白, 想到之前看過的一些爆料瓜,心頭**起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兩個人該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南念笑著走過去:“走樓梯不是可以減肥嘛,當鍛煉啦。”

紀予汐雙手撐著餐桌,看著陸陸續續過來的人:“我們拉個群吧,這房子太大了,我的嗓子是用來唱歌的,不是扯著它喊人的。”

說著又因為幹澀而咳了兩聲,伸手想拿水杯,卻有一隻手比她先一步,將杯子遞給她。

她抬眸看了眼,看到葉孟凡的臉,拿過水杯,隨口說了聲,“謝謝。”

南念拉開紀予汐旁邊的椅子坐下,沒想到顧逾白會跟著坐在了她的旁邊,她偏頭看他,情緒寫在眼睛裏。

是在問他為什麽坐在她的旁邊。

顧逾白瞟她一眼:“懶得走了。”

南念:“你懶得吃飯嗎?我喂你。”

不知道怎麽了,餐桌上突然間安靜下來,南念這句話格外突出且響亮,整個空間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桌上的其他嘉賓哪怕是表情管理班優秀畢業生,都因為她這句話有些控製不住的表情崩裂。

就連旁邊的導演都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被驚到了。

這小姑娘怎麽盡說些不能播的啊!

比起其他人,顧逾白顯然是被她荼毒太多次,已經有些習慣了。他放下剛拿起的筷子,胳膊搭在餐桌上,側身看她。

“諷刺我?”他似笑非笑的說。

南念搖頭,滿臉真誠:“沒有啊,我說真的。”

“……”顧逾白哽了下,“我不懶得吃飯。”

“那好吧。”

她的語氣竟然還帶著一絲絲的遺憾。

其他人嚇得話都不敢說,南念的腦子裏想的卻是,喂他吃飯也是在吃飯的時候照顧他了,也算完成了她的守護任務吧。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在考慮喂他吃飯這件事,顧逾白見救不回來了,幹脆轉頭看向導演:“這段剪掉。”

猝不及防收到顧逾白的眼神殺,導演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好的。”

“哇!這道菜也太好吃了吧!”

常桉誇張的誇讚傳來,眾人的注意力便轉移到其他地方,話題很快跳到別處。

一頓飯下來,大家更加了解了彼此的口味和喜好,似乎沒有任何一人有做出關於任務的奇怪舉動,又或許是太自然,旁人沒有發現。

起身扯紙巾的時候,南念順手遞給顧逾白一張,動作自然。

她給他夾菜了,也給他倒水了,還有拿紙巾,任務卡上舉的例子她一個也沒有落下。

嗯,很完美。

念及此,她聽著餐桌上其他人聊天,眼神飄到導演那裏,又怕被其他人發現,微微挑了一下眉示意。

導演被她的小表情逗笑,點點頭。

嗚呼!

在心裏暗暗握拳,南念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積極地加入群聊。

“誰洗碗?”

寧潮聲這句話一出口,所有嘉賓突如其來的默契,餐桌上瞬間陷入沉默。

紀予汐起身:“我和寧老師做飯了,就不參與洗碗的角逐了,把這個寶貴的機會讓給大家。”

幾乎是在她剛說完,葉孟凡就站了起來:“我洗吧。”

常桉:“那我和葉老師一起。”

見剩下的兩個男人開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顧逾白,似是在問他,不表示點什麽嗎?

顧逾白靠在椅背上,神閑氣定:“看我幹什麽,我像是會洗碗?”

紀予汐麵露無語,欲言又止,最後擺擺手算了。

湯盈盈笑著說:“反正廚房也站不下那麽多人,今天就葉老師和常桉先洗吧,下次換我們。”

其他人紛紛撤離餐廳,各幹各的事去了,南念卻沒有動,依舊坐在椅子上。

她單手托腮盯著顧逾白,表情有些糾結,小聲說:“你這樣不好。”

顧逾白:?

南念往前湊近了點,語重心長,像個長輩:“大家要在一起住兩個月呢,你友好一點嘛。”

顧逾白:“……”

有的嘉賓下午有行程,節目組分了好幾個組,各個跟拍導演跟著嘉賓一起出去了,別墅裏沒剩下幾個工作人員。

南念被早起支配,又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好吃的午飯,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就開始犯困。捧著手機跟塗瑤聊天,問她那邊的情況,南念忍不住打第三次哈欠,淚眼婆娑。

“我好困啊,我上去睡會兒。”

跟客廳裏的其他人說了一下,她趿拉著拖鞋上了樓。

等她一覺醒來,天都要黑了。

節目組這邊的監視器能夠看到屋內屋外所有鏡頭。

鏡頭外的陳末忍不住說了句:“妹妹還挺能睡的。”

丁媛媛:“小孩子嘛,長身體。”

陳末點頭:“也是。”

聽了他們對話的導演忍不住出聲:“她好像二十二歲的生日都已經過了?你們不用這麽溺愛她吧?”

丁媛媛還沒開口說什麽,陳末率先說道:“她看起來像二十二嗎?我跟她一起出門的話,別人可能以為我是她叔。”

丁媛媛:“……”

總導演:“……”

說得很對,但下次不許再舉這種例子了。

因為要睡覺,所以卸過妝,南念素麵朝天,頭發還有些淩亂,從電梯裏出來,拖拖拉拉的。

睡醒了,好像又沒有完全睡醒。

客廳裏隻有零星的工作人員,安靜又空**。

南念捧著雙手搓了搓臉,順手捋了下頭發,從冰箱裏拿出冠名商給的牛奶,插上吸管,咬住。

她左顧右盼看了一圈,一樓到處都靜悄悄的。

怎麽她睡了一覺,就變天了?

“其他人呢?”她站在鏡頭前問總導演,像個軟綿綿的洋娃娃。

總導演突然就體會到了剛才陳末和丁媛媛的溺愛心情,語氣不自覺的溫和下來:“隻有顧老師在家,去了四樓,可能在陽台。”

四樓的陽台算是節目組給嘉賓留存的鏡頭外的隱私空間,所以沒有安裝攝像機,他們隻看到顧逾白上了四樓。

南念咬著吸管皺眉,滿臉糾結。

又是四樓。

他該不會又在跟誰打電話吧?

那她也不方便上去呀。

這麽想著,南念幹脆回到臥室把奶蓋抱了下來,坐在沙發上,喝牛奶發呆。

反正她的大腦沒有完全清醒,還有些迷迷瞪瞪的。

“沒睡醒?”

聽到顧逾白的聲音,南念抬頭,見他從樓梯下來。

南念搖頭:“睡醒了。”

而後,她眼睛一亮,“你餓不餓呀?我們出去吃好吃的吧。”

之前每次來海市都是因為工作,行程倉促,顧不上吃好吃的,那種地地道道的美食沒怎麽吃到,而且也沒有好好在這座城市逛一逛。

海市的夜景,是出了名的漂亮。

華燈初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顧逾白說不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好。”

“那說好了啊,這次我請客。”南念連忙把奶蓋交給鏡頭外的丁媛媛,“待會兒帶它出去遛一遛哦。”

然後衝到門口換鞋,笑著等他,“走吧。”

屋外有風,淺色的裙擺微微揚起,她明媚的笑容直直地落在他的眼底。

顧逾白微怔。

這個瞬間,困擾了他整整一個下午的創作,豁然開朗,那些亂七八糟的音符,忽而排列成形,回響在耳邊。

“你剛才是在四樓陽台嗎?”

出了別墅大門,走在寬闊的道路上,南念忍不住問道。

晚風輕起,夜幕低垂。

顧逾白看向她:“下午聽到我打電話了?”

他這舉一反三的能力也太強了,南念立馬舉手投降:“我發誓,我隻聽到了一句話,然後我就坐在樓梯口了,我怕萬一我下去了,別人上來聽到了也不太好。”

她聽到了多少,聽到了哪句話,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

隻不過他不想,把那些看似複雜其實一點也不複雜的家庭瑣事搬到台麵上,任人非議,畢竟他今天走到這個位置,也沒靠任何除自己以外的資本。

收了視線,顧逾白輕聲說:“下午在四樓寫歌。”

南念笑起來:“又有新歌啦?”

對事業粉而言,沒有什麽比偶像搞事業更讓她們開心的了,永遠會期待新的作品。

顧逾白應了一聲。

南念:“那這次是像以前一樣先出單曲還是直接出專輯啊?”

顧逾白雙手插兜,仰著腦袋,抻了抻脖子:“聊點能播的。”

一旁的總導演雙手合十,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激顧逾白,都想直接給他跳一段“聽我說謝謝你”了。

“哦。”南念說,“那我還是閉嘴吧。”

顧逾白垂眸:“嗯?”

南念:“我說的都不能播。”

顧逾白:“……”

總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