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勸說葉雪也沒成功，眼看費用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李乘歌回府後，管家趕緊跟他說了一聲。
李乘歌擰了擰眉，“母親不是讓賴婆子盯著？”
管家這兩日眉頭就沒舒展過，見四下也無旁人，便直言，“三小姐會來事，給老夫人送了頭麵和喜歡的料子，老夫人便把賴婆子叫回去了。”
李乘歌歎了一聲，自己的母親，他能說什麽。
管家又道，“二小姐將明日葬禮上伺候的人都安排妥當了，不過···”
見他欲言又止，李乘歌沒好氣道，“她又折騰什麽？”
“不是。是二小姐看了三小姐置辦的東西，有幾樣東西選的不好，規製也不符合您現在的身份，讓人去提醒，可三小姐不聽。”
“老奴也勸過了，三小姐說咱們是侯府，不能太丟臉。”
管家並不讚成葉雪的說法，但她現在是李乘歌心裏的人，他隻能順著。
“畢竟是異姓侯，以前夫人和二小姐在這些事上都非常謹慎，老奴覺得···”
管家沒想到葉雪會過來，還被聽去自己這話，當下後背一冷。
葉雪眼裏帶著委屈，“將軍現在有自己的地位，又不是頂著侯府光環的公子哥，自然該有排場。”
“明日來的客人不少，東西精致些也彰顯身份，證明將軍是用了心的。”
葉雪睨了管家一眼，心說前世葉蓁在房裏用那些東西也沒見他告狀，到了自己這兒怎就不行了，擺明是向著葉蓁。
葉雪到底是冤枉管家了，她忽略自己前世見到那些東西時，李乘歌已是豫王左膀右臂，東西是豫王奶娘賞賜的。
李乘歌聽了葉雪的話，倒也覺得有理，但賬單實在不妙，“侯府如今賬上緊張，沒必要為排麵多支出這麽多銀子。”
宮裏賞賜的物件首飾不能當不能賣，真金白銀也就那個數，總不能都用在這上頭。
葉雪知道李乘歌以後會飛黃騰達，自然不屑於這點銀子，勸道，“長姐這一走，她的陪嫁鋪子和莊子說不定嫡母會接管。”
“二姐姐和您退婚的事早晚也瞞不住，總不能讓旁人覺得您脫離了她們，連像樣的喪事都辦不成。”
見李乘歌動了心，葉雪揪著他的袖子撒嬌，“奴婢真心為將軍以後著想。府裏的下人不懂奴婢也就罷了，將軍會明白奴婢的，是嗎？”
李乘歌花著葉蓉葉蓁的銀錢還不想認，一聽這理由頓時也不管賞賜夠不夠了。
“嗯，就按你說的辦。”
管家一看這樣子也是有心無力，心想待二小姐真的離開侯府，賞銀都還了賬，侯府上下這麽多嘴就幹餓著？
葉雪頤指氣使攆走管家，李乘歌心裏還是不踏實，先將葉雪攀在自己肩膀的手拉下來，思忖道，“你沒打理過後宅，這些事葉蓁比你有經驗。不如···”
葉雪不樂意了，但她很會拿捏他，當即軟著聲音，“她是比我懂得多，有經驗，可她比不上我是一心為著將軍。”
“也許從前她可以，但現在，她心裏沒有將軍的。”
李乘歌不吭聲了。
關於葉蓁突然不把他放在眼裏心裏，李乘歌隻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刺撓又無可奈何。
葉雪輕輕吻了他的耳垂，嗬著熱氣，“還請將軍憐惜眼前人。”
她意圖非常明顯，手指沿著李乘歌後頸慢慢畫線，兩人對彼此的身體非常熟悉，一點點挑逗就足夠點火。
李乘歌往日耐不住這樣的，可今兒他推開了葉雪。
“將軍···”葉雪不甘心。
李乘歌幫她拉好衣裳，“明日蓉兒發喪，本將軍不想做。”
葉雪沉下氣，“是奴婢不好。”
哼，葉蓉差點毒死自己，這才過了幾日，李乘歌就忘了！
無妨，他再想也是白搭，死貨一個！
葉蓉在天之靈最好親眼看著自己往後是怎麽在侯府享福！
*
三月十三，葉蓉發喪。
李乘歌一早就在門前迎客，葉蓁以身體不適為由拖著，便隻能是鄭氏在後堂接待女眷。
崔氏連日來傷心過度，隻讓人送了葉蓉生前喜歡的東西祭奠，自己沒勇氣來。
豫王奶娘也推說自己身子不適，早早讓人送了祭禮。
這兩人不來，李乘歌倒也鬆了口氣。
葉蓁昨日安排的縝密，今兒無論靈堂還是前廳都忙中有序，早來的幾位武官和李乘歌寒暄後，便入了前廳用茶。
幾人一眼看見落地屏風臉色就變了，忙找了個托辭出去，連茶都沒用。
離開時李乘歌隻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賓客一批接一批上來，他也顧不上追問。
後堂，鄭氏穿著連夜趕製的新衣裳，帶著新的翡翠頭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在迎親。
尤其當李家兩個遠方表嫂來吊唁，鄭氏時不時撫一撫發髻，隻怕她們看不見自己滿頭翡翠和貓眼大小的紅寶石戒指。
當年這兩親戚沒少笑話她正室淪為妾，鄭氏如今的地位自是沒必要和她們計較，但她也隻能跟她們炫耀，別家夫人輪不到她顯擺。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聽說如今將軍的側室也是葉家女兒，往後您有享不盡的福呢。”
“是啊是啊，我看著屋裏的擺件也不是咱們拜年來的那些，更精致了呢。”
兩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鄭氏有苦不能說，當下也沒了炫耀的興致，冷淡吩咐，“帶兩位嫂子去用些點心吧。”
兩人也不知哪裏得罪了她，心下一緊，忙道，“大少爺如今封了將軍，往後還請多照顧我們哥兒生意。”
“今年藥材生意不好做，邊關也不好過，還請將軍···”
鄭氏不悅道，“侯府今日發喪，蓉兒往日對你們也不賴，她出殯，不求你們誠心送一趟，也不必急著辦私事吧。”
兩人麵上無光，灰溜溜退下。
鄭氏毫不客氣罵了句，“掃興。”
沒多久賴婆子急匆匆進來，“老夫人，前頭出事了！”
鄭氏挑眉，“侯府大將軍的嫡妻發喪，誰不長眼在這個時候鬧事？”
賴婆子神色凝重，“是兵部侍郎陳夫人、賢妃娘娘妹妹董小姐不肯進後堂歇息。”
鄭氏心裏咯噔一下，“好端端怎麽不進後堂，可是哪個丫頭婆子衝撞到了？”
“都不是，您過去瞧瞧吧。”
與此同時，葉蓁也帶著人往後堂走，榮飛在身後將事情前因後果跟她詳細說了一遍，葉蓁心裏有了數。
她卻問流霞，“董小姐喜歡吃的茶果可準備了？”
董苑是葉蓁在京城唯一交心的好友，本以為她不會過來，沒想到賢妃娘娘竟同意她來侯府吊唁。
“您放心，都備好了。”
“那就好。”
葉蓁到了後堂，見院裏圍了不少人，既有女眷，也有官員，眾人臉色緊繃，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