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於媽麵露驚訝之色。
賈珩少爺雖然天資聰穎,但生性淡漠,自從六歲那年夫人離世後,就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更是討厭麻煩的事情。
所以,經過劉管事這麽一說,她也覺得賈珩少爺做出這樣多此一舉的事情,十分不合情理。
賈珩少爺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實在有些擔憂。
於媽猶豫了好一會兒,神情複雜地道:“要不,咱們打探一下怡馨紡織廠的現狀?”
此言一出,劉管事也有些猶豫。
然而他仔細地思忖後,還是堅持道:“還是別了。賈家向來不幹涉後輩的私事。我們也隻需要按照老家主的吩咐辦事便好,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以賈家的名義!以我個人的名義,總該可以了吧?”於媽有些急了,不禁在心底,暗道劉管事這個老頑固真是不懂得變通。
就算老爺子囑咐過,他們隻需盡量滿足賈珩少爺的要求,而不進行額外幹涉。
可她以自己的名義去打聽消息,又不會壞了規矩。
怎麽就不行呢?
“好吧。”劉管事見她執拗,也沒再多說什麽。
……
杭州。
賈珩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天氣太冷了了?”常似錦關心地替賈珩拉緊衣服上的拉鏈。
賈珩的身子向來不是很好,用中醫的話來說,就是常年處於亞健康狀態。
杭州的春天總是透著淡淡的寒意,賈珩該不會是凍感冒了吧?
賈珩也有些莫名其妙:“沒事。可能就是著涼了。”
“手給我。我幫你暖暖。”常似錦握住賈珩的手,緊接著便疑惑地咦了聲。
賈珩的手雖然有些微涼,但還算體溫正常的範疇。
不知怎麽的,常似錦的腦子裏忽然冒出蘇綰綰曾經說過的話:被人惦記的時候,就可能沒來由的打噴嚏哦。
常似錦半開玩笑地道:“這也不冰啊?莫非你被什麽人惦記上了?”
“或許吧。”賈珩有些無奈。
這次他一反常態地舍近求遠,去購置陳家宅院,估計劉管事又在揣測他的心思了。
其實,他也知道,比起購買陳家古宅,更簡單的方法是將怡馨紡織廠原本的場地給購置下來。
這樣不僅價格會便宜許多,關鍵是快捷省事。
他也不至於大費周章。
可一想到原東家的勢力嘴臉,以及對常似錦的出言不遜,他就根本不想讓她占到這個便宜!
好在如今的他,已經是這座宅院真正的東家,想給常似錦開多低的租金,就可以開多低的租金。
事情得到了解決,但是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地並未變得輕鬆。
不僅僅是因為尚在重症監護室裏的爸爸。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陳家古宅。
當然這點心緒當然逃不過賈珩的眼睛。
很快,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常似錦的情緒有所不對。
“阿錦,你還在擔心怡馨紡織廠的事情嗎?”
“嗯……其實也不是。”常似錦深吸一口涼氣。
“我隻是覺得,陳家古宅被維護得這樣好,我們就這樣改建有些可惜。”
畢竟,陳家宅院雖然上了年紀,但屢經修繕。
以至於很多老舊的陳設,至今還完好無損的保留著。
透過年歲變遷留下的滄桑,依稀可辨這座古宅曾經的輝煌盛景。
想來那位陳老太太,確實也在這座宅院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賈珩勸慰道:“沒事的,如果你心疼這座宅院,那我們在改建時盡量避免大動幹戈就好了。”
“嗯。”常似錦認真地點點頭。
她並不想為了一己私欲糟蹋前人的心血,所以並不會對這座擁有著上百年曆史的古宅進行太大的改造。
……
事實證明,祥利搬運公司不僅服務態度良好,就連業務能力也相當可靠。
以至於怡馨紡織廠的搬遷進行得異常順利。
由於怡馨紡織廠內的精密機械太多,種類又太過繁雜多樣,在搬運的
祥利搬運公司派遣來的工作人員,甚至詳細與常似錦商討了一部分搬運細節。至於其他精密器械,就更是用泡沫以及防震膜包裹起來,才有條不絮地開設運輸。
事實證明,這樣的方法即為有效。
最終除了少數大型機床以及部分座椅有輕微的磕碰之外,其他精密機械都保存得十分完好。
“終於搞定了。”常似錦看著陸續被搬運到目的地的器械,頗為欣慰。
隻是她又有些傷感,“此番大動幹戈,定會耽誤許些事情,三月底交付的訂單,隻怕是沒有希望了。”
就在這時,祥利搬運公司的工作人員忽然道:“常小姐,庫房裏的布料,需要幫您一並搬過去嗎?”
“布料?”
常似錦有些恍神。
她不記得庫房裏有什麽布料啊?
“似錦姐,你忘記啦?這批布料還是我們剛來到怡馨紡織廠的時候製作的。”
“哦?”常似錦趕緊跟過去一看。
庫房裏陳著的,果真是異常光滑的綢緞。
這批布料,的確是她剛接手怡馨紡織廠的時候製作的。說起來還和蘇綰綰有關。
當年,蘇綰綰剛來到怡馨紡織廠應聘。
這批布料就是給蘇綰綰練手用的。
考慮到蘇綰綰在杭州大學就讀於紡織專業,常似錦還特意在製作工藝裏加入了極少量的天然蠶絲,以便蘇綰綰發揮,
“想起來,還真是懷念那個時候呀。”蘇綰綰親昵地挽住常似錦的胳膊,綻放出一絲微笑。
回憶起剛接手怡馨紡織廠的時光,常似錦的眼底也浮現出一抹笑意:“是呀。”
所以,不隻是蘇綰綰,就連現在的她也十分懷念當初三人攜手並進的日子。
早些年曾在杭州風靡一時,而現在早已不流行了。
蘇綰綰道:“有了,服裝麵料的事情!我想到辦法了。”
“什麽辦法?”
常似錦眼前一亮,蘇綰綰這個機靈古怪的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但總能想到許多人意料之外的好主意。
紡織廠遭遇的危急,好幾次都是她出麵化解的。
蘇綰綰微笑著走到厚重的一摞布料錢,順手牽起一張布料。
輕薄如紗的綢緞,在她的指縫間翻飛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