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必然是這麽個順序,”岑雲初在心中理了理,已經猜想出大概的情形了,“因為崔寶玉瘋癲了,崔家懷疑此事因我而,起碼崔明珠是這麽想的。

而這時孟喬便獻計,告訴崔明珠她有辦法致我於死地。崔明珠此時報仇心切,當然會采納她的計策。

而在聽完了孟喬的謀劃後,覺得還不錯,為了籌謝她,便送了她那隻玉釵。而後又招引徐春素,那一套首飾既然已經拆開了,單留著耳墜也沒什麽意思,所以就把它給了徐春素,來做人情拉攏。這就是為什麽孟喬和徐春素兩個人共有一套首飾的緣由了。”

“多半是這樣,孟喬這人真是處處透著心機。”徐春君頷首道,“她挑選鳳鳴山人的玉釵,一來是這東西崔明珠本人並不怎麽喜歡。

我們看她平時的裝束都是極盡華麗招搖的,哪一件首飾不是光彩璀璨,恨不得晃瞎人眼。

若孟喬選了她平日裏喜歡的首飾,她雖然不會說什麽,但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的。

那釵子拿回去又不會招人覬覦,況且很符合她的氣質,將來必然用得上。不但能抬高她的身價,關鍵時候還能變賣了救急。”

“徐姐姐,要不是你們這麽一解釋,打死我也想不到這裏頭竟然有這麽多的門道!這孟喬也太嚇人了吧!平日裏也沒覺得她多有心機呀,隻看著她溫溫柔柔、知書達理的。”薑暖嚇得直咬手。

“你這個憨頭!忘了她怎麽和薑晴設計你的了?”岑雲初伸出尖尖的食指,用力地在薑暖額頭上點了一下,“要不是我們幫你出主意,你現在指不定怎麽個情形,怕是連家門都不敢出。”

“孟喬和薑晴都說她們不是有意的,隻是因為到街上逛的時候,遇到了永賢郡王府的人,迫不得已才去赴宴。如此看來,以孟喬的心機,必然是有意為之了。”薑暖心裏頭很不好受,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她們竟然要這樣害自己。

“必然是孟喬先設好了計策,然後才叫崔明珠徐春素等人依樣行事。”岑雲初道,“你的那位四姐姐回去後便開始演戲,先是假裝受辱,然後痛改前非。博得你的信任後,再把你騙出去。”

“那船是他們提前就安排好的,我上船之後,她們將我禁錮,然後逼我寫信把你請來。”徐春君接著說,“隻是沒想到,我們提前就做了防備,她們的計劃沒能得逞。”

“如此看來,那天孟喬其實也在船上,隻不過她藏了起來,沒被發現。”徐春君遺憾道,“後來咱們都上了岸,那船也就泊在了岸邊。她必定是等咱們都走之後,天黑了,周圍沒有什麽人的時候才從船裏出來回了家。”

“所以她才會淋雨,才會生病咳嗽。”薑暖一拍桌子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就在那幾天,她一直沒有去找薑晴,平日裏她們每隔幾天就要在一處的。薑晴還跟我抱怨說,孟喬那幾日不得閑,不知在忙些什麽。現在看來是忙著害人呢!”

“但我還有想不通的地方,”徐春君看著岑雲初說,“如果孟喬隻是單純要討好崔明珠,或是從她那兒得些好處,犯不上為她冒險到這種地步。

這一路看下來,孟喬竟然好像比崔明珠還要上心,還要更想害死你。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徐春君是一個心思特別縝密的人,這件事她從孟喬的些許反應就能順藤摸瓜,把隱藏的真相挖出來,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越是了解真相,她也就越疑惑。

崔明珠要害死岑雲初,她能知道緣由。

可孟喬平日裏並沒有表現出和岑雲初有什麽仇怨,甚至岑雲初本人也從沒提到過她和孟喬有什麽過節。

可是孟喬不但出謀獻策,甚至還親自到船上去。

她為什麽要到船上去?她不是個傻子,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小心,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險?

徐春君無論怎麽想也隻能認為她是要確保這件事能順利執行,不出紕漏。倘或中間有什麽問題,她好能夠及時把控。

這麽做就是為了能確認保岑雲初死得徹底。

懷著必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心,那必然有這樣做的理由。

“對呀,雲初,那孟喬為什麽如此恨你?”薑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隻是因為你比她有才華,搶了她的風頭?”

岑雲初卻不立刻回答,隻是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

徐春君在一旁看著也不追問,可薑暖哪受得了這悶葫蘆?忍不住伸手推她道:“你賣什麽關子呀?快點兒說吧!真是急死人了。”

“這件事可不是那麽好說的,”岑雲初笑道,“真是我不害人,人卻來害我。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無情了。”

徐春君和薑暖都沒有看過這樣的岑雲初,她麵上掛著笑,但眼神卻極冷。

“你、你要幹嘛呀?你該不會是要把孟喬給殺了吧?”薑暖擔心地問,“要是當時把她堵在了船上,自然沒話說。可誰叫她像泥鰍似的溜了呢?咱們心裏明知道是她做的,可苦無證據。再說,她也絕不會認的。”

孟喬那麽狡猾的人,何況徐春素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而崔明珠又絕不肯跟岑雲初她們說實情。

薑暖本來是一個衝動的人,可她還是勸誡岑雲初不能冒險,否則得不償失。

“倘若我當時再往深裏想一想,再細心一些就好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孟喬又是個城府深的,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把她給治住。”徐春君也很後悔。

“放心,我不會親自去殺人的。”岑雲初的眼神已經平和了不少,“殺了她未免太便宜,對這種人最好的懲罰,就是讓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哎呦,你還說呢!如今滿大街都在傳她要嫁給曾家的二少爺了。”薑暖跳腳道,“這不是遂了她的願了嗎?”

“沒那麽容易,”岑雲初輕描淡寫,卻又異常篤定,“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你腳傷還沒好呢,連下地都不能,怎麽對付她呀?”薑暖問。

“我還有手呢!”岑雲初笑得異常迷人,“織一張大大的網,送給她孟二姑娘。”

“要死了!”薑暖被她笑得心顫,“做什麽笑得這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