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神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
土著首領保持著虔誠的祈禱姿勢，將自己因為驟然得到的力量而膨脹壯大的貪婪欲望小心翼翼地收起。
天神大人的意思他很明白，這個星球必須維持整體上的和平與秩序。
不能出現“世界大戰”這一等級的危險事件，更不能出現大規模滅絕性的恐怖活動。
他之前的幻想太簡單了，以他被賜予的力量，若是毫無限製，暗中掌控這個世界的走向根本沒有多少難度。
但被加上了限製之後，他想要讓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變化，就艱難了無數倍。
直接或間接造成的死亡人數不能超過正常死亡數的5%。
這個限定條件中提到的“間接”才是真正的困難，讓他有許多手段都無法去動用。
天災人禍造成的大範圍饑荒，類似黑死病那樣的病毒瘟疫，甚至是婦女大規模人工流產，他都不能引導發生，反而還要極力阻止。
這就相當於是完全斷絕了他通過“死亡”來阻止人口增長的可能。
這樣一來，他就隻能從另一個方向去動用手段。
具體的應用手段也有不少。
腦袋裏思考著種種方案，土著首領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去，卻發現天神大人早已在不知何時離去了。
……
南美洲尚未開發的原始叢林中，李恒嘴裏叼著一根牙簽，手中拿著一把藍孔雀羽毛做成的扇子，優哉遊哉地在這片叢林中晃悠。
土著首領的提議還算有點意思，正好這顆星球上重複了多次的輪回也讓他覺得有些膩味。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這個獲得了智慧與永生的土著人能做出點什麽事情來，可以當做茶餘飯後的娛樂遊戲。
將這顆星球上的文明永遠限製在臨界點之前並非是他無關緊要的隨意決定，而是他的一個重要猜測。
在越過臨界點之後，文明所在的區域會出現一個僅有他能感受到的信息場。
這個信息場是對區域內一切生命體信息交互過程的複製鏡像，李恒從信息場中得到的信息與宇宙中正常的物理過程沒有任何關聯。
對於這個宇宙而言，信息場中的這部分信息是真正的無中生有，如同違背了能量守恒定律。
因為李恒的存在，這部分額外的信息完全被他吞吃消化。
但若是這個宇宙中沒有他存在，那些信息會去往何處？
信息場中的信息是非局域性的，它們的傳播速度遠遠超越光速，甚至可能是真正的無限。
如果這些信息沒有被他吃掉，它們或許會在瞬間去往不知何處的另一個遙遠地方。
去往遠離這個可觀測宇宙的另一個地方，被另一個能感受到信息場的超級生命體發現，然後被吃掉。
這並非是無端的隨意猜測，他表現出異常的時間與正版地球的人類文明邁過臨界點的時間幾乎完全同步。
信息場與這一類生命體有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聯係，作為一個遠未成長到極限的幼年體寶寶，他暫時還無法理解這種更深層次的聯係。
但林離的存在表明，世界上不可能僅有他一個這樣的存在。
那些成熟的超級生命體，他們或許就能利用這種聯係。
比如，通過信息場的聯係，橫跨重重宇宙間隔，直接降臨在這個宇宙中。
這也是為何他要讓阿基裏斯陷入沉睡，本體變成暗物質生命的阿基裏斯，單一個體的大腦就已經超過了產生信息場的臨界點。
“嘭！”
手中的彩色羽毛折扇輕輕揮動，一陣狂猛的風浪將旁邊竄出來的一隻美洲獅切割粉碎。
美洲獅全身的血肉細胞在半空中粉碎成最基本的原子，然後瞬間變形重組，待到落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人形生命體。
銀白色的齊肩短發，雪白的勃頸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皮質項圈，眼瞼上塗著紅色的眼影。
白色的短發內側染成了鮮豔明亮的橙色，全身上下掛滿了各種花哨的金屬墜飾，看上去似乎是個正處於叛逆期的少女。
她和李恒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對視，愣愣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後開口道：
“嗯……那個，如你所見，我隻是在嚐試一些新的造型。”
“如果你覺得不喜歡，那我就再變回原來的樣子。”
李恒則是打量著這個新做出來的分身，這一次隨機抽取到的記憶是他將阿基裏斯的存在從世人的記憶中剛剛消除的那段時期。
那幾年她在私下裏嚐試了不少特別的外形變化，這幅造型就是其中的一個。
“還不錯，挺可愛的。”
李恒點了點頭誇讚了一句。
這幅樣子他在當年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現在卻覺得還算不錯。
因為他自身的人格產生了變化，所以對於同樣的人與物也有了新的觀點與態度。
在這個叛逆少女版的阿基裏斯有些茫然震驚的注視中，李恒上前拉過了她的手，邊走邊道：
“有關於你現在的狀態，以及你我如今的關係，之後我會跟你慢慢解釋的。”
……
將地球上的人類社會逆轉重塑之後，李恒在銀心黑洞的無麵人身軀也跟著黑洞的吸積盤轉過了數圈。
依舊沒有任何顯眼的異常事件發生，顯然銀心黑洞也並不是什麽重要地點。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下一步的工作。
飛船影像中的留言曾經提到過將仙女座星係拉過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仙女座星係現在應該就是距離銀河係最近的星係。
籠罩整個銀河係的觸手向著原本仙女座星係所在的方向前去，跨過銀河係最外圍的星辰之後，李恒很快就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在銀河係的外圍區域，暗物質的密度明顯地超過了理論計算數值。
在廣闊的宇宙之中，普通的明物質受到電磁相互作用。
雖然在整體的大尺度上這些明物質都是電中性，但電磁力是長程力，對於物質之間的相互影響要遠超過短程力的弱核力。
因此這些明物質之間的相互作用會遠大於暗物質，這讓它們像是粗糙的木屑一樣互相碰撞匯聚到一起，形成如今的星係。
暗物質之間不受電磁相互作用影響，它們之間幾乎不會有碰撞與摩擦。
它們就像是光滑的小顆粒一樣互不幹擾，均勻地分布在整個宇宙之中，成為眾多星係之間的粘合劑。
銀河係周邊幾十萬光年內分布著總質量十倍於普通明物質的暗物質，這些暗物質的引力提供了更多的向心力。
它們讓銀河係外圍的恒星能以更高的速度圍繞銀心旋轉，不會被甩出銀河係的範圍。
但在李恒現在的感受中，銀河係外圍的暗物質密度超過了理論計算數值接近一倍。
不僅如此，他還測量到了明顯的引力波變化，時空漣漪正以光速向著整個宇宙擴散。
如此巨大的差距已經不是誤差可以解釋的了，有某種能瞬時影響上百萬光年範圍的強大力量，將總質量堪比整個銀河係的暗物質整體搬了過來。
“嘖，還真是恐怖的力量。”
銀河係邊緣的空**星際空間中，李恒觀察著那些龐大的時空漣漪波動。
這種波動對於普通的生命體而言影響很小，遠不如他燃燒恒星釋放出的x射線風暴來得直觀。
但兩者背後代表的力量卻是相反，李恒現在的力量遠遠無法做到對上百萬光年的星際空間造成這種瞬時的巨大影響。
暗物質均勻地分布在每一寸星際空間中，操控它們比起操控質量集中的恒星難太多了。
繼續前進，距離銀河係一萬光年外的星空中，來自仙女座星係邊緣恒星的光芒正在越過重重宇宙空間，向著銀河係前進。
從這裏隻能看到寥寥幾百顆黯淡的光點，那是仙女座星係最外圍的紅矮星。
隨著時間推移，這個龐大的星係會逐漸顯露出自己的真身，直到二十多萬年後才得以看到全貌。
這種奇特的視角即使是李恒也是第一次體驗。
將整個星係在數百萬光年的巨大尺度上整體瞬移，甚至比起憑空創造一個新的星係還要困難得多。
從真空中創造一個仙女座星係，所需要的總質能為數萬億個太陽，大約相當於他50級時擁有的全部能量。
但把上百萬光年範圍的仙女座星係整體瞬移，假定使用穩定的蟲洞進行搬遷，所需的負能量相當於百萬個銀河係的總質能。
如此龐大的能量說燒就燒，純粹的人傻錢多，揮霍浪費能量的行為。
“江越說的還真沒錯，我們這類生命體都是地主家的傻孩子，純純的人傻錢多。”
李恒的身軀一邊向著仙女座星係內部擴張，一邊在心中批判著這種隨意浪費能量的奢侈行為。
仙女座星係如今的景象極為奇特，整個宇宙中可能也是獨一份。
林離搬遷仙女座星係時隻搬動了有質量的物質，包括普通的明物質、暗物質、黑洞、中微子等等。
仙女座星係內部恒星釋放出的光芒全都在八百年前消失不見，每一顆恒星都隻能看到周圍八百光年範圍內的其他恒星。
所有恒星之間的引力作用與它們釋放出的光芒一樣，正在慢慢地以光速向著四麵八方輻射。
星係內的恒星因為八百年前突然消失的引力束縛脫離了原有的軌跡，整個星係都正在走向分崩離析，一個個混亂的星團慢慢地向著星係外飛去。
若是沒有外力插手，這個龐大的星係將會逐漸地變成一張更為稀薄、麵積更大的漩渦狀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