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
無論是天鴿身在教堂中的本體，還是遠在城市邊緣貧民窟中的小號分身，都在同一時刻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四千年前的大地上沒有什麽豐富多彩的亞人族，唯有純血人族——那個時候還是一群與地球人一般無二的智人種族。
所有的亞人族，他們在那個時代都隻是沒有形成文明的蠢笨小動物。
“你的意思是，僅僅四千年的時間，就讓這片大地上的小動物進化成為了如今的亞人族？”
“團長，就算是沒上過社區學校的小孩子，也知道亞人族的血脈是一種極其穩定的存在。”
“以亞人族自然繁衍後代的血脈突變速率，就算百萬年的時間也隻夠進化出一個新的器官，怎麽可能區區四千年就讓動物變成亞人族。”
要是說這是某種科技造成的人為結果，那還來的可信一些。
以教會的血脈科技水平，一夜之間讓動物變成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自然的規則總是穩定且緩慢的。
如果血脈突變的速率足以讓小動物在四千年裏進化成亞人族，那麽亞人族根本就不可能生下穩定的後代，形成穩定的族群。
這需要讓亞人族在DNA複製時的錯誤率提升至少一萬倍。
以這種複製錯誤率，別說正常繁衍後代了，亞人族根本不可能安安穩穩地活到出生的時刻，在肚子裏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坨混亂的崩潰細胞。
“一般的自然狀態當然不行，無論是現在的亞人族社會，還是四千年前的純血人族，亦或是遙遠的地球智人。”
團長肯定了天鴿的說法，凡是對基因突變速率有些了解的都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結論。
但緊接著他就搖了搖頭道：
“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麽？神是一種以人形出現的自然規則。”
“這種自然規則在我們這個世界造成了我所說的世界迭代現象。”
“這並不是正常生物進化史那樣緩慢連續的變化，而是一種跳躍性的劇烈變化。”
“你可以類比為地球生命史中真核生物誕生與寒武紀生命大爆發一樣，在短短幾百萬年內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變化。”
“隻不過世界迭代比這還要猛烈迅速得多，整個世界就像是躍遷一樣，突然跳到了下一個全新的階段。”
相較於地球三十八億年的生命史，真核生物誕生與寒武紀生命大爆發都僅有區區幾百萬年，僅僅占到曆史上的千分之一時間。
神造成的世界迭代現象也是如此，將幾千萬年、上億年的進化過程急劇縮短，讓一群小動物在區區四千年內就進化成了如今的亞人族。
天鴿的本體與分身同時抖動了兩下腦袋上毛絨絨的貓耳朵。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四千年前大地上某一隻貓咪的後代？
黑貓與神有關，難不成那隻不靠譜的祖宗貓還真是他的直係祖宗。
四千年前遊**在大地上的一隻黑貓，與另一隻，或者幾隻小母貓繁衍了幾窩後代。
這些後代在一次次的世界迭代中成為了如今這個世界上的貓人族，其中四個就是天鴿一家四口。
“靠！我在瞎想什麽呢！”
趕緊又分出了一大堆小分身分散自己太過活躍的思維，天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到腦海深處。
他暫時還不想在教會那邊表現出自身太多的異常，引起過多的注意，僅僅逐漸表現出強大的思考記憶能力。
如果他的力量引起了教會的警覺，一直圍在他身邊監視他的可就不僅僅是區區一個趙以晴了。
滯留在教堂地麵上的那幾個純血貴族，除了趙以晴以外的幾個人都長得不太像是個正常人，精神狀態更是一看就有問題。
相比之下，僅僅隻是偷窺狂的貴族女士至少外表足夠養眼，被她舔幾下還在天鴿能容忍的範圍之內。
“我明白了，的確存在世界迭代的現象，教會中同樣有這樣的記錄。”
天鴿沒有對團長隱瞞自己從教會得到了多少消息，這猜也猜得到。
兩邊相互印證，信息的可信度會高上不少。
再加上經常順嘴透露一些隱秘消息的黑貓，三個信息渠道足以讓他確認信息的可信度。
“嗬嗬，長大了啊，幾年前社區學校的小貓咪可不會這麽謹慎。”
團長也不在意天鴿對自己的懷疑，單一的信息來源可信度當然不高。
“這種世界迭代現象本質上是神發生了變化，也許是思想記憶，又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
“總之，在經曆過一次世界迭代之後，神對於【純血人族】的判定會出現改變。”
“在四千年前的那個時代，純血人族的上限就是我這個二代神選者，超過這個階段的人族不能存在，因此我就是地上最強生物。”
“但到了下一個時代，這個判定就發生了改變。”
“曾經生活在大地上的智人種族得到了集體進化，純血人族的智力、力量、壽命、恢複能力，種種基本數據出現了全方位的大幅度提升。”
“從血脈本質上來說，他們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全新的種族，唯有外貌還與過去相同。”
“同時被加強的還有大地上的眾多小動物，一些形似人族的靈長類生物的智力達到了原始人的階段。”
團長伸出手放在眼前，恰好將僅有手指大小的天鴿分身囊括在了兩指之間。
“人與動物，神認定了這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個固定的差距。”
“這個差距不是肉體力量上的，而是大腦智力上的，否則那些鬥獸場裏的巨大蠻獸力量不會遠超亞人族。”
“力量隻是大腦強化的附贈品，為了供養耗能越來越高的大腦，人族的身體自然也要被同步強化。”
“從能量消耗比例來看，純血人族大腦的耗能占比是不斷增長的。”
“當純血人族集體進化的同時，這片大地上的小動物們也被拔高了上限。”
“最終，經過了四千年來的十幾次世界迭代，智人成為了如今的貴族，小動物們則成了亞人族。”
四千年前，人族與小動物，涇渭分明的兩個階層。
神用四千年的時間拔高了純血人族的上限，在這兩個階層之間添加了一個全新的亞人族階層。
坐在合金桌上的天鴿分身鬆開攥緊的小拳頭，身邊被他錘出來的那個坑洞又擴大了些許。
很好，又知道了一些討厭的隱秘信息。
難怪純血人族麵對亞人族時如此高高在上，因為亞人族本來就是曾經被他們圈養起來的小動物。
他的祖上也許就是哪個貴族家裏豢養的寵物，還有些人的祖宗或許是貴族盤子裏的食物。
這個世界真是夠討人厭的，比起《文明》裏的那個擺爛型文明也好不了多少。
“我現在雖然外貌還是貓人族，但本質上其實是某種超級生物。”
“若是動用重組能力，我能變成任何外貌，成為純正的純血人族也是輕而易舉。”
“無論是我的大腦思維，還是我的力量，又或者是身上背負著的神選者、貴族等等名號，都更接近於純血人族。”
“這樣的我，還能算作是亞人族嗎？”
天鴿在心中默默地審視著自己如今的身份。
從黑貓出現那天開始到現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但他曾經在社區學校裏懷揣著的理想卻似乎變得無比遙遠。
不是目標變得困難。
相反，他以極為迅捷的速度向著目標靠近。
但是在他迅速靠近這個目標的同時，他自身也不再是那個普普通通的貓人族學生。
不需要什麽人來針對影響他的家人。
在獲取力量的過程中，天鴿就會從一隻小貓咪成長為擁有超凡力量的巨龍。
【屠龍者終成惡龍】，團長的這個能力取的名字還真不錯。
將心中的這些想法收起，天鴿開口道：
“有關於亞人族的起源我已經弄明白了。”
“現在我想要知道的是有關於神選者的信息。”
“既然有二代，應該就有初代才對。”
純血人族的個體上限就是4星，就算教會有許多先進的科技武器，但天鴿也同樣可以學會這些理論，製造合適的武器。
以他的分身能力，配合足夠的武器裝備，足以做到一人成軍。
值得顧慮的是那些神秘的神選者。
按照團長的說法，神賜能力都是涉及到大統一模型的黑科技，遠超過教會的科技上限。
目光在合金桌麵的小凹坑上掃過，團長臉上的笑容似乎又變得更燦爛了幾分。
“哈哈，沒錯，的確有初代存在。”
麵對天鴿的這些提問，團長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與過去謎語人的樣子完全不同，各種隱秘信息嘩啦嘩啦地往外倒。
“看字麵意思就很好理解，初代就是神降臨在這個世界之後誕生的第一位神選者。”
“那是在我出生以前幾百年的事情了，整個世界都處於一場危險的全麵核戰爭之中。”
“大地滿目瘡痍，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正在將自己推向毀滅的深淵。”
“神的到來結束了這場紛爭。”
“【神的禁令】是一個令人難以理解、但確實存在的矛盾規則，它是對這個世界整體發展水平的一種禁錮。”
“純血人族可以不斷進化，到了四千年後，純血人族的血脈甚至能直接在體內鑄造可控核聚變反應爐。”
“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社會結構等等，都沒有大的變動。”
“四千年前的那場全麵核戰爭就是不符合【神的禁令】的一種社會狀態。”
“結果可想而知，世界被神的力量扭曲，全麵核戰爭被終結，這片大地上的智慧生物也都變成了來自地球的智人。”
“那個時代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誕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和平年代，大地上隻有些許核戰爭的遺跡殘留。”
“唯有一個人在這場波及整個世界的扭曲中保留了記憶，知曉這個世界原本的模樣。”
團長臉上的笑容收斂，身體微微向後傾斜。
他似乎是在懷念某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又或者是想起了一位讓他咬牙切齒的仇敵。
“他就是初代神選者，同時也是教會的創始人。”
天鴿被團長臉上豐富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活了四千年的陽光青年流露出憎恨的情緒。
“團長，你跟這位初代神選者有深仇大恨？”
有仇肯定是有仇的，團長過往總是陽光爽朗的樣子，這個仇應該不是一般的大，從四千年前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團長將臉上的豐富表情收斂，這一次他沒有再露出笑意。
“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
“我年輕的時候並不是這幅樣貌，但在有一天早上醒來時，我突然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我獲得了那個時代的人族沒有的力量，我能用雙手舉起一輛汽車，身體能直接吸收電流儲存在體內，強大的恢複能力甚至能做到重生斷肢與內髒。”
“我的雙眼還能看到許多人族無法看到的電磁波，世界在我眼中多出了數百種全新的顏色。”
“我上了許多的節目，被全世界稱為地上最強生物，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巨星。”
“金錢，美色，名聲，這些東西都隨之而來。”
團長輕輕笑了一聲道：
“然後我就被人殺了，在一場與大象搏鬥的表演擂台賽中，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成了一團碎肉渣滓。”
“緊接著，在現場的觀眾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聲時，我就在那個死士的身體上重獲新生。”
“後來甚至有人嚐試用核武器對我進行洗地式打擊，但我還是活了過來，在某一個發布命令的幕後主使身上重生了。”
“從那以後，因為我肆無忌憚的行為與不死之身，慢慢地被世人稱作是不死的魔王”
“沒人能殺的死我，我就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神。”
這便是團長那榮耀輝煌的前半生。
包括他自己在內，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第一次發現了神選者的可怕之處。
這種不死性讓他成為了世界上的禁忌存在，不再是區區“超能力者”、“變異人類”可以形容的。
那也是“神選者”這個詞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