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奪經書
惡僧覺班得知有人要救李恪的消息,大驚,急忙趕回寺塔查看,正好將張小七堵在了頂層大殿之中。
一見張小七,覺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聯想到之前此人往澡盆裏下料,害自己出醜,如今又趁著自己不在,夜闖禁地,救了李恪,樁樁件件恨得他牙根都癢癢,當即他也不願多問了,就想將其除之而後快。
覺班正在動手之時,一位高人忽然從空中飛身而下,鐵掌掛著風,泰山壓頂,照著覺班的腦門就拍下來了。
其身法之快令覺班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得已放棄了張小七,飛身形跳出圈外,再定睛觀看,登時驚愕萬分,聲音顫抖,“是你?這怎麽可能?”
另一邊,張小七又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了,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說:“好險好險!再晚一點,自己可能就玩完了,這次又是哪個恩公救命啊?”揉揉眼睛,仔細看去,認識,“誒?這不是空空道人嗎?你怎麽來了?”
空空道人嗬嗬一笑,“傻小子,瞧你問的,我出手,當然是衝著這兒的寶貝來的,不過呢,路上正巧見到一個雜碎作惡,哎呀,貧道又不能不管,算了,就捎帶手將他了結吧,也算是為佛門除害,功德一件哪!”
張小七提醒道:“道長切莫掉以輕心,這老家夥可不好對付!”
“嗬嗬,怕什麽?試問你我聯手,誰人能敵呀?”
這話聽得挺順耳,張小七來了精神,拍拍胸脯,“恩!這倒也是!”
對麵的覺班表情恢複過來,瞪著兩個紅眼珠子上一眼,下一眼反複打量著他,冷冷道:“空空老道,十五年了,今日又見故人,當年的是是非非,老衲依然曆曆在目,恍如昨日,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還是這麽下賤!”
“瞅瞅,看這德行,哎呀,失望了吧,十五年前,貧道沒死了,隻是拜你所賜,瘸了一條腿而已,這麽多年了,貧道看在當年共事一場的份上,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可你助紂為虐,害起人來沒完沒了,都欺負到我小兄弟的頭上了,你這是非要逼著貧道出手、替天行道啊!”
覺班一臉不屑,“哼!說得就像你是個好人一樣,都是當賊的,做些下三濫的勾當,就別冠冕堂皇、大言不慚了吧!隻恨當年老衲心軟,讓你鑽了空子,苟活到今天,也罷,你既是來尋仇的,老衲便奉陪到底,正好新仇舊怨,咱們一起做個了斷,納命來!”說著,他晃動雙掌,直取空空道人。
兩人插招換式,鬥在一處。
這高手過招,就是非同凡響,但見一僧一道就好似兩尊天神在互鬥法器一般,時而力劈華山,驟起雷霆萬鈞,時而氣衝霄漢,散落星光數點,時而聲震東海,擊破巨浪千層,時而風卷荒原,徒留枯草一片。大殿上到處都是翻湧激**的氣流,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兩人激戰了將近半個時辰,依然還是打得難解難分。張小七可遭了罪了,被氣流衝得根本站不穩腳跟,隻得勉強挪到牆角,撐住身體,嘴裏還不住地埋怨,“這空空道人又忽悠我,說好聯手的,打起來就把我撇一邊,這叫我如何插得上手嘛?”
他正心中焦急,猛然就發現樓梯口處探出了半個腦袋,正鬼鬼祟祟地往殿中張望,“哎呀?這不是明衝那小跟班嗎?老禿驢我打不過,我還打不過你個小禿驢?”張小七可算是找到了對手,來了勁了,哈下腰,一溜碎步,奔著明衝就衝過去了。
明衝一見不好,轉身就往樓下跑,張小七隨後跟上,“小子,你給在這兒吧!”直接從樓上飛身一躍,好似老鷹捉小雞一般,將他撲倒。
兩人從樓梯上翻滾而下,跌落平地,張小七翻身起來,將明衝按住了,掄開了拳頭,“咣咣咣咣!”就是一頓胖揍。
明衝哪受得了這個呀,被打得連連求饒,“哎呦,別打!大俠饒命!再打就破相了!”
“打死你個小禿驢!說!是你把老禿驢帶到這兒來的?”
“大俠!小的冤枉!這事都是方丈幹的!跟小的沒關係啊!”
張小七也不聽他那套,拳頭跟雨點似的,隻顧著亂錘一氣。
最後,明衝實在是招架不住了,斷斷續續道:“大俠!我說,我說!我見過方丈在這塔中藏了一個寶貝,隻要你能放過我,我就帶你去找!”
“哦?”張小七停下來,“什麽寶貝?”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本無量壽經。”
“哦!誒?一本破經書也拿來糊弄我!”張小七反應過來,舉拳又要打。
“別打了!”明衝趕緊解釋,“大俠有所不知,普通的經書是絕對不會藏在這裏的,若不是珍寶,方丈怎麽會將它藏得這麽隱秘呀?我想書中一定寫著什麽重要的東西,要麽是武功秘籍,要麽是藏寶圖,大俠如若不信,小的可以帶你去看!”
張小七將信將疑,心說:“反正打死他也沒什麽用,去看看也無妨!”他站起身,扯著明衝的脖領子,將他提溜起來,警告道:“你小子要是敢跟爺爺耍花招,非讓你腦袋搬家不可!”
“大俠放心,小的怎敢哪?”明衝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心翼翼走在前頭,張小七在他身後緊緊跟隨。
兩人進了第六層大殿,大殿正中也有一個佛龕,裏麵供的是一尊迦葉尊者。明衝徑直上前,扶住須彌座上的一片蓮花花瓣,輕輕一掰,“嘎吱,咣當!”佛像往後退去,金身之下出現了一個洞口,明衝探手進去,將一本無量壽經拿了出來,“大俠,你看,就是這本經書!”
“拿過來!我看看!”
“哎,好!”明衝乖乖把書遞到張小七眼前。
張小七拿過來,耐著性子一頁一頁地翻看,前麵就是千篇一律的經文,跟一般的經書沒什麽兩樣,可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愣住了。
那一頁上畫著一尊無量壽佛,姿態跟他在頂層大殿看到的、囚禁李恪的那尊佛像一模一樣,連它腳邊那兩個梅花狀的圓環都畫出來了,畫像下麵寫著一段非常晦澀的話,似乎是經文,又似乎不是,讀得不甚分明。
張小七雖不是很懂,但是憑直覺也能猜到,這書跟那佛像肯定有關係,“殿下被鎖在佛像裏,沒救出來呢,這書來得太及時了,帶回去讓大家夥研究研究,一定有用!”他一興奮,就不知不覺地說出聲來了。
一旁的明衝可留著心眼呢,聽對方這麽一說,似乎明白了真相,他趁著張小七走神的工夫,抽冷子一把將經書奪走,一溜兒煙躥到了樓梯口處。
“啊!小禿驢!把書給我!饒你不死!”張小七急了,就想追上去把經書搶回來。
“別過來!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就把這書撕碎!”
“你想怎麽樣?”
“嘿嘿!你剛才不是挺狂的嗎?怎麽了?癟茄子了?想要這書嗎?好說,好說!這樣,你先自抽一百個耳光,抽完咱們再談!”
張小七鼻子都氣歪了,怒罵道:“小禿驢!別得意得太早,我說過的,跟爺爺耍花招,讓你腦袋搬家!”
“別吹牛了!就憑你?我就拿了書又怎樣?還讓我腦袋搬家?嘿嘿!有本事來殺我呀?來呀!來呀!”明衝拿著書,得意忘形,跳著腳得瑟。
他正在挑釁,就聽樓梯下一聲叫喊,“快快地!禿驢在那裏!馬鹿野郎!”
“嗨!”
明衝一愣,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物部的刀就到了,“哢嚓!”好似砍瓜切菜一般,他鋥明瓦亮的大腦袋就飛了出去,屍體栽倒在地。
隨後,物部四人飛了上來。
“天朝的禿驢真是大大地叫人難以捉摸!竟然還有這樣的要求!”物部頗為費解。
野上叫道:“將軍,快看,禿驢手上還有一本經書!”
“統統撕啦撕啦地!”
“嗨!”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舉刀照著經書一通亂剁,零散的碎頁飄得到處都是。
“住手!別砍了!”張小七見狀,可急壞了,玩命撲了上來。
物部停手一看,“誒?什麽人地幹活?”
張小七認得他們,白天這四個家夥還跟覺班動手來著,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啊,所以他也沒想太多,學著四人的腔調道:“別誤會!自己人的幹活!老禿驢就在樓上的幹活!快去報仇的幹活!”
物部驚詫道:“納尼?這個禿驢不是老禿驢?我們殺錯人了嗎?”
野上顛顛地跑到明衝的腦袋邊上一看,“將軍!真的殺錯了!他不是老禿驢!”
物部鄭重其事地朝著張小七一鞠躬,“多謝提醒!你地良心地大大地好!”轉回身朝其他三人招手,“馬鹿野郎!”
“嗨!”四人一窩蜂地向樓上奔去。
張小七長舒了一口氣,正在慶幸,猛然看到了一片經書的碎頁掛在了物部的屁股上,趕緊大叫起來,“哎!等等的幹活!”
可是物部哪顧得上他,早已經衝上去了,接著就聽上邊“劈裏啪啦!老禿驢死啦死啦地!嗖嗖嗖嗖!咚咚咚咚!哎呦哎呦!馬鹿野郎!”登時打亂套了。
張小七一琢磨,“這地上不是還有這麽多頁經書嗎?難道我要的那頁就在他屁股上?不會那麽巧吧!算了,我先找找再說!”他心存僥幸,蹲下來,把那些碎頁一張一張拾起來,慢慢拚湊,忙活了半天,終於將畫著無量壽佛的那一頁找到了,可仔細查看,下麵還是少了一部分,有一小段文字被撕去了。
他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又四處翻找,什麽都沒有,那些遺落的書頁都已經在手裏了,“壞了!怕啥來啥,缺的那半可能還真在東瀛人的屁股上!這可怎麽辦?”
雖然隻是丟了幾句隻言片語,可那很可能事關的殿下的性命,這可馬虎不得啊!張小七雖傻,但這其中的利害,他還是知道的。
“不行,必須得把碎頁找回來!”他腦袋一熱,又忘了自己不會武功這茬了,把已經得到的部分書頁疊了兩下往懷裏一揣,便欲衝上樓去。
正這時,塔外又是一陣大亂,似乎有很多人在吵鬧叫嚷著什麽,張小七聽得不是很清楚,連忙跑到第六層大殿的外廊上,往下張望,一看之下,他頓時傻眼了,“狗四狗五!他們怎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