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車程,我的心卻備受折磨。
一會兒是陸生那決絕的話語,一會兒是對孩子滿心的愧疚和思念。
我整個人仿佛在地獄和天堂之間的縫隙掙紮,痛苦不得,欣喜不敢。
從知道自己孩子還活著那一刻,我這輩子就剩下了一個目標,這一次,我一定要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孩子。
澄海小區C棟8樓,我的心劇烈地緊張著,但還是按響了801的門鈴。
不到兩秒鍾,房門被打開。
開門的人看向了我,她神情不再是早上時候那樣的咄咄逼人,但依然很冷漠。
“沈欣,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嗎?”
“你現在打電話詢問你兒子,我想他現在肯定已經逃回自己的巢穴,手機肯定在他的身邊。”
我話說完,眼前的中年女人掏出自己衣服袋子裏麵放著的手機,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
“小寒,你今天去了哪裏,婚禮真的不辦了嗎?”
電話另一頭如何回複的我聽不到,隻知道中年女人點頭嗯了幾聲之後,終於掛斷了電話。
隨後,中年女人看向了我。
“他已經安全了,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也會辦到,你進來吧。”
說著,中年女人打開了房門,我焦急地走了進去,四處尋找著孩子的身影。
中年女人就是秦寒的母親,姚思華,嚴格來說,是養母。
秦寒的親生父母自小拋棄了他,他是由自己養母姚思華撫養長大的,母子倆感情似乎還可以。
至少目前,我還沒有看到秦寒對自己養母有什麽意見。
而姚思華,為了救回秦寒這個兒子,更是不知道在哪裏找到了幫手,今天一大早潛入了我的化妝室。
告訴我秦寒被陸生抓了,性命危在旦夕,逼迫我讓陸生放了秦寒。
否則,姚思華這次就真的徹底弄死我的兒子。
當時,姚思華在化妝休息室裏麵這樣威脅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畢竟,秦寒親口告訴我,我的孩子已經死了,是他故意放到冰天雪地裏麵發燒凍死的。
可是,姚思華卻告訴我,我的孩子還活著。
她告訴我,當初知道孩子不是秦寒的兒子之後,她確實疏於照顧,所以導致孩子發了高燒。
但是,她絕對沒有弄死一個孩子的想法。
後來秦寒在家裏過年的時候,姚思華告訴我,她發現自己兒子竟然有把這個孩子弄死的念頭,甚至故意抱著發高燒的孩子去外麵受凍。
她覺得很驚恐,姚思華是信佛的,她自然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看著孩子高燒得幾乎要死掉的時候,她悄悄送進醫院治好,最後給予了另一戶沒有孩子的父母撫養。
另一邊,姚思華騙了秦寒,說孩子已經死了。
這樣,不管秦寒心底還有什麽想法,隻要他相信孩子死了,自然不會再來針對這個孩子。
我自然沒有辦法完全相信姚思華的說辭,可是我不敢賭。
我已經對孩子有了那麽多愧疚,這一次,若是孩子真的如姚思華說的還活著,那麽我拚盡全力也要將孩子奪取回來。
所以,我答應了姚思華的威脅。
在婚禮現場威脅陸生放了秦寒。
“孩子呢?”
進入這間公寓之後,我看著姚思華關了房門,立即問了出來。
“在裏麵的臥室睡著,這孩子剛剛兩個月左右,除了吃,基本就是睡覺了。這一戶人家將孩子照顧得很好,比當初我送給他們的時候,胖了好幾斤。”
我隨著姚思華的腳步往裏麵臥室走著,整顆心卻蔓延著緊張。
裏麵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寶寶嗎?
他長得像我嗎?還是會像那個從未見麵的父親。
我知道,我需要做了親子鑒定才能確認孩子的身份,可是,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
我的寶寶回來了,他一直等候著我的到來。
所以,在看著那大**麵熟睡著的嬰兒的時候,我的眼睛不可控製地溢出了淚水。
我知道,我還需要去醫院求證,可是我整個人已經激動地跑向了前,手輕輕地撫上了孩子的麵容。
他長得可真是可愛啊!
圓嘟嘟的笑臉,挺翹的鼻子,紅潤的嘴巴……
盡管眼睛沒有張開,但是那狹長的眼睛縫隙讓我確定,孩子跟我一樣,眼睛很大。
我從未想到,我這輩子還會有這樣高興的時刻。
隻要看著孩子,整顆心都是滿足。
從前遭遇的所有傷心和難過仿佛都已經消失。
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我一定要讓孩子幸福地長大,我要努力奮鬥生活,給予孩子最好的一切。
沒過多久,孩子的眼睛睜開了,我看著那葡萄一樣大的眼睛,心裏溢滿了感動。
原來,老天爺待我還是不薄的。
他讓我的孩子活了下來,還讓他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
“陶悅,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你取走孩子的頭發去做DNA檢測就是,隻要確認了孩子是你的,你離開這裏吧,永遠不要再和秦寒見麵,你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孩子這件事情我沒有必要騙你,當然,這孩子活著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小寒,甚至現在讓你見你孩子的事情,小寒都不知道。”
這的確是我當初答應姚思華的承諾,隻要確認孩子是我的,還好好的活著。
我願意離開這裏,徹底消失。
至於和秦寒的恩怨。
我當初所受的痛苦比起孩子還活著這件事情,根本算不得什麽。
如果答應不對付秦寒,我就能回到自己孩子身邊,我又什麽可不答應的呢?
畢竟,這個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隻有孩子。
“好,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反悔,隻要醫院的結果出來,我馬上帶著孩子離開,永遠消失在你們的世界。隻是,你答應我的事情你也要做到,孩子你給予了這副人家收養,到時候我怎麽帶著孩子離開,你可得想出辦法。”
“這是我需要操心的問題,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趕緊去醫院做檢查吧,不然,孩子的養父母該回來了,到時候我也不好解釋你的存在。”
姚思華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孩子留在這裏,我依然是被動的。
可是,眼前的我卻沒有其他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離開澄海小區,我剛剛打開出租車門準備叫師傅去最近的醫院,出租車車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男人迅速坐到了我的旁邊。
他笑望著我,仿佛我們是很久沒見麵的朋友。
“沈欣,你去哪裏呀,要不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