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這邊的賓客陷入困局, 還正常的軍雌並不多,沒有辦法做太多。

而沒了雄蟲精神力壓製的軍雌,異常的精神暴動又開始冒頭, 偏偏雄蟲也在地上打滾,為數不多的正常軍雌為了防止精神暴動期的軍雌傷害雄蟲,隻能先把雄蟲拉開, 但距離並不遠, 因為他們不可能拋下這些軍雌。

向軍部求援的信號已經發出去,按理來說,就算軍部沒有趕到, 那也會得到回應,可是通訊器依舊靜悄悄的, 耳邊隻有正在向這邊趕來的腳步聲和打鬥聲。

阿諾德在看到亞撒抱頭的時候就覺得不好, 同時心裏也覺得疑惑。

雄蟲有精神力這件事,隻有極小一部分蟲知道, 每隻有精神力的雄蟲都有記錄。

所以, 蒙德是怎麽有這種專門針對雄蟲精神力的手段的?

蒙德目前並不涉及軍部,他又是從哪知道雄蟲有精神力的?

那些雄蟲的雌君, 甚至沒有一個知道自己的雄主有精神力。

不排除蒙德自己發現了, 偷偷把雄蟲藏起來研究, 但可能性很小,因為亞撒的精神力有一個特殊的號召功能, 至少在第二星, 哪隻雄蟲擁有了精神力,他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蒙德叛變得太突然, 完全在阿諾德和軍部的意料之外, 本來今天應該是個開心的日子的, 阿諾德一想到這,就難以抑製的戾氣翻湧。

他記得自己上一次這個狀態是發現未孵化的孩子丟失的時候。

疼得眼前一片模糊的亞撒在疼痛中感覺到自己雌君的變化,急促地叫了一聲:“阿諾德!”

阿諾德讓一隻軍雌看住亞撒,說:“雄主,您在這待著,我要去宴廳。”

正如亞撒囑咐那些雄蟲時說的,那些軍雌很重要,雄蟲同樣也是,皆來自貴族,或在軍部身居要職,他們絕對不能出事。

還有陸於棲,他還在那裏。

阿諾德帶走了一些軍雌,正在攻擊他們的入侵者察覺到他們離開的意圖,變得愈發難纏,用魚死網破的狀態攔住他們的腳步。

阿諾德在這一刻聽到了很多聲音,察覺危險的本能讓他出現了些許獸化,蟲翼展開,化為利刃。

暴戾在胸腔暈開,鋒利的蟲翼直接削去入侵者的半邊身體。

這座莊園像是與外界隔絕,呈現出了一種隻進不出的狀態,而他們目前戰鬥力有限,想要抵擋住,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求援的信號依舊沒有回應。

宴廳那邊的正常軍雌陷入兩難境地,他們當然知道危險正在靠近,所以麵對這些沒有行動力的蟲,不僅為難,還感到了一陣又一陣的無助。

另一邊陸於棲抱著希爾修斯,借助精神力找到一個最佳位置。

對雄蟲精神力的幹擾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陸於棲本來以為是沒有影響的,但隨著精神力的展開他發現精神力的運用變得晦澀,尤其是向周圍探查情況的時候,好像被限製了。

他們來到了一個很有高度的觀景閣樓,夜裏有風,風會把他的精神力帶到更遠的地方,直至如他計劃中鋪滿整個莊園。

到處都會是他的眼睛,一切的隱匿都將無處遁形。

陸於棲精神力中的特殊功能,範圍。

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閉著眼緊皺著眉,他不說話,希爾修斯甚至無從得知陸於棲現在有多麽的難受。

陸於棲之前以為自己是個人類芯子影響不大,確實是沒有那些雄蟲大,不過也沒有好到哪去,他能用精神力,但同樣的,也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但陸於棲一貫能忍受疼痛,所以隻是臉色微微發白。

他甚至還能咬著牙安撫希爾修斯「沒事」。

“我要把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到精神力上,希爾修斯,別讓他們過來。”

陸於棲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發抖,希爾修斯一聽就聽出來了,連帶著指尖都抖了,陸於棲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的蟲翼刷的展開,也看不到希爾修斯麵對他一貫如湖水一般的湛藍色眼睛,變成冰天雪地般的寒冷。

他在失控的邊緣守著陸於棲。

陸於棲並不知道該怎麽運用精神力讓他們腦死亡,現在他疼得都有點不清醒,又在疼痛中尋找突破口。

他有點後悔沒有問奧卡西突然爆發的細節。

他想那一定是十分緊急的情況,而且刺激到了他,所以才會突然爆發。

陸於棲不確定能不能成功,他的精神力不在正常狀態,不一定能像奧卡西一樣瞬息之間。

飄向各處的精神力像是遊**的風,陸於棲的臉色越來越白,晦澀的精神力難行,精確的控製讓他無暇思考。

又來了一批入侵者。

目標是宴廳那邊。

要快點。

更快一點。

精神力無聲無息穿透皮肉,像是瞬間,又像是停滯了一秒,沉重的壓迫感直達心靈,空中的風似乎發出一聲尖嘯,極短促的時間內,四周好像按下了暫停鍵。

瞬息之間,生命就被剝離體外,隻有身體記得那一秒尖銳的疼痛。

空中的風安靜下來,莊園內的聲音也安靜下來,陸於棲抓住了觀景閣樓的護欄,才沒有因為極速的眩暈而失態。

但在希爾修斯麵前也沒必要保持這種無關緊要的狀態,陸於棲現在特別難受,拽著希爾修斯一起倒下去,把頭埋在他的側頸一動不動。

“希爾修斯”他有點虛弱地抱怨:“好痛啊,頭好痛。”

他緩了好久,沒聽到希爾修斯說話,隻能感受到頭上落下來的輕柔力道。

直到尖銳的疼痛褪去,清明撥開濃重的霧氣,陸於棲睜開眼睛,就這這個姿勢微微側頭去看希爾修斯。

看清後一下子就慌了,扣住希爾修斯的腰讓他一起坐起來,把他整個扣在懷裏,“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除了在**的時候,陸於棲沒看到希爾修斯紅過眼,更不用說現在他的眼睛覆著濕潤的水光,希爾修斯慢吞吞的把額頭抵在他的肩上,不讓他看清自己的神色。

陸於棲親吻他的發頂,一邊說:“別擔心,已經不痛了,而且我感覺我的精神力完全恢複了,現在來多少都不用怕。”

因為剛剛有點急了,現在陸於棲才看到他的後背冒出了一對蟲翼。

他看了一會,輕聲說:“這是你的蟲翼嗎?真漂亮。”

蟲翼刷的一聲收了回去。

陸於棲摸了摸他的後背,蟲翼是從皮肉中出來的,希爾修斯收得徹底,隻留下了衣服後背不太完整的布料。

陸於棲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上,被陸於棲的氣味包圍,希爾修斯好像安心了一些,隻是抬頭起來的時候還能看到眼角的一點微紅。

陸於棲親了親他的側臉:“讓你擔心了。”

希爾修斯搖搖頭,陸於棲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他的眼睛,帶著異常安靜的希爾修斯下去。

希爾修斯暗暗抓緊了他的手。

他是軍雌,在前線,在出任務的途中,看到過很多蟲受傷,自己也會受傷。

本來應該對這些情況習以為常。

但剛剛看到陸於棲的臉色一寸一寸白下去,心也跟著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陸於棲的注意都在精神力上,但在希爾修斯的視角裏,空氣中凝滯的那一刻,陸於棲的呼吸和心跳突然都變得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突然停止,雖然隻是不長的幾秒,但希爾修斯的不安就已經到達了頂峰。

軍雌不可以害怕,但情緒是很難控製的。

——

一瞬間之內所有的入侵者都倒下了,阿諾德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兩秒後,他就想到了奧卡西的精神力攻擊。

有雄蟲的精神力沒有受到幹擾!

但能有這種強度的精神力的,恐怕等級不會比奧卡西低,莊園內最高等級的雄蟲是S級。

亞撒目前還沒有緩過來,那就隻能是另一隻S級雄蟲。

也就是陸於棲。

阿諾德長長呼出一口氣。

但這一批入侵者被精神力攻擊腦死亡後,事情並沒有結束,暗處的老鼠似乎隻想置莊園內的蟲於死地,不考慮成本,再次有一批入侵者到來。

他們滿眼麻木,隻會服從命令。

這種對手是最難纏的,因為他們無懼生死,隻知道往前衝。

阿諾德現在很擔心陸於棲的狀態,畢竟亞撒現在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或許陸於棲是沒有被影響,但剛剛那一瞬的攻擊,很可能已經被暗處的老鼠收入眼底,阿諾德不確定他們有沒有發現陸於棲。

如果發現了,他們大概會轉頭去針對陸於棲,畢竟他的存在是一個極大的幹擾。

——

另一邊,莊園內的情況被盡收眼底。

那瞬間的爆發,讓這個不大的房間也瞬間安靜下來。

片刻後。

“怎麽會!他和亞撒的藥量明明是最大的!而且……雄蟲的精神力怎麽會,會這麽強。”

「嘖」的一聲,“也就S級的雄蟲能這樣,你確定給他下了最大藥劑?”

“我確定。”

“或許還需要更多一點,”說話的這個臉色陰沉下來,“要麽是他避開了藥劑,要麽他不是S級,如果是後麵這個的話,我們完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雄蟲精神力超越S級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過程,條件極為嚴苛。”

“最高等級不是S級?”

“目前最高確實是S級,但潛力是無窮的,現在立刻吩咐你的手下,去圍堵這隻雄蟲,帶上抑製精神力的東西,把這個危險因素,徹底扼殺。”

“不然你將會有無窮的麻煩,雄蟲的報複心…比軍雌強多了……”

“對了,軍部的救援隊到哪了。”

“如果沒有意外,它會在我們結束後才能到來。”

——

“朝我們來的。”陸於棲觀察了一下,改口:“好吧,應該是朝我來的。”

“雄主…”希爾修斯抿著唇,叫了一聲。

“真的不疼了。”陸於棲安慰他:“我感覺我現在非常好。”

晦澀的精神力在清明撥開濃霧後變得更加順暢,陸於棲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但不是特別確定。

“我好像完全突破了S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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