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男有“病”

九【一夜】

這套公寓結構極其簡單,兩室一廳,開放式的廚房連著餐廳和客廳,寬敞的衣帽配飾間以及臨江的臥房。

臥室沒有開燈,落地窗映出外麵的霓虹都市和江景,房間裏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層淡彩的微光,朦朧而夢幻。

推搡間,她的小腿在床沿絆了下,兩人一起朝後倒去,她低吟了聲,床真硬……

她忙著去揉腰又揉後腦,一時間四肢舒展長發淩亂媚眼半闔紅唇輕啟。

他在上方有片刻失神,明明異常厭惡,明明根本打從心底不甘願,可此刻身體竟隱隱有些發熱,某種不該有的情緒自心底蔓延攀升。

她到底……是左子傾……

男人凝視她的眸色愈發深不見底,她能清楚感覺到他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左子傾有點哭笑不得,這動作這姿態,若說她不是故意勾引他,估計都不會有人信。

頭很沉,剛才的撞擊令得她腦袋愈發昏漲,今天她是真的喝多了,這麽多年從沒像今天這樣胡來過……

恍神片刻,男人的身體已經再度壓了下來,緊貼著她,細密而沉重。

唇被再次吻住,那唇薄而軟,錄了這麽多期節目,她早已熟悉那唇的形狀,每次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對她說出各種真摯謙遜的感恩之詞。

可此刻,這唇卻貼在她唇上,毫無分寸也毫無顧忌的輾轉廝磨,一次次探取她的呼吸。

唇溫很熱,那是與一默完全不同的吻觸。那人的唇,總是帶了點冷涼,哪怕是在**最情動的一刻,也似帶著高高在上的冷靜。

那是多麽令人討厭的溫度啊……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抬手的,當她反應過來時,她的手指已經插入他的發間,摟著他將他壓向自己。

一開始躲避拒絕的唇開始反吻,兩人口中的酒味互相交纏,她朝他口中探入舌尖時,他的呼吸赫然沉重起來。

男人的唇有數秒的微顫,感覺到這種微顫,她停在那裏,似在等待他選擇。

他還有機會停止的,她給他這個選擇。

不過轉瞬,他的吻卻再度激烈,吞噬、占有,仿佛鋪天蓋地的海浪。

她不再推拒,手指開始主動去扯他的衣物。

外衣被除下,她的手又去解他襯衣的鈕扣,指尖很快觸到他的肌膚,光滑柔韌的觸感,熱的有些燙手。

她的手指慢慢下滑,他的唇轉移到她耳際,雙唇含住她耳垂沉沉呼吸,不過片刻,他的雙手已侵入她毛衣內。

束縛被一層層剝開,她的肌膚幼嫩而光滑,鎖骨精致胸線起伏腰肢纖細雙腿修長,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

他的動作漸漸有些失控,那些最初吻她時仿佛丟棄自尊般的決絕也漸漸變了味,隻是這點或許連他自己都沒覺察。

他俊美的眉宇始終緊蹙,盯視她的眸光裏沒有一絲光亮,他呼吸急促,喘息沉沉,有力的修長手指緊扣她的手腕,將它們緊緊壓在她頭頂上方,死死按在**……

即便是入侵的那刻,他也沒將她手腕鬆開分毫,那感覺對她來說並不算愉悅,他太急迫了,談不上分寸,更別提溫柔。

他的身體比一默強健的多,觸感、肌理、溫度、入侵的力度、撞擊的方式……所有所有都不同。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腦中似有一絲清明,但又很快被蔓延而上的快感淹沒……

就這樣吧……

八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她閉上眼,情潮如漩渦,將她拉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左子傾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她動動酸軟無力的四肢,發現身旁人還在。

他側身朝外躺著,身上仍半套著昨夜情動時來不及完全脫去的襯衣。

她微微起身,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的側臉,那雙深邃的美眸此刻正閉著,分明還未醒,眉頭卻在夢中微蹙,似睡不安穩。

江麵反射著晨光,輕柔的鋪灑在他俊美的側臉上。

她在這個圈子待了這麽多年,這一刻卻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側臉真是完美到了極點,尖挺的鼻尖,優美的下顎,微微輕翹的上唇帶了些許傲氣,不需要半點修飾已如同工藝品般零瑕疵。

昨夜的情景一點點自腦海浮現,酒醒之後冷靜下來,她不禁有些後悔。

他是因誤解而來的,她卻將錯就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接下來要如何收場?

她歎了口氣,昨夜兩人都喝了酒,那事之後竟都睡著了。

她身上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於是下床拿了套白色居家衣走進浴室。

她卸妝、刷牙、淋浴、洗發,直到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才換上居家服,擦著頭發走出浴室。

臥房內,男人醒了,他已套上長褲,正背對著浴室扣襯衣鈕扣。聽見腳步聲,他下意識回頭,卻在對上她的臉孔後露出詫異神情。

那神情令她覺得有些奇怪,怎麽說也不該是這個表情吧!

她淡淡一笑,“怎麽了?”

“你的臉……”錄了這麽多期節目,每次見她都是濃重的煙熏妝,性感而魅惑,眼神冷漠,充滿成熟風韻。

他完全沒有想到,素顏的她居然是這個樣子,一張巴掌大的素淨小臉,皮膚白皙五官清純,甚至帶了些孩子氣。

她站在那裏,穿著軟而白的居家服,唇角帶著淡淡笑意,眸光卻不再冷漠,仿若年輕的少女,可愛迷人。

直至她走到自己麵前,楚明涉才覺察自己出神許久。

他挪開視線,這樣的左子傾,他似乎沒辦法再用原先的視角去凝視,單純厭惡要比其他情緒都簡單容易得多。

他忽然沉默,她也開始尷尬,自始至終,他們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可昨晚在這個房間這張**他們把所有最親密的事都做了個遍……

房間寂靜一片,死一般的尷尬。

她想她應該先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比起什麽潛規則,她覺得用一夜情來概括昨夜會比較恰當和適合一些。

可目前,這件事在他看來並非如此,而她並不想讓他繼續誤會下去。

“其實昨天……”

男人抬眸,打斷了她的話,“對昨天晚上你還滿意嗎?”他的語氣平靜而自然,仿佛隻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問候。

“呃……”左子傾愕然的張開嘴,這個問題——她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抱歉,我昨天喝了點酒,可能力度有點沒分寸……你現在還好吧?”

“……”這種問題!就算她真的覺得有什麽,也不可能和他說吧!

“如果你哪裏覺得不滿意,可以直接和我說。”不過兩三周沒見,麵前的男人像是被換了個性子,他站在那裏,長身玉立,麵容靜淡,那些自身的傲氣以及對她的厭惡統統都消失不見。

“……”她實在不知道怎麽接口……

他靜靜等了一會,不見她答複,眉頭輕輕蹙了蹙,“如果沒有其他要求,我想先離開。”他說著,拎起地板上的黑色風衣套上。

“你可以洗個澡再走。”這是目前左子傾唯一能想到的問話,不過從他赫然停止穿衣的手指和瞥向她的視線中可以得知,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建議。

果然,這麽短的時間裏,一個人不可能真的變成另一個人。那些傲氣都還在,隻是被掩飾的很好。

“不用了,謝謝。”他側頭,額發落下,擋住他半側眼眸。他扣上紐扣,從口袋取出一張疊起的白紙遞了過去,“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你下次還有什麽需要,可以打給我。”

“……”左子傾被這話驚悚到了,直到他離開公寓,才驚覺昨夜那場烏龍情事就這樣被打上了“潛規則”這個道德淪喪的烙印。

可問題是,好像她才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那個吧……

左子傾再次見到楚明涉,是在十幾天後的Z城,電視台錄影的複活賽上。

先前八輪淘汰賽上被淘汰的三十四名參賽者裏,隻有八名參賽者有資格參與複活賽,而這八名參賽者是經過網絡投票選出,共同競逐僅有的三個名額。

這三個敗部複活的參賽者可以和之前的六名參賽者共同進入決賽。

楚明涉本身就是這次節目的熱門人物,自然毫無懸念的成為網絡票選第一,最後,他亦以遠高於其他起名複活賽參賽者的成績,得到了進入最後決賽的資格。

那天節目錄製結束後,他敲開了她在電視台的私人休息間。

他來的時機剛剛好,造型師正幫她換下衣服,取了話筒之物。一旁的化妝師問她是否需要卸妝,她笑著搖搖頭,忙碌的幾人隨後收拾了東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