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何雯的手機響了。
“該設成靜音的吧。
“抱歉。“何雯取出手機，看著來電畫麵皺起眉。
“怎麽了? "
何雯沒有回答，直接將手機拿給江陽看。是之前那個報警的女人。
“要我來接嗎?”
“我來吧。喂，您好，我是何雯，您太，客....嗯，是的，有新的受害者...是。
是來抱怨的電話吧，江陽在心裏歎了口氣。一發生案件，就會有人認為警察在怠工，於是打來電話投訴，這種事之前也有過。
“什麽?您看到了?"
何雯的聲音變了調，並急忙從兜裏掏出筆記本和鋼筆。江陽也將耳朵貼近她的手機。
“能麻煩您詳細說明一下嗎?
昨天下午兩點，看見一個穿白色外套的男人牽著一個男孩子的手。那時覺得可疑，就跟蹤了他們，結果跟到了舊址醫院，親眼看見那男人把男孩子勒死了。
“您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嗯，沒錯。這次你們該把他抓起來了吧?”
何雯和江陽對視了一下。說是同一個男人，那指的就是王繼偉了。
若這通電話裏說的內容是真的，那就得考慮兩種情況。一、 那個男人並非之前那個人，即王繼偉。 而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二她說的時間段有錯。“我再跟您確認一遍。昨天，也就是周六，下午兩點左右您看到的，是吧? ”——“是的”。
何雯看著江陽，搖了搖頭。下午兩點的話，不可能是王繼偉。
--還有啊 ，有個特別重要的信息。
對方加重了語氣，能感受到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嚴重性。
“那個男人叫王繼偉，是個強奸魔。”
江陽和何雯吃驚地對視了一下。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除了那家夥，沒人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所以請現在馬上逮捕他。求求你們了。”
何雯瞥了江陽一眼。江陽點點頭。
“這個我們知道。但是——”
他們都聽到電話那邊人驚得吸了一口氣。
“警察一直都知道? 知道，還放任不管?”
“不，不是的，要有確鑿的證據才——”
“為什麽 不逮捕他呢?”
“我們正在調查。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沒到逮捕的程度。”
“可是。”
對方咄咄逼人，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可是他殺人之後好像還埋了什麽東西 ，就在住宅區旁邊的農田裏。 請你們去那邊搜索，肯定能在那兒找到證據。”
“明白了。我們會去調查的。那個，我也有-點疑問，可以問您嗎?”——“嗯，請問。”
對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聽上去坦坦****。
“您真的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把孩子勒死了嗎?”
“是啊，我不是說了好多遍嗎?”
“那您為什麽沒有當時馬上報警呢?”
對方沉默了。
“那是因為...”
對方尷尬地支吾道。
“因為我沒太看清楚。想著要是認錯了就不好了。”
一下子又沒那麽幹脆肯定了。江陽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人沒有親眼看見。多半是看了新聞，知道了行凶時間和拋屍地點，便無論如何也想把罪行扣到那個男人頭上，於是打來電話的。
“這麽說來，您並沒有看清楚.對吧?”
“算是吧，或許。”
之前窮迫不舍的氣勢**然無存，對方匆忙掛斷了電話。
“辛苦了。“你慰問道，“真是嚇了我一跳啊。”
嗯，可是她是怎麽知道那個人是王繼偉的呢?”
“或許是聽了附近的傳言吧。如今啊，就算是未成年人，也能在網上搜到照片和真名。主婦的情報網可不能小覷呢。”
”得知本來就認為可疑的男人是強奸犯，一般人可能都會認定他就是本次案件的凶手。”
“所以明明沒有親眼看到，還是打來電話，訴說腦海內關聯起來的信息。唉，這種報警電話挺多的，現在警署裏的電話應該正鈴鈴鈴響個不停呢。
“我還很期待呢，以為是真正有用的信息。”
何雯遺憾地收起筆記本，用手機搜索了“少兒跆拳道俱樂部”。
“好像今天也有訓練呢。“何雯把俱樂部的網頁拿給江陽看，“不順路去看看嗎?或許能見到周牧同學呢。”
“說什麽呢，回去跟劉隊匯報要緊啊。還要開會呢。”
“可是正好在咱們回去的路上啊。你看。”
何雯點開地圖。確實，俱樂部所在的體育館，就在他們回局裏的途中。
“我突然想去廁所，就借體育館的廁所一用吧。
“好好好，知道了。”
江陽歎了口氣。如果隻進去幾分鍾，還是順路的話，應該不過分吧。
“打擾了。”
二人拉開門。雖然燈亮著，但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江陽看了眼手表，晚上八點了。
“是來參觀的嗎?”
屏風後邊傳來問話聲，一位穿運動服的老人緩緩走出來。
“今天的活動已經結束了，如果你們想看看活動介紹的話.....”
老人剛要拿宣傳單頁，江陽和何雯趕忙製止，並取出了證件。
老人似乎很疑惑，皺起了眉頭。
“嗯，您二位是警察?”
“這兩個孩子來這裏參觀過嗎?”
何雯把兩名被害幼童的照片拿給對方看。老人將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戴上，仔細盯著照片看。
“哦哦，這個孩子來過。
老人指著鄧慧慧。
“您能肯定嗎? "何雯確認道。
“不是來參觀，是來看比賽。另外那個孩子就不知道了。”
“您的回答對我們很有用。感謝您的配合。
二人向老人道謝後，離開了體育館。
回到局裏，在之後的會議上二人得知，鄧慧慧和胥夢軒參加過同一所外語學校的英語體驗課。另外，有位做豬肉生意的家長送家裏的姐妹二人分別去了鄧慧慧和胥夢軒的幼兒園，而且在兩個月前購買了高爾夫球袋。
“我們的任務是調查外語學校那邊。現在還是集中精力去做這件事吧。好嗎?”看江陽走進外語學校的辦公樓,何雯也沉默地跟了進去。
這所學校除了英語班，還有韓語、漢語和法語班。為了提高效率，江陽決定先詢問男性職員和老師。何雯也沒有異議。
被調查人大體上都很配合，甚至自願提供了各自的住所。傍晚時分，外語學校下班了，你們也就結束了當天的調查。告訴對方明早十點會再次來訪後，二人離開了學校。
“有好幾個男性相關人員住在案發地附近啊。回局裏之前要不要去轉轉?”江陽想走一走，實際確認一下附近是否有僻靜少人的地點，是否有無人居住的房屋或廢墟,還想看看那幾個涉案人員的住所。
“好啊。”
何雯馬上掏出手機搜索路線，並對照著住址表確認。
確認過副校長和校長的住所及周邊後，二人往英語王老師家走去。
鄧慧慧參加過的那堂體驗課的老師今天來上班了，可以對他進行詢問。王老師是一位溫和的四十多歲單身男性。
談話中得知他有一輛越野車，另外他喜歡垂釣，所以車上總裝著一個大冷凍箱。案發那兩天他都出去釣魚了。垂釣地、當天的天氣情況、海流狀況、所見所聞、垂釣所獲等，何雯都一一詢問了。
“抱歉，有什麽可以證明您當天去了那個地方嗎?”
王老師思索片刻，說:“租船的收據可能還留著。“然後走去教研室拿錢包。“有點可疑啊。"江陽輕聲道。
“是啊。”
何雯似乎又想起些什麽，“或許我們待會兒可以去詢問周牧同學？在俱樂部授課應該也知道一些消息吧？”
“若王顯沒有不在場證明，就以任意搜查讓他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過這樣的話周牧那邊就沒時間去了，行嗎? ”
“當然。
可王顯的不在場證明馬上被證實了。租船時還需要提供小型船舶駕駛員資格證，那天他自己操控小船，一整天都在海 上。
“還期待著這就能抓住凶手了呢。”三點時二人離開外語學校，江陽說道。“確實。不過一想到終於能見到周牧了，我還挺高興的。”
“知道他的住處了吧?”
“嗯。我找了個理由，說或許跟外語學校也有關係，讓局裏發信息告訴我了。稍等。
何雯打開手機，隨即疑惑地”咦"了一聲。
“怎麽回事?這地址.......”
但何雯的話音被江陽的手機鈴聲蓋過了。他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局裏的電話號碼，急忙按下接聽鍵。
“我是江....嗯?”
他不禁停住了腳步。何雯看著他，不知發生了什麽。
“明白了。我們馬上回局裏。
江陽掛斷了電話。他意識到自己的臉色變了。
“取消對周牧的問詢。
“嗯?怎麽了，為什麽啊?
“因為凶手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