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霓嘴角抽了抽,抬眸看向孟沂川,他這張臉確實長得不錯,可是,他這人的脾性還真不是穆晚霓喜歡的類型。
穆晚霓一臉嫌棄的說道:“我不喜歡丘八。”
孟沂川整張臉都氣綠了,猛地放開了攬在穆晚霓腰間的手,滿眼寒氣的盯著穆晚霓。
穆晚霓隻當沒看見他這瘮人的表情,自己才救了他,他再生氣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穆晚霓拿開搭在孟沂川手臂上的手,俯下身子捏了捏自己的小腿,半晌之後,感覺到自己的小腿有些了力氣,她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我自己能走了,不勞煩少帥了。”
孟沂川冷哼了一聲,然後大步朝樓裏走去,也不管穆晚霓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派去的人根本已經追查不到那輛車的行跡了,人和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樣的刺殺也不是一兩次的事了,至於是誰,那想殺他的人太多了。
“少帥,路上已經戒嚴了。”一個士兵前來稟告著。
這時,孟沂川起身走去了另一間屋子。
屋子裏,穆晚霓百般無聊,孟沂川讓人把自己帶到這間屋子後,他便不再露麵了。
穆晚霓打探了一下房間,不大,裏麵的陳設也不算奢華大氣,一個不大的書櫃,裏麵擺滿了書,桌子椅子也是很普通的樣式,燈光甚至有些過於黃昏,總督署應該就是督軍辦公的地方吧,沒想到這裏麵的房間竟是這樣簡單。
門突然被打開了。
兩人四目相對。
孟沂川麵無表情的說道:“回去了。”
穆晚霓顯然不放心,擔心的問道:“現在就走?路上再遇到那些人怎麽辦?”
“路上已經戒嚴了,全都是我們的人。”孟沂川簡短的解釋著。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沒說話,直到車子開到了督軍府,孟沂川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車都會開,什麽時候學的?”
穆晚霓愣了愣,然後不怕死的說道:“我還以為少帥會給我道謝。”
孟沂川麵無波瀾,不知是調侃還是諷刺的說道:“穆小姐可真是個奇女子,車都會開,竟然不會切牛排。”
穆晚霓裝傻充愣順著孟沂川的話說道:“我也覺得挺奇怪的,怎就看了兩眼就學會開車了,這個切牛排就學不會呢?要不,改天我買把刀叉回來練習一下?”
孟沂川斜眼看了一眼穆晚霓,冷嗤了一聲,邁著大步走開了。
穆晚霓滿臉得意的跟在他身後,能讓孟沂川吃癟,穆晚霓還是第一人。
忽如一夜秋風來,天,猝不及防的入秋了。
穆晚霓換上了長袖的高領衫,搭配著半身裙,兩根烏黑的麻花辮放在身後。
穆晚霓對著鏡子照了照,年輕真是好,瞧這嫩嫩的皮膚,單純的眼神。
飯桌上,大太太開口說道:“督軍,給槿瑤請老師的事已經辦好了,下午老師就會來府裏給槿瑤上課。”
“嗯,”孟仲勳的聲音很渾厚,他喝了一口粥接著說道,“槿瑤,可要跟著老師好好學習洋文。”
現在權貴之家的女兒,都在念洋學堂,留洋的更是不再少數。
顧參議的女兒顧幼蘭留洋回來後,說得一口流利的洋文,在和洋人交流時,侃侃而談,反觀孟槿瑤,卻是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幾句話來,孟督軍好麵子,自己的女兒怎能低人一等了,於是吩咐大太太找一個老師回來替孟槿瑤補補洋文。
孟槿瑤本人是非常不願意的,她不喜歡洋人,奇奇怪怪的發音,她怎麽也學不會,在學校時就是渾水摸魚,現在還要請老師來家裏教自己,這不是更容易丟臉嗎?
不行,得找個後路,拒絕肯定是拒絕不了了,孟槿瑤抬眸正好看見了低頭喝粥的穆晚霓,眼睛一亮,心生一計。
“媽,既然都已經請了老師來家裏教我洋文,不如讓穆小姐和我一起學吧?”
被突然點到的穆晚霓,蹙了蹙眉頭,抬頭看向孟槿瑤,她這是又在耍什麽小心機?
按理說,自己的姐姐是督軍的三姨太,孟槿瑤是督軍的女兒,孟槿瑤怎麽也該叫自己一聲阿姨吧,可孟槿瑤的眼睛長到了天上去,壓根不看穆晚霓一眼,叫她一聲穆小姐,已經算是給穆晚霓麵子了。
大太太也不解的問道:“怎麽要讓穆小姐和你一起學呢?”
孟槿瑤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她不緊不慢的說道:“穆小姐天天呆在家也沒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學洋文,兩個人做伴,還能互相鼓勵對方,再說了,老師是個男老師,有穆小姐陪我,也不會那麽不自在。”
孟槿瑤的最後一句話說動了大太太,大太太畢竟還是一個傳統的婦人,讓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和一個男人呆在一個屋裏,雖說是老師,可在大太太看來,總歸是不妥的,現在多了一個穆晚霓陪同,似乎就沒那麽膈應了。
其實孟槿瑤心裏想的卻不是這樣,而是打得另番主意,穆晚霓一個鄉下丫頭,什麽都不懂,自己好歹還會一點點洋文,有了穆晚霓當陪襯,也不會顯得自己那麽弱了。
白嵐陰陽怪氣的說道:“槿瑤對穆小姐可真是好,穆小姐可要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了大太太和槿瑤的一番心意,到時穆小姐也給我們露兩手,說幾句洋文給我們聽聽,讓我們長點見識。”
穆晚霓保持著微笑說道:“我學的怎麽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著槿瑤一起學習,槿瑤學好了便是好了。”
白嵐吊著眼瞪了穆晚霓一眼,這丫頭,何時嘴巴開了光,變得這樣牙尖嘴利了。
教洋文的老師許世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年約二十七,明明是教洋文,可他偏偏打扮得很傳統,穿了一身青色的長衫,不過,倒和他的氣質挺符的,濃濃的書生氣息,儒雅溫和。
孟槿瑤的發音很奇怪,聽著別扭,可今天有穆晚霓在旁,她卻積極得表現自己,想在穆晚霓麵前炫耀一番,穆晚霓心裏好笑著,不過還是開始了裝傻模式,恭維著孟槿瑤:“槿瑤,你說得真好,這洋文可真難學,我是學不會了。”
許世謙的聲音很溫潤:“穆小姐不必妄自菲薄,隻要你肯用功學,這洋文其實也不是那樣難。”
穆晚霓不敢說自己的英語口語有多好,可日常的交流還是不成問題的,畢竟在學校還是考過了六級。
穆晚霓謙遜的說道:“那我得好好跟著許老師和槿瑤學習才是。”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結束了,穆晚霓和許世謙從大太太的雅棲居離開了,兩人並排走著。
“穆小姐今天是第一次學洋文,雖然發音有些不標準,不過,假以時日平日裏的交流也會不成問題的。”
“多謝許老師的肯定,學生定會好好學習的。”穆晚霓文縐縐的回應著。
花園裏,穆晚霓和許世謙告別,一個直行,一個轉右。
走了沒幾步,穆晚霓就看見了孟沂川,他還真喜歡呆在這個亭子裏。
看見穆晚霓,孟沂川從亭子裏走了出來。
“少帥。”寄人籬下,穆晚霓不得不謙卑一些。
孟沂川將一個盒子遞到了穆晚霓麵前。
穆晚霓吃驚的問道:“給我的?”
孟沂川清了清嗓子道:“不是說救了我,要讓我道謝嗎?”
自己不過是隨口一句,他還真記在心裏呢?
“少帥客氣了,我不就是隨便說說而已。”穆晚霓擺擺手道。
孟沂川不說話,隻是又把盒子朝穆晚霓麵前遞近了幾分,瞧這架勢是非要穆晚霓收下不可。
穆晚霓見狀也不推脫了,接過盒子說道:“多謝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