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拉著張閑,一路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僻靜的營帳。
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確認沒人跟蹤後,這才拉著張閑進入帳內,隨後壓低聲音說道:“小子,你膽子可真夠肥的,竟然敢跟謝寶德對著幹。”
“知不知道,他可是咱們壺關守將,軍主李傑的心腹!”
張閑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地反問道:“王叔,我這不是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嘛,再說了,我也沒想跟他對著幹啊,是他自己要找我麻煩的,非要跟我比試。”
“你小子,少給我裝蒜!”
王麻子瞪了張閑一眼,要是張閑輸了,哪有這麽多事,接著認真說道:“行了,跟你說正經的,那謝寶德可不是什麽善茬,你今天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麵子,他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我哪知道,他這麽弱?”
張閑也很無語,不過既然王麻子將他帶到此處,肯定是有話對他說,於是順勢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王麻子壓低了聲音,湊到張閑耳邊,低聲說道:“天快黑了,你趕緊收拾點東西,等天黑後,我送你出營,有多遠跑多遠,最好是跑到北蒼那邊去,等過個兩三年,這事兒淡了,你再回來。”
“跑路?”
張閑眉頭微皺,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王麻子準備讓那什麽大小姐幫他說話呢。
“不錯!”
王麻子認真道:“謝寶德是什麽人,我王麻子在軍營裏待了這麽多年,還能不清楚?”
“他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仗著有點實力,又有李傑撐腰,在新兵營裏作威作福,欺壓良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
“你今天讓他丟了這麽大的臉,他要是能放過你,老子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逃,難道等死?”
“可是……”張閑想要點一下王麻子,你背後還有大小姐呢。
“別可是了!”
王麻子一把將張閑推到床邊,催促道:“看看哪些有用的,趕緊收拾起來,天一黑就走,事情剛剛發生,謝寶德或許不會動你,但到了明天,他必找你麻煩!”
感受到王麻子的急切,張閑心中頗為感動,不過得知王麻子也是清河村的人後,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王叔,你既然是清河村人,應該知道我其實不是,為何還要幫我?”
王麻子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張閑,說道:“這封信比你還要先到,是村長托人給我送來的,你看看吧。”
張閑疑惑地接過信,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信是村長親筆所寫,雖然字跡潦草,還塗抹甚多,但奇怪的是,張閑竟然看懂了。
【看來增長的不止是武力,還有文化。】
壓下心中喜悅,張閑看完信,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村長將他的來曆,和村子的現狀,以及對他的虧欠全都寫在了信中,再加上全村每一個百姓的落款,大家一致希望王麻子在新兵營中多多幫扶一下他。
這封信,讓張閑感受到了清河村百姓的質樸,同時也解答了他心中另一個疑惑。
就是當初第一次進新兵營,為何王麻子對他格外關照,虧他那時還以為王麻子對每一個新兵都一樣呢。
看完信後,張閑反而不想走了。
若能建功立業,或許能夠讓清河村的百姓,也能過上好日子。
“王叔,不能讓大小姐……”
張閑一邊隨意收拾著,一邊忍不住提醒道。
“大小姐?”
王麻子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張閑的意思,苦笑道:“我是幫大小姐馴鷹不錯,但我根本就沒見過大小姐,大小姐需要馴鷹的時候,隻會差人將鷹送來,所以,你明白嗎?”
“明白了!”
張閑明顯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動作,說白了,這就是單線聯係嘛。
不過王麻子的話,也讓張閑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王麻子這麽幫他,他自己倒不會有什麽麻煩,畢竟還需要幫大小姐馴鷹。
很快,張閑收拾了些食物和水,王麻子見狀,又遞給了張閑一把橫刀。
“拿著吧。”
“北蒼民風彪悍,那些胡人對咱們漢人可不太好,拿著防身吧。”
“此去北蒼,盡量不要深入,北蒼邊境也有不少漢人,若是能融入他們,呆上兩三年不成問題。”
張閑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都是經驗。
不多時,張閑收拾整齊,又呆了一陣,等到夜深人靜,王麻子帶著張閑,準備從他負責警戒的一段送張閑出去。
分別在即,王麻子拍了拍張閑肩膀。
“可惜營中馬匹監管極嚴,此去北蒼,多多保重!”
張閑朝王麻子鞠了一躬,起身剛欲離開,突然想起他這次主動從軍,來這新兵營的目的,連忙喊住準備回去的王麻子。
“王叔,且慢!”
看著王麻子疑惑的目光,張閑卻一時詞窮。
他原本打算進營後,逐漸展露才華,之後通過分析,循序漸進,告訴王麻子,會有北蒼遊騎突襲新兵營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總不能直接告訴王麻子,他是重生回來的人吧?
眼看王麻子又要走了,一咬牙,張閑硬著頭皮說道:“王叔,你信夢嗎?”
“啥?”
“昨晚清河河神給我托夢,說明天下午,北蒼遊騎將要突襲這處新兵營,希望王叔能夠早做準備。”
“哦。”
平淡的語氣,讓張閑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行了,快走吧,再晚恐怕就被謝寶德的人發現了!”
推了一把張閑,王麻子不再遲疑,抽身便回到了新兵營。
留下一臉懵逼的張閑,怔怔看了一眼王麻子的背影,也隻得無奈邁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算了,這事換誰估計都不會信的,王叔啊,您自求多福吧。】
張閑歎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王麻子是去壺關報信的人,這一次沒有他的出現,王麻子應該能夠平安抵達壺關才是。
稍稍安心少許,張閑加快腳步,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就在張閑離開軍營不久,兩道人影出現在謝寶德的營帳。
“大人,王麻子果然把那小子送出了軍營,看方向,應該是往北蒼去了。”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另外一人也趁機說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先拿下王麻子?”
“哼,愚蠢!”
謝寶德冷哼一聲,說道:“王麻子和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更何況他還要幫大小姐馴鷹,拿他作甚?”
“拿張閑便是,那小子有點邪性,武力恐怕介於三品至四品之間,讓趙二帶幾個得力的給我去追,一定要把那小子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