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李傑……是獨孤將軍的外甥?”

張閑隻覺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艱難地問道:“親的嗎?”

“唉!”

王麻子長歎一聲,臉上滿是苦澀,“親的,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有這層關係,李傑能在壺關如此胡作非為?”

張閑沉默了。

原本他還想著,既然李傑就是內鬼,那麽隻要自己找到了獨孤毅,讓獨孤毅來處理即可,誰能想到,獨孤毅竟然是李傑的舅舅?

雖然一早就聽說過,這個李傑上麵有人,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獨孤毅!

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年輕了!

【媽的,我怎麽就忘了,以前公司財務總監,不也是老板的小姨子嗎?】

不過越是如此,張閑就越是感到悲憤。

“唉!”

王麻子又是一聲長歎,拍了拍張閑的肩膀,“張閑,聽叔一句,你不該回來的,趁現在沒有人發現,趕緊走!”

張閑隻覺得心中悲憤交加,一股無名怒火直衝腦門。

他原本隻是個普通社畜,雖然天天加班,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假期,但至少生活在和平年代,別說殺人了,連打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可現在,他不僅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還見識了人性的醜惡,以及權貴的草菅人命。

【放在以前,老子忍了就忍了。】

【媽的老子現在都穿越了,而且還有不作就不會死的重生金手指,這要是都不敢轟轟烈烈幹一場,老子不白來一趟了?】

握緊拳頭,張閑下定決心。

“叔,獨孤將軍不管,我就去長安,去告禦狀!”

張閑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公道可言!”

王麻子愣愣地看著張閑,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看起來傻啦吧唧的年輕人。

“小子,別犯傻。”

王麻子輕輕拍了拍張閑的肩膀,勸道:“你現在趕緊入關,離開這裏,跑得遠遠的,記住,任何時候,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張閑知道,王麻子不看好他。

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新兵,就算跑到長安去告禦狀,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但有些事,他不能不做。

高泰的死,那些無辜枉死的新兵,還有王麻子眼中的血淚,都像烈火一樣灼燒著他的心,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叔,你不用勸我,我意已決!”

張閑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當今聖上勵精圖治,我相信,這件事若傳到他的耳中,他不會不管!”

王麻子看著張閑,張了張嘴,最後無奈說道:“可是你知道嗎,這個李傑的姑母,是聖上的愛妃。”

“啥?”

張閑徹底無語了,舅舅是獨孤毅,姑父是皇帝,尼瑪到底李傑是主角,還是他張閑是主角?

這一刻,張閑心中忍不住發出了靈魂一問。

但!

“我張閑決定的事情,絕不反悔,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李傑還不是王子。”

“王叔,可否借戰馬一用!”

一時間,王麻子也被張閑的決心感動,緊握張閑胳膊,連連點頭。

“好小子,有骨氣!”

“你不惜一命,叔又何惜一馬?”

“大不了挨一頓軍棍,叔這就帶你取馬,然後送你從南門出去!”

半個時辰後。

王麻子將換了一身衣裳的張閑送到壺關南門,“此去山高路遠,盜匪叢生,一定萬事小心,保重!”

張閑朝王麻子拱了拱手,認真地點了點頭。

“嗚!”

忽然,悠長的號角聲響徹整個壺關,這是全軍集結的意思。

“咚!咚!咚!”

還不等王麻子和張閑反應,又有一陣急促的鼓聲遠遠傳來,回**在整個壺關上空。

“怎麽回事?北蒼人怎麽又打過來了?”

王麻子臉色一變,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張閑也是感到有些奇怪,不是已經達成默契,搶了那麽多糧草了嗎?

“快走,集結號吹響,一會兒就會有風紀營的人接手城門,那時就出不去了!”

聞言,張閑不再遲疑,騎上王麻子的戰馬,道了聲珍重,一路向南,不敢有絲毫停留。

“駕!”

張閑策馬狂奔,雖然馭馬的水平仍然不高,但至少已經適應了這劇烈的顛簸。

然而,天不遂人願。

就在張閑離開壺關不過半日,前方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張閑抬頭望去,隻見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隊伍正朝著自己這邊疾馳而來,遠遠地,還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步兵。

在那騎兵隊伍中,一麵繡著“獨孤”二字的金色戰旗迎風招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獨孤?不會這麽巧吧?】張閑心中頓感不妙。

雙方馬速都不慢,很快,從那百人的騎兵隊伍中就分出數騎,前來攔住了張閑的去路。

“來者何人?止步!”

“壺關邊軍張閑,奉命……”

張閑連忙翻身下馬,一邊拱手行禮,一邊思索該怎麽回答。

“可是奉命求援?”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張閑的思索,還給了張閑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錯,正是奉命求援!”

張閑立刻順杆爬,還抽空抬眼看了一下說話之人,發現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將領,威風凜凜,儀表堂堂。

隻是這中年將領臉上噙著的冷笑,卻讓張閑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張閑?”

那中年將領上下打量了張閑一番,冷哼一聲,“求援的士兵早就到了,你孤身一人,身穿百姓服飾,偏偏騎著軍中戰馬。”

“若本將所料不差,一定是個逃兵!”

“逃兵”二字一出,周圍不少將軍模樣打扮的人紛紛附和,張閑瞬間頓悟,這個中年將領,恐怕就是李傑的舅舅獨孤毅。

可眼下不是在意獨孤毅是不是李傑舅舅的時候,他甚至壓根就沒有提李傑,就已經被安上了一個逃兵的罪名。

“獨孤將軍明鑒,在下……”

剛準備搬出高泰,以此提高獨孤毅對自己的信任。

不料話剛說出口,獨孤毅雙目圓瞪,聲若巨雷,暴喝一聲,“住口!”

這一嗓子聲音太大,一下把張閑給吼懵了片刻。

不等張閑回過神來,獨孤毅便厲聲喝道:“來人啊,將這逃兵拿下,就地正法!”

“諾!”

話音剛落,獨孤毅身旁便衝出一名小將,手中長槍直取張閑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