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慕容戰要對張閑動手,長孫瓊玉想都沒想,直接擋在了張閑身前,高聲說道:“慕容將軍,此事尚有疑點,豈能偏聽刺客之言?”

“更何況!”

“張閑救了我們這麽多兄弟,連刺客都是他親手拿下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張閑心中一暖,別看這長孫瓊玉年紀小,關鍵時刻還挺仗義。

見長孫瓊玉為張閑說話,礙於長孫瓊玉的身份,慕容戰的氣勢也是弱了三分。

“話雖如此,但畢竟刺客之言,大家都聽在耳中。”

“我也不是想要拿張閑,隻是想將其保護起來,避免出什麽紕漏,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一切自然就見分曉。”

說完,又以眼神示意左右拿人。

“慕容戰,你個蠢貨!”

張閑忍慕容戰不是一次兩次了,剛剛才經曆了一場生死,腎上腺素正飆升著呢,當下不管不顧,直接開懟道:“動動你的豬腦袋,好好想一想行嗎?!”

“刺客既然已經決定赴死,又何必把李傑供出來呢?”

“還說什麽毒藥就在李傑帳內,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李傑安排的,如此簡單的栽贓陷害,你難道看不出來?”

張閑冷笑道:“你信不信,現在去李傑帳下搜,肯定能搜出毒藥。”

“但這又能說明什麽?”

“隻能說明,刺客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在這軍營之中,必有內鬼,至於他們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壺關!”

張閑的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都紛紛頷首。

“放肆!”

慕容戰眉頭緊鎖,沉聲說道:“張閑,辱罵上官,該當何罪!”

“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張閑翻了個白眼,“信,我怎麽不信?”

“你這人,窩裏鬥是一把好手,有本事,把真凶揪出來呀!”

慕容戰臉色愈發陰沉,如果不是看到長孫瓊玉一直擋在張閑身前,忌憚長孫家的勢力,他早就下令拿人了。

眼下,他也隻得強壓憤怒,冷聲道:“張閑,你別轉移話題。”

“李傑是你的上司,你說這些話,無非是在包庇你的上官!”

“那照你的意思,刺客說誰的名字,誰就一定不是幕後主使了嗎?”

“李傑不滿已久,他在壺關做的事情,壺關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他就是個瘋子,一個瘋子,做出刺殺獨孤將軍的事,有什麽不可能的!”

“豈不聞,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你又怎麽知道,這不是李傑故意放出的煙霧彈,目的就是為了迷惑我們?”

慕容戰的話,迅速讓壺關邊軍將士同仇敵愾了起來,畢竟李傑在壺關為非作歹,的確惹人厭惡。

但經此一事,張閑其實已經不太相信,刺殺獨孤毅的人,會是李傑了。

因為沒有動機啊!

“你……”

張閑還想再說,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夠了。”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獨孤毅臉色蒼白,捂著胸口,在鄭虎和副將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將軍!”

“將軍,您沒事吧?”

眾人見狀,皆露出驚喜之色,連忙上前詢問。

“我沒事。”

獨孤毅擺了擺手,掙脫兩人攙扶,示意眾人不必驚慌,“我中的毒,隻是讓我暫時失去武藝,並沒有性命之憂。”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天下竟有如此奇毒,連獨孤毅這樣的超九品高手都能放倒?

“那將軍您現在……”長孫瓊玉擔憂地問道。

獨孤毅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此毒為‘化功散’,無色無味,入水即融。”

“我睡前有喝水的習慣,剛喝了半杯,突然心血**,想趕緊把張閑小子調來麾下,導致毒發慢了一些,沒有武藝盡失,才能逃過一劫啊。”

“隻是……”

說到這裏,獨孤毅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甚至還溢出了一絲血跡,“隻是和刺客搏殺,還是受了一些內傷。”

聞言,張閑也是長舒一口氣,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出現,讓獨孤毅逃過一劫,實在是萬幸!

見眾人安靜之後,獨孤毅冷靜說道:“主使之人,不會是李傑。”

“這小子,想回長安罷了,殺我作甚?”

“更何況,能給我水中下藥的人,也不是他一個李傑,就能輕易收買的。”

“至於這主使之人是誰,我已經知道了,此人遠在長安,不是咱們現在能夠捉拿的,如今北蒼蠻子在關外虎視眈眈,一切以壺關戰事為重!”

“好了,都散了吧。”

獨孤毅的話,讓張閑恍然大悟。

此時的他,終於想通當初將一切串聯後,察覺到的那一絲異樣是什麽了,並不隻是李傑為何不提前通知謝寶德,讓他回壺關。

還有,李傑其實沒有刺殺獨孤毅的動機!

而且以李傑的家世,他根本沒有必要投降北蒼,但他做的那些混賬事,卻成了幕後主使者的一張王牌。

若今晚刺殺真的成功了,李傑就是現成的替罪羊!

邊關危急,百姓苦難,上麵的人竟然還在勾心鬥角,為了權利和利益彼此算計。

想通這些,張閑隻覺心寒。

就在這時,城外喊殺聲震天,毫無疑問,北蒼人必是以為獨孤毅身亡,再度向壺關發起了進攻。

獨孤毅自然也心知肚明,不緊不慢道:“擂鼓,上城!”

然而,他剛剛轉身,身子卻是一陣搖晃,險些跌倒在地。

“將軍!”

眾人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獨孤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臉色卻蒼白無比,顯然是失血過多,導致體力不支。

“將軍,您現在身負重傷,不宜再上戰場了!”

副將見狀,連忙勸說道:“還是先好好休息,養傷要緊,我們一定能夠擋住北蒼蠻子的攻勢!”

獨孤毅搖了搖頭,嚴肅道:“不行,這一次,北蒼蠻子的決心,不容小覷。”

“我擔心,他們會派出鐵騎!”

眾人聞言,頓時沉默了,的確,北蒼鐵騎馬上是重甲騎兵,下馬就是重甲步兵。

若是這支軍隊來了,現在整個壺關,除了獨孤毅,恐怕就沒有人能夠指揮抵擋重甲步兵的攻城了。

突然,獨孤毅目光掃到張閑。

“張閑聽令!”

張閑下意識道:“啊?”

“張閑,本將現在臨時任命你,為壺關守將,全權負責守城一事!”

“你,可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