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力罕看著獨自衝來的張閑,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隨後又看了看遠去的馬車,嘴角微微上揚,抬起右手。
“你們接著追,這個不自量力的家夥交給我!”
一聲大吼,他身後的北蒼突騎便分出一隊,打算繞過張閑繼續追擊。
然而張閑怎麽可能讓這些人過去?
卷雲刀法大開大合,頃刻間就斬敵無數。
五十突騎愣是沒有能夠突破,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不由自主停下了馬步。
“有意思。”
烏力罕咧嘴獰笑道:“既然如此,就等我宰了這個家夥,咱們再追!”
說罷,揮舞起手中狼牙棒就迎了上去。
“大言不慚!”
張閑無絲毫畏懼,因為他心中清楚,自己死了還可以不斷重生,可獨孤柔卻隻有一條命!
若是因為自己,讓她陷入險境,那他萬死難辭其咎!
鐺鐺鐺!——
張閑手上的斷刀與烏力罕的狼牙棒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然而烏力罕是六品天階的高手,且又力大無窮,僅僅三下,張閑便感到虎口發麻,氣血翻湧。
“哈哈哈!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麵前叫囂?”
烏力罕狂笑一聲,手中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風,招招狠辣,直取張閑要害。
張閑本就處於劣勢,再加上周圍還有十多名北蒼突騎虎視眈眈,不時揮刀偷襲,局勢對他越來越不利。
“媽的!拚了!”
張閑怒吼一聲,完全放棄了防禦,手中斷刀將卷雲刀法揮到極致,狀若瘋虎。
“不自量力!”
烏力罕冷笑一聲,手中狼牙棒一記橫掃,重重地砸在張閑斷刀之上,將張閑武器徹底摧毀的同時,又砸向了張閑的胸膛。
“噗!”
張閑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從馬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張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感覺渾身骨骼像是散架了一般,劇痛無比。
“去死吧!”
烏力罕來到張閑身前,高舉手中狼牙棒,眼中滿是殘忍之色。
【多活了這麽多天,不知道這一次,又要在何處重生?】
張閑苦笑一聲,心中滿是無奈。
尤其當他想起獨孤柔臨別時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舍的時候,心中更滿是愧疚和不甘。
【或許,這次重生之後,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張閑的情緒,出現了劇烈的起伏。
就在烏力罕的狼牙棒要落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景象突然變得虛幻起來,耳邊喊殺聲、馬蹄聲也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悠揚的笛聲。
笛聲婉轉悠揚,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仿佛是誰在低聲傾訴著心中的惆悵。
張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竹林之中,一位白衣少年正背對著他,吹奏著一支玉笛。
這笛聲……好熟悉!
笛聲戛然而止,白衣少年緩緩轉身,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赫然是臉上沒有刀疤的張閑!
“大哥,你怎麽來了?”
白衣少年看到張閑,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張閑意識雖在,但完全控製不住身體,一個並不是自己的聲音從軀體中傳出。
“哼,父親大人叫我來與你切磋。”
“行了,別浪費時間,開始吧。”
不過這個聲音張閑想起來了,不就是原主的那個兄長嗎?
【也就是說,這又是原主的回憶,隻不過這一次我變成了原主兄長?】
張閑一愣,還沒等他回答,便感覺眼前一黑,隨後一亮。
這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不再是竹林,而是一座寬敞明亮的練武場。
隻見原主手持一杆銀槍,正朝自己拱手行禮。
隨後,兩人戰作一團。
張閑持刀,用的赫然便是卷雲刀法,而原主用槍,槍法精妙絕倫,哪怕張閑此時所施展的卷雲刀法比他如今掌握的還要淩厲。
但在麵對原主長槍的時候,卻顯得那麽無力。
“兄長,小心了。”
隻見原主動作雖然看似隨意,卻總能後發先至,輕描淡寫地化解自己的攻勢。
甚至輕鬆到,還有空暇提醒自己小心。
反觀自己,雖然招式淩厲,卻處處受製,完全落於下風。
【好強!】
張閑心中大驚,隨後確實驚喜莫名。
又戰了片刻之後,張閑虛晃一招,跳出戰圈,勃然大怒。
“張嫻!”
“我知道我不是你對手,但你大可不必憐憫我。”
“我是嫡,你為庶。”
“你記住了,我張賁,不會接受一個庶子的施舍!”
“自今日起,我張賁不再習武,若違此誓,便如此刀!!”
說罷,隻見張賁左手一指彈在橫刀之上,下一秒,橫刀應聲斷裂。
張閑心中震驚,能夠一指彈斷橫刀,這是怎樣的實力?
偏偏這麽厲害的情況下,卻被原主壓著打,甚至被打到破防!
隨後張賁揚長而去,隻留下一臉苦笑,輕撫槍身的原主。
畫麵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張閑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圍是北蒼突騎猙獰的笑臉,而眼前,依然是烏力罕高舉的狼牙棒!
【什麽情況?我沒死啊!?】
【那剛剛的畫麵……難道說,不是隻有死亡,才能觸發原主的回憶?】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烏力罕舉起狼牙棒,朝著張閑的腦袋狠狠砸下。
【完了,看來還是得死。】
張閑心中一片絕望。
就在這時,張閑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體深處湧現出來,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轟!——
張閑第一次對醍醐灌頂,有了物理層麵的理解。
下意識的,張閑一掌拍向烏力罕手中狼牙棒,本以為是以卵擊石的一擊,下一刻竟讓張閑都為之瞠目。
肉掌擊向狼牙棒,斷裂的,竟然是狼牙棒!
“這這這……不可能!”
烏力罕被張閑這一掌驚的都語無倫次了,“怎麽可能,你你你……你竟然突破了!!”
能夠用手掌硬抗自己的狼牙棒,甚至還打斷了狼牙棒,隻能說明,眼前的這個大魏小卒,已經達到了七品層次!
一個七品的小卒?
這一刻,烏力罕想要發泄心中鬱悶,卻根本無從釋放。
因為他現在除了逃跑,別無他想。
沒辦法,六品和七品雖然隻差一品,但就是這一品差距,卻是天壤之別,也是無數人無法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