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新生
在這個世界之中,龍無疑是一種極為強大的生物,哪怕是剛出生的幼龍都站在食物鏈的高端,而在大唐世界之中,龍無疑就是“最強”的代稱。
雖然這頭魔龍一直被囚禁在戰神殿,作為看守戰神殿的寵物,但是這並不不意味著他並不強悍。
如果實在外界,那麽除非是摸到“破碎虛空”門檻的人,否則就算是大宗師境界的強者也奈何不了他。事實上憑借他皮糙肉厚的身體,世界上沒有幾樣東西能給他帶來傷害。
但是現在,他卻被打得無比淒慘。
身上的鱗甲被拔去了大半,頭顱上麵有著明顯致命傷,身上有幾處傷口看上去已經深入骨髓,而紅色的龍血幾乎把整個湖泊染紅了一半。
它看上去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似乎隻剩下一口氣存在了。
它的眼神依舊凶狠,看上去像是要拚死一搏一樣,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眼神裏麵終究出現了一絲恐懼。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個“人”,一個看上去有些虛無的人。
他的身體雖然是人形,但是卻隻是淡淡的虛影,看上去似乎僅僅是影像而已,給人一種虛無的感覺。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左手的中指,隻有這一根手指能給人一種活物的感覺。
事實上,他全身上下,也隻有這麽一根手指是活著的,其他的部位不過是利用真氣形成的幻像罷了。
他和魔龍的搏殺與其說是搏殺,倒不如說是單方向的肆虐,魔龍的衝擊對“他”來說仿佛就是撓癢癢一樣,可是反過來,他每一次出手都會在魔龍身上帶來一道致命傷。
事實上,他僅僅是在“嬉戲”罷了。
所示嬉戲。但在他的神情之中,沒有一絲熱情,也沒有一絲的仇恨。僅僅隻有無盡的冷漠罷了。
如果不是魔龍鍥而不舍的對她展開攻擊,他絕對不會展開絲毫的攻勢。因為他現在沒有多少思考能力,唯一的邏輯能力就算擊殺一個人而已。
畢竟,他僅僅是一根“手指”罷了。
當張曉從戰神殿出來,看到他之後的那一瞬間,就立即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對於這種情況,張曉雖然有過一點猜測,但是卻不認為事情會往最糟糕的那個方向發展。
但是讓張曉想想不到的事,事情還是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而且比最糟糕的情況還要糟糕。
張曉雖然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戰場,但他也同樣選擇了一個最糟糕的戰場。
當張曉看到“他”的時候,心中的不安終於現實,眼神之中盡是忌憚之意。
和張曉猜測的一樣,當“他”踏入到驚雁宮之後,他和本體之間的聯係徹底斷絕,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個體。
這就是張曉想要的結果,因為在外界,他可以源源不斷的從本體之中抽取力量,隻要將他和本體之間的聯係徹底斷開。張曉才能徹底獲勝。
否則的話,張曉麵度的就將是一隻打不垮的小強,一隻被打敗九十九次。但依然能夠在第一百次站起來的小強。
因此,張曉才將驚雁宮選為自己的戰場。
看到張曉的到來,“他”停手了,他不再關注被他折磨的不成龍形的魔龍,而是看相的張曉。
他的眼中盡是殺意,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件人間凶器,一件要將張曉斬盡殺絕的人間凶器。
這股殺氣,讓張曉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但是他卻終缺什麽都沒有做。
反而右手拖著下巴,眼睛之中透漏出一絲迷惑之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然後,他似乎猛然醒悟了一樣。他的身體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變化。
隻見那隻手指的盡頭處,肉芽開始快速的蠕動起來。然後互相交纏編織,構建出了一個臂膀的形狀來,從斷麵看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其中骨骼、肌肉、皮膚都在生長。然後緊接著又是脖子、胸膛也如同嫩芽抽枝一般,緩緩的生長出來!
見到這一幕,張曉變得瞠目結舌,畢竟若是斷臂再生這樣的話,雖然讓人驚愕,但是好歹也是可以想象並且勉強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眼前這一幕。卻哪裏是什麽斷臂再生?簡直就是從一隻斷臂之中,重新長出了一個人來!
這意味著什麽?想想就有些可怕。
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就給了張曉一個下馬威。
這是張曉第一次見到“他”。
看上去,他並不像是什麽絕世魔頭,反而像一個有些文弱的書生,他的眼神之中盡是迷茫之色,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但顯然並沒有得到答案。
他用一種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你,你,是,誰,我,為什麽,什麽,要殺你?”
這個聲音並不好聽,有著不少雜音,說起來吞吞吐吐,但是最終他還是把自己的問題表達出來了。
很詭異的問題,聽起來似乎有很深的諷刺意味,但是張曉卻明白,他很可能連“諷刺”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當“他”蘇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但是卻發現腦海之中一片空空****,之前的人生好像是一片空白,如果是人的記憶是明鏡上的浮塵,那麽此刻就有人狠狠的在這鏡麵上抹了一把,讓他的記憶麵目全非!
他仔細的回憶,發現自己能記得所有學過的知識、懂得大量的戰鬥技巧,知道無數和戰鬥有關的訊息,但是關於自己的來曆、姓名、人生、過去這些,卻是全、然、不、知!
因此,盡管他知道自己必須殺掉眼前這個人,似乎他整個人就是為這一目標而誕生的,但他依然按捺住自己的殺意,向張曉詢問道。
他必須知道自己是誰,這種渴望甚至壓倒了他的本能。
看著他的樣子,張曉心中不由的一喜,但是他的臉上卻並未透出一絲喜色,而是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閣下既然是來殺我的,那不
知道閣下什麽稱呼?”
聽到這句話,他的臉上的迷惑之色更重了,說道,“是啊,我該叫什麽?”
張曉臉上沒露出什麽好笑之色,因為他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
畢竟在一天,甚至三個時辰之前,他僅僅是一根手指罷了。
對於一正常人來說,他不必考慮“我是誰”,因為他盡管嘴上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但是心裏卻有自己的答案。
但是,“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是人,他僅僅是一根手指罷了,雖然到了他那個境界,很多本能已經深刻烙印在了身體的每一寸肌體之中,甚至他哪怕剩下一塊肉,一根毛發都有可能滴血重生,但是他卻無法保住自己的記憶。
現在的他是一個全新的個體。
因此,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畢竟他剛剛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