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 第二百五十章 鏡像監獄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佳哈的家夥？”
“你說哪一個？”麵對我的回答，那老頭明顯愣了一下。我連忙解釋道：“我知道三個佳哈，或者也可以說是兩個，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們是一個人。”
老頭聽到我的話顯然很詫異，但他選擇相信了我的話，所以他隻是在那裏沉思了一會，然後便說道：“你認識的三個佳哈之中有沒有一個魔偶製造技術很厲害的老頭？”
“我說的是我知道三個佳哈，而不是認識三個佳哈，我隻認識他們中的兩個，但是從你的描述中來看，很不幸你要找的應該是我不認識的那個。”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被你說的有些迷糊。”
“佳哈原本是個鑽研魔偶技術的高級法師。”
老頭點頭道：“當然，不然他還能是什麽？”
“之前確實是，但之後不是了。你認識的佳哈是第一代佳哈，他已經死了。不過在死亡前他做了一項實驗，希望可以使自己獲得恒久不變的生命。不過實驗最終失敗了，佳哈的知識和靈魂分裂成了兩個個體。這兩個佳哈都產生自當初那個佳哈，但他們都隻是擁有佳哈的部分思想或知識，所以你既可以說他們就是佳哈，也可以說他們是兩個全新的獨立人格。”
“真沒想到佳哈居然死了。不過他的知識和靈魂能留下來也是很難得了。”老頭略微回憶了一會後忽然回身打了個響指，然後我們就見其中一方牆壁邊的書架底部突然打開了一個像狗洞一樣的小門，接著就見一大串造型古怪的東西從裏麵飛了出來。這些玩意中有一種似乎是巫婆們最喜歡的那種魔力掃帚，不過它不是用來騎的，而是真的自己在那裏掃起了地來。除了這種會自己掃地的掃帚之外，那群冒出來的東西中還有兩個正方形前麵帶著個管子的好象吸塵器一樣的東西，然後還有好多長著四隻金屬手臂的會飛的金屬球，這些球有的在那裏收拾碎片，有的把還完好的書架給扶了起來，還有的則拿著抹布和雞毛撣子開始到處除塵。
正當我被這一堆魔法版本的家政機器人給搞的目瞪口呆的時候，那個老頭忽然又接著說道：“這些就是當年佳哈送給我的小禮物，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這些東西都還在，他卻已經離開了。”
“你說這些東西是佳哈的作品？”
老頭點頭道：“是的。當初我是在一次宴會之中第一次見到佳哈的，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些搞研究的法師是不喜歡交際應酬的。所以我和佳哈都躲到了宴會的角落裏。當時我為了不耽誤時間就拿出了一本筆記在那裏計算著公式，誰知道佳哈居然在看我寫了幾張紙後突然指出我有個地方寫錯了。那會我們都很年輕，當然是不肯輕易認輸的，於是我就和佳哈吵了起來。因為光用嘴無法說服對方，於是我們便直接離開了宴會跑到了我的實驗室開始演算推理。當時我和佳哈各自提出了一套理論，用我們自己的理論去證明那條魔法配方公式都是正確的，於是我們就互相覺得很好奇。之後佳哈請我把我的理論講解給他，而他也把他的理論講解給我。之後我們在一起共同研究了三個月，終於把對方的理論都給吃透了。但是結果我們倆都驚奇的發現對方的理論居然也是正確的。兩個正確的理論推理同一道公式居然會得到不同答案，這就說明我們的理論出了問題。”說到這裏那老頭又是一副神往的表情，搞的我不得不催促他直接說下去。
那老頭在我的催促下才繼續說道：“之後我們倆就搬到了一起開始共同研究兩種理論以確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是，在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後我們卻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的理論都是正確的。”
“既然你們的理論都對，那為什麽演算結果會不一樣？”
“這就是我佩服佳哈的地方。”老頭說道：“在發現理論沒有問題之後我就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之中，因為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是對哪是錯了。但是佳哈卻不同，他在那樣的理論崩潰的情況下竟然又堅持研究了半年，結果你猜怎麽著？”老頭說到這裏之後便用一副你快問我的表情使勁盯著我看，搞的我感覺他簡直就是個知道天大的秘密準備拿出來炫耀的孩子。
雖然感覺這老頭有點老頑童傾向，但我還是配合的問道：“我猜他一定是發現什麽了吧？”
“對。”老頭興奮的一拍巴掌，然後口沫橫飛的說道：“當時我幾乎都快要放棄研究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基礎理論是否有問題。如果我之前的研究都是建立在一個錯誤的理論基礎上的話，那我再研究下去又有什麽用呢？所以我那個時候真的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不過，就在那天半夜，我正喝的酩酊大醉在**呼呼大睡的時候，佳哈突然瘋了一般的衝進來拖著我就跑，然後他把我拉到了實驗室，現場給我展示了那道公式之所以會有兩個答案的原因。”
“那原因是什麽？”
“靈魂。”老頭興奮的滿臉通紅的說道：“我們的公式是關於生物體對魔力的抗性問題的，但是按照我們兩個的理論計算出的結果卻不相同，之前我們一直以為這兩個結果之中有一個是正確的結果，但事實證明了這兩個結果都是正確的，它們產生差異的原因在於我們少計算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靈魂。一個有靈魂的活體生物的魔力抗性要高於該生物死亡之後的魔力抗性，這其中靈魂起到了關鍵作用，而且受靈魂強度的影響，這個比例還是一個不固定的變量。有了這個發現後，不但證明了我們的理論沒有問題，還為我們打開了另外一個研究方向。”說到這裏老頭突然又沮喪了下來，然後從剛剛說到激動之處時跳上的桌子上又跳了下來，之後才接著說道：“可惜，之後在發現了靈魂的這一特性之後我和佳哈的研究方向又再次發生了分裂。佳哈自此開始轉向對靈魂與物質構成關係的解析，而我則專門研究起了靈魂的本質。因為研究項目不同，加上當時還有各自的事情，所以我們很快就分開了。不過當時佳哈已經是煉金術十級的知名大法師了，所以他在離開前就送了我這麽一套魔力清掃組合。沒想到自從那次分開後我們居然再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或許你也不用這麽失望。”我說道：“佳哈雖然不在了，但那兩個新的佳哈有著過去佳哈的記憶，所以他們可能還認識你。”
“對啊。”這老頭真的是老頑童性格，表情變化都跟小孩子一樣，上一秒還很沮喪的樣子，下一秒突然就變成了很開心的狀態興奮的叫道：“你知道他們在哪嗎？我要見他們。”
“抱歉，他們在我們冰霜玫瑰盟的主城艾辛格，距離這裏有點遠，而且其中一個佳哈的身體也不方便移動，所以如果你想見他們就隻能麻煩你跟我去艾辛格了。”
本來我還以為這老頭會猶豫一下的，沒想到他直接就一轉身衝著黃金獅龍喊道：“約絲法特，你幫我看守這裏，我去見見老朋友可以吧？”
“可是你的身體快要……”
老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然後道：“沒問題的，還有三個月才到日子呢，我想我應該趕的急在此之前回來的。”
我看著黃金獅龍問道：“他的身體怎麽了？”
黃金獅龍轉頭對我道：“這老家夥和你說的那什麽佳哈是一個年代的存在，那個佳哈都死了那麽久，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麽他沒死嗎？”
之前我都一直沒至於，突然聽到黃金獅龍這麽一說我也才想起來。“對啊！佳哈當初就是因為壽命耗盡打算把自己轉化成巫妖失敗才死掉的，你怎麽能活這麽久？”
老頭嘿嘿笑著說道：“記得我說過我是專門研究靈魂的嗎？”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自己的身體給冰封了起來，然後隻用靈魂出來活動，這樣隻要身體不死，我的靈魂就不滅。隻是這樣的靈魂無法修煉，所以提升不了實力，也無法接觸物體，非常的麻煩。於是我就想了個辦法，就是用生命法陣複製我自己。這種複製方式隻要有母體樣本就可以為我創造出很多個一模一樣的身體，當然複製出來的都是沒有靈魂的屍體，不過因為是我的屍體，而且肉體本身並沒有問題，所以我隻需要把本體冰封，然後用靈魂融合這具複製出來的身體就可以了。自己的靈魂融合自己的身體，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而且不會出現任何排斥。這樣我就可以使用新身體，直到這具身體衰老到快要死亡之時，我就必須回到母體那裏把靈魂抽回母體，然後換上一具年輕的屍體重新融合靈魂，之後這具身體再老了就再換。不過因為我完成這個理論的時候，我的本體已經有九十五歲了，所以複製出來的沒有靈魂的空白身體一製造完成就是九十五歲的。根據我的測試，我的壽命應該在一百八十歲左右，所以為了安全，我一般會把身體使用到一百七十五歲就替換新身體。也就是說我每隔八十年就需要重新換一具身體，而現在距離下次更換隻有三個月時間了。”
聽了老頭的話我直接反問：“為什麽要冒險呢？三個月雖然是不短了，但也沒那個必要去冒險吧？你不能提前換身體嗎？或者我們把你的那個本體一起搬到艾辛格去就是了。”
“什麽？把本體搬過去？”
“對。”和佳哈差不多水平的研究人員可是比寶藏還要珍貴的存在，正好這家夥和佳哈還是朋友，而且他還有個黃金獅龍這麽強大的魔寵，這要是不打包一起帶回艾辛格，那我睡覺都不會安心的。
“可是，我的研究……”
“佳哈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他住的地方你覺得會沒有研究設備嗎？”我認真的說道：“我們冰霜玫瑰盟的實驗設備絕對比你這裏的設備要好出幾十倍，而且種類繁多功能全麵，如果不是有著這麽優越的條件，你覺得佳哈會願意跑到我那裏去常住？”
“可是突然這麽跑過去還是有些太草率了，起碼也要我看看你們那裏的環境再說吧？”
“這個是當然的。那這樣，你先告訴我這裏有哪些東西一定需要帶走的，給他們編個號，然後我帶你去參觀我們那裏的情況，如果你覺得不好，那你見完佳哈隨時可以回來，如果你覺得好，直接告訴我哪些東西需要搬過來，我讓人過來幫你運過去就是了。”
“那好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頭自然是不好不答應了。事實上他也比較傾向於到我那裏去工作，畢竟佳哈在那裏。就算這兩個佳哈不是當初的佳哈了，可畢竟他們是佳哈的繼承者，承載著佳哈的靈魂和知識，這些東西決定了他們和這個老頭絕對有著很多共同話題。
在老頭忙著給他的東西編號的時候，我和那條叫約絲法特的黃金獅龍也沒閑著，因為約絲法特的請求還沒說完呢。按照他的敘述，他們黃金獅龍一族的仇人其實就關在這裏，他們早就抓到了那個下詛咒的家夥，隻是因為詛咒的問題，所以他們不能自己親手殺他，甚至不可以在限製住這個家夥的行動後隨便找個普通人下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限製這個家夥的活動範圍，但是不能束縛他的身體和能力。想要殺他，必須要有個實力足夠強的人真正的幹掉這個家夥才算術。之前約絲法特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剛剛我做測試的那個房間的前主人就是這麽找來的，但是對約絲法特來說很不幸對我卻很幸運的是那家夥在真正動手的時候直接被那個擅長詛咒的家夥給幹掉了，所以現在約絲法特不得不重新尋找一個有足夠實力的人來幫忙殺掉那個家夥。
“那家夥就在這下麵？”我指著前麵的一道大門問道。
這裏是老頭的地下實驗室的底層，約絲法特通過一條寬闊的足夠他通過的通道直接到達了這裏，然後他便緊張的說道：“一會我打開門之後我們會進入一個特別的空間，你能很明顯的看到一條分界線。這條分界線就是我們黃金獅龍一族設置的魔法結界，那家夥在結界另外一邊既出不來也看不到這邊的情況。從他那邊看過來，結界會像鏡子一樣反光，他除了自己的鏡像什麽也看不見。不過那個結界不隔音，所以開門之後你就不要說話，也盡量別發出聲音。”
“為什麽？”
“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偷襲那家夥。”
“偷襲？”
“對。他雖然知道這邊隨時可能有人進來殺他，但是他看不到就隻能靠聽覺，而且這家夥的聽覺也不是特別好的那種，隻要你注意放輕腳步他一般不可能提前察覺。他這麽一直戒備著這邊的結界集中力自然不可能持久，現在距離上次他幹掉我找來的那個人時間很短，他應該不會想到我這麽快就能再找來一個人，所以他現在肯定不會太注意戒備這邊的結界。你隻要趁他不注意突然從結界這邊衝出去發動攻擊，萬一能一擊幹掉他，我們一族的詛咒就算是解除了。”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騎士，所以我也沒有一定要和人光明正大的正麵對決的打算。既然約絲法特都說了讓我偷襲，那我非要跑進去和他決鬥那不成白癡了嗎？“好的，沒問題，你開門之後我會注意找個機會偷襲他的，不過你也別催我，我可能需要在那裏等一段時間先觀察下他的作戰能力什麽的。準備好了我自然會出手，你別催我就行了。”
“放心，這麽多年我都等下來了，不可能在乎這點時間的。”
在得到了約絲法特的確定後我便讓約絲法特開門。那道大門估計真的是為偷襲做了準備，居然是完全靜音的。大門打開的時候並不是向兩邊移動或者向內推開，而是整個突然消失。這門似乎是帶傳送功能的，約絲法特一接觸大門，那門立刻就不見了，直到我們走進去，那門才再次出現在原地。
躡手躡腳的跟做賊似的走到那結界旁邊，然後我在約絲法特的眼神示意下開始觀察起了裏麵的情況。
這個空間的確是個特殊空間，它成正方體結構，長寬高差不多都在兩千米以上。空間的四麵牆壁加上天花板和地板居然全都是鏡麵，如果你站在那個空間的中心點上，不管你往前後左右上下哪個方向看，必然都會看到無數個自己一直延伸到遠方看不見的地方，因為鏡子會不斷的倒影你的身形，而來回反射的鏡像則會不斷的重複倒影，所以你能看到的就將是無數個自己出現在鏡子中站成一排。
雖然早知道這個空間很奇特，但我還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空間。按照之前約絲法特說過的，這些鏡麵如果被打碎，你不會看到後麵的牆壁，而是會從另外一邊的鏡麵中穿出來。簡單點講就是這個空間不但是光學鏡像，還有空間鏡像，如果你走到左邊牆邊砸碎鏡子走進去，然後你就會從右邊的牆邊冒出來，也就是說不管你往哪邊走，都隻能在這個房間裏無限循環。
觀察完了這個光是把人關進去就能讓人發瘋的結界空間後，我的目光又集中到了這個房間中心的那個身影之上。這就是約絲法特他們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