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長川笑著說道：“白雲大師不必妄自菲薄，況且我也不是真的讓你做一寺主持，隻是我們遍查慈航觀所有僧人，發現沒有一個是人……”
意思是寺中僧人全是妖怪？
白雲小和尚吃了一驚，皺眉道：“這妖孽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誰說不是呢！”聶長川歎氣道，“如今慈航觀已無僧人，若是大師也不願入住，做些日常清掃，供奉香火之類的事情，那這慈航觀就隻能荒廢了！”
“……”
白雲小和尚稍加思索，遲疑點頭道：“若隻是掛單幾日，應當無妨……”
聶長川當即替他決定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來人，帶白雲大師去慈航觀！”
話音落下，四周無人應答。
聶長川麵露尷尬，咳嗽一聲，求助般望向趙立河。
趙立河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輕輕擺手，身後的親衛頓時走出兩人，帶著白雲小和尚步入京城。
處理好白雲小和尚的事情，趙立河將大夏裝甲師與普度慈航的兩具妖身全部收起，然後帶著從城中趕來的上百名親衛，與聶長川一起回了京城。
此時，天光正亮，紅日初升。
京城中的禪讓大典正式開始。
趙立河與聶長川行走在路上，身後上百名親衛跟隨。
“我說聶老弟，哥哥我是看在白雲大師背後有人的份上才如此熱情，你一個茅山道士，怎麽也這麽積極留他入住，莫不是想跳槽？”
“怎麽可能！”
聶長川搖了搖頭，低聲道：“兄長此言差矣，我除了茅山道士外，不還有個其他身份嘛！”
“哦？”趙立河挑了挑眉，“你不是對做皇帝沒什麽興趣嗎？”
聶長川訕笑一聲：“那不是還沒見識到兄長的威風嗎！”
“而且現在我發現，這當皇帝跟修仙之間，好像也不衝突……”
連趙立河都能以皇帝的身份煉成一拳超人，聶長川覺得自己天賦絕頂，肯定也行！
趙立河意味深長地說道：“聶老弟，別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像這種關係到未來前程的抉擇，最好還是深思熟慮，晚些再做決定……”
趙立河說的這些話，聶長川此時自然是不明白的。
但出於對趙立河的尊敬，他還是選擇暫時聽從。
正因如此，在禪讓大典後，聶父正式登基為皇，但聶長川卻並未成為太子。
直到新朝建立三天之後，趙立河攤牌身份，帶著聶長川進入了虛空間隙。
登記結束後，聶長川神色恍惚地坐在青山綠水環繞的亭子裏，似乎還有些未能消化眼前的所見所聞。
“趙大哥，小弟我想過你可能有個係統，但萬萬沒想到，你居然來自穿越者聯盟！”
聶長川語氣感慨，目光看似隨意地打量著亭子周圍環繞的池水。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這些在池中遊動的錦鯉皆是身具靈氣的妖獸。
雖然這靈氣看上去有些古怪，與他平日在倩女幽魂世界吸收的並不相同。
但不管怎麽說，靈氣就是靈氣，妖獸就是妖獸。
二者合二為一，就變成了修行界不可多得的珍饈。
聶長川在茅山時，每月至多能吃一次妖獸肉，還是那種混雜妖氣的劣質獸肉。
可在這穿越者聯盟，富含靈氣的妖獸卻是隨處可見，堪比他想象中的仙家庭院……
趙立河注意到聶長川的目光，當即微微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
刹那間，藍光迸現，一道純粹由藍光組成的屏幕出現在他的眼前。
趙立河伸出手指，隨意地在上麵點了幾下，而後便關掉屏幕。
過了不到十秒鍾的時間，一碟糖醋鯉魚出現在桌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與靈氣。
聶長川回過神來，嗅著空氣中散發的靈氣與香氣咽了口唾沫。
雖然他很想現在就動筷，但考慮到人情世故，聶長川還是按捺食欲，主動問道：
“趙大哥，這條魚多少錢，算我請的！”
“嗬嗬……”
趙立河聞言失笑一聲，搖頭道：“別擔心，不要錢的！”
聶長川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提高音調道：“啥？不要錢？！”
趙立河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都已經加入聯盟了，就別這麽小家子氣，咱們聯盟別的沒有，這種低級資源算是無窮無盡，禦獸世界那邊早已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每年產量超過兩千萬噸，其中有一半都要供應給咱們穿越者聯盟……”
“這麽多？”聶長川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可不管再多的資源，也架不住免費這兩個字吧？”
趙立河笑道：“所以每位聯盟成員都是有固定資源配額的，像【七彩錦鯉】這樣的二階妖獸，每人每月最多隻有五噸的配額，而且隻能自己或與其他聯盟成員一起食用，若是想將其帶給家人親屬，或者超過五噸配額的話，就必須要自行花費灰霧幣購買了……”
“若非如此，我早就把這些額度提光，帶回自家了！”
“原來如此！”聶長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有了趙立河的解釋，聶長川不再猶豫，當即開始大快朵頤。
從穿越者前輩的解釋，以及虛空此前給出的說明上，他已經看出，聯盟的一切條款都是為了穿越者成員們服務的。
而且聯盟不隻是這麽說，也是這麽做的，甚至因此將資源傾斜地有些過分。
在聶長川看來，聯盟這是在以十幾個世界供養著十幾位穿越者成員。
雖然目前來看，穿越者聯盟屬於秩序善良的勢力，但這是基於聯盟成員數量稀少，且資源需求已經得到滿足的前提下。
可若是資源得不到滿足，聶長川覺得穿越者聯盟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友善了……
當然，這隻是聶長川自己的想法，他並不清楚灰霧幣的來源，也不知道聯盟存在著一位堪稱有著無限能源的超級大佬，可以損自身而利萬物。
灰霧無窮無盡，資源也就無窮無盡。
聶長川所擔心的事情自然不會到來。
不過想法歸想法，身為穿越者的一員，聶長川自然樂得受到如此優待。
他逐漸放下了戒心，並開始對聯盟有了一絲歸屬感。
“等吃完這頓，我帶你去藏經閣領些福利，順便聯係一下老王，看看他願不願意幫你……”
“……”聶長川連忙咽下口中的魚肉，問道，“王前輩就是那位玉陽真人嗎？”
“沒錯。”趙立河笑著說道，“老王是全真道士，也是一國之主，我的軍隊雇傭費太高，以你聶家的實力大概率雇不起，但老王那邊的軍備還處在一戰時期，你稍微湊點世俗錢財，再添幾個灰霧幣，就能得到一支剛剛打下華夏全境的火器大軍！”
聶長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會跟王前輩聊聊的。”
趙立河笑道：“可惜白浪不在，不然也可以介紹他——等等，差點忘了，老白就在你的世界！”
聶長川眨巴著眼睛，興致勃勃地問道：“是嗎，他在哪？”
“蘭若寺，樹妖姥姥的地盤。”
“……”
聶長川微微一怔，忽然一拍腦袋：“壞了，我之前讓知秋一葉去蘭若寺幫我打探燕赤霞的消息，結果到現在他也沒回來——他該不會遇到那位白前輩了吧？”
“很有可能！”
趙立河臉色古怪地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意識到聶長川的用詞，沒好氣道：“你派他去打探燕赤霞的消息做什麽，不會是懷疑我在說謊吧？”
“……哥你聽我解釋！”
聶長川訕訕一笑，解釋了一下自己此前的心路曆程。
趙立河翻了個白眼，心道果然。
聶長川擔心道：“趙大哥，你說他們兩個遇到後……不會打起來吧？”
“應該不會。”趙立河先是這麽說了一句，而後稍顯遲疑地補充道，“最好不會，否則的話，我擔心知秋一葉會變成一灘放射性肉泥。”
“……放射性肉泥？”
這是什麽古怪的死法？
趙立河點頭解釋道：“老白是一隻哥斯拉。”
“……啥？”
聶長川聲音瞬間提高八度。
稍加猶豫，聶長川放下筷子：“不行，我得回去救救他！”
趙立河笑著將他按回去，道：“放心好了，老白雖然有些惡趣味，但不至於害人性命，不過知秋一葉喜歡斬妖除魔，遇到老白，或許會吃點苦頭。”
……
郭北縣，蘭若寺外。
黑色石山一起一伏，不斷吞吐著天空中匯聚而來的日月精華。
山頂上，一名渾身黑黢黢的年輕道士盤膝而坐，經受著太陽與日精的暴曬，終於承受不住，無奈地睜開眼睛，望向身下的黑色石山。
“白兄，我真不行了，能不能打個商量，放我走啊！”
“不行！”白浪沉悶的聲音從石山中傳來，“我好不容易抓到個有趣的活人，你得留在這陪我，等我什麽時候化為人形再說！”
知秋一葉無奈道：“哥，你真是我親哥，就你這體型，想化形得猴年馬月啊！”
白浪無賴道：“那我不管，是你先不分青紅皂白攻擊我的，我是正當防衛，壓榨你心安理得！”
聽到白浪的話語，知秋一葉麵露苦澀，心裏期盼著好友聶長川能趕緊來救他。
殊不知，他引以為援的至交好友，此刻已經與他身下的怪獸站在了同一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