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鈴木悟呆呆地望著辦公桌後的鄧有剛，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但無論他怎麽擦拭眼睛，麵前的鄧有剛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嚴肅神情。
沉默片刻，鈴木悟語氣艱澀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真的穿越了？”
“是的。”鄧有剛點了點頭，而後強調道，“但那是非法穿越！”
鈴木悟怔怔地望著鄧有剛，他的思維此刻有些混亂，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因被動技能【強製冷靜】而冷靜地思考。
同時，麵對可能是政府一方的所謂時空管理局，那個能掌控一切的骨王形象瞬間消失，屬於基層社畜的小民思想重新占據高地，令他下意識向鄧有剛焦急地辯解。
“不關我的事啊！”
“是《YGGDRASIL》這個遊戲讓我穿越的，我也是受害者！”
望著臉色稍顯焦急，開始向自己辯解的鈴木悟，鄧有剛不由得心生感慨。
龍叔說得果然沒錯，遊戲裏的你，再強大，也是假的。
隻要想辦法讓鈴木悟‘回歸現實’，就能將他變回那個更加容易對付的小人物角色。
“這我知道。”
鄧有剛淡淡地說道：“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麽要讓遊戲關服。”
鈴木悟怔怔地問道：“遊戲關服……是你們做的？”
“當然！”
鄧有剛臉色一肅道：“實話告訴你吧，在你之前，已經有不少《YGGDRASIL》的遊戲玩家在現實中莫名消失，並穿越到了那個世界。”
“而你，作為關服前的最後一名玩家，也就成了最後一位穿越者。”
鈴木悟沉默下來，消化著鄧有剛話語中的信息量。
“……原來在我之前，也有玩家穿越嗎？”
“難怪當初夏提雅會被某種力量控製，那應該就是其他玩家帶過去的世界級道具吧？”
鈴木悟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忍不住問道：“但我們為什麽會穿越，是廠商搞的鬼嗎？”
鄧有剛搖頭道：“不，廠商那邊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都是普通人，《YGGDRASIL》這個遊戲或許是他們製作出來的，但穿越的事情卻與他們無關。”
“至於具體原因，我們還在調查，相關情報都是高級機密，恕我不能告知。”
鈴木悟有些失望，但也並未對鄧有剛的身份生疑。
畢竟對方的表現十分專業，而且氣勢上也很像他以前見過的一些政府人士。
唯一令他疑惑的，隻有對方所掌握的那種強大力量，還有所謂的合法穿越。
當然，這些事情不用想，肯定也都是絕密，就算自己問出來，對方也不可能回答。
與其搞這些有的沒的，加深自己的嫌疑，不如先盡快從這裏脫身，如果可能的話，嚐試用自己的經曆加入這個所謂的時空管理局。
這樣一來，他說不定還能再回到那個世界，看到凝聚了他與同伴所有心血的納薩力克大墳墓……
想到這裏，鈴木悟定了定神，神色平靜地問道：“所以，你們想問我什麽？”
鄧有剛與沙發上的白浪對視一眼，沉聲道：“你的同伴，黑洛黑洛。”
鈴木悟皺了皺眉，內心中對出賣同伴一事相當抗拒。
所以他並未直言，而是偏著頭拐彎抹角地反問道：“你們既然自稱時空管理局，應該能自己查到黑洛黑洛的信息吧，為什麽還要問我？”
鄧有剛淡淡道：“因為據我們所知，黑洛黑洛的賬號持有者，還在現實中正常生活。”
“……什麽？！”
鈴木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鄧有剛。
鄧有剛平靜道：“出於個人隱私的保護，我們無法將他的近況告知於你，但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跟你一起穿越到那個異世界。”
“……”
鈴木悟強忍心中的震驚，忍不住道：“如果他沒有穿越，那我身邊的人是誰？”
鄧有剛平靜道：“這也是我們最疑惑的問題……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也並不清楚。”
鈴木悟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鄧有剛道：“這裏是現實吧？讓我聯係黑洛黑洛，我要確定他——”
“嘭！”
沒等鈴木悟說完，鄧有剛便猛地一拍桌子，嚇得鈴木悟瞬間氣勢全消。
而後鄧有剛冷聲道：“鈴木先生，你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非法穿越，違規造物，破壞時空穩定，這三項罪名，每一項都夠判你個無期徒刑了，你現在不好好配合我們調查就算了，居然還敢跟我們提條件？”
“實話告訴你吧，栽在我們手上非法穿越者並非你一個，你不配合，有的是人配合！”
熟悉的上司PUA語句令鈴木悟沉默下來，似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境地。
沉默良久，鈴木悟終於再次開口。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隻要你們能回答我，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到他的話語，鄧有剛皺起眉頭，猶豫著要不要答應。
畢竟他們隻是在冒充時空管理局，若是鈴木悟詢問一些地球上的事情，很容易會露餡。
“沒問題！”
沙發上的白浪忽然開口，替鄧有剛做出了回答。
鈴木悟下意識轉過頭，隻見白浪從沙發上坐起來，笑著將一杯熱茶遞給了他。
“要喝杯茶嗎？”
“……謝謝。”
鈴木悟禮貌地伸手接過。
在這期間，鄧有剛一直死死盯著鈴木悟的動作，直到他的手接住了茶杯，鄧有剛才麵露詫異，眼神疑惑地望向白浪。
白浪笑著傳音道：“忘了嗎，我在化形之前，可是以出陽神的狀態活躍了好幾年，這套茶杯和茶水都是我當時定製的寶物，不會露餡的。”
哦對，差點忘了！
鄧有剛恍然大悟。
白浪則笑著問道：“你想問什麽？”
鈴木悟喝了一口茶，冷靜下來後，端著茶杯，語氣複雜地問道：“如果穿越異世界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賽巴斯和馬雷他們……都怎麽樣了？”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
鄧有剛心裏鬆了口氣，而後神色平靜地說道：“他們是因穿越而誕生靈魂的新生命，屬於違規造物中被創造的生命，像這樣的存在，我們不會過於苛責，隻會洗去過往記憶，讓他們投胎轉世，重新開始。”
“……所以他們都沒死？”
“那是當然。”
說著，鄧有剛轉頭望向白浪。
白浪點了點頭，抬手取出銀色水晶球，讓鈴木悟看到了裏麵昏迷的賽巴斯與馬雷，以及終於敗在開掛的呂布手上的迪米烏哥斯。
看到這一幕，鈴木悟鬆了口氣，旋即皺眉道：“為什麽非要投胎轉世，重新開始？”
鄧有剛淡淡道：“鈴木先生，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吧？”
旁邊的白浪笑著說道：“沒關係，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可以送給你。”
“鈴木先生，你應該也知道吧，你所珍愛的那些Npc，他們的記憶、性格、人設甚至思維模式，都是你們這群玩家編輯的。”
“可以說，從誕生那一天起，他們就是你們的奴隸……”
鈴木悟下意識反駁道：“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奴隸！”
“但事實就是如此。”白浪攤了攤手，而後瞥著他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對他們相當珍視，如果真是這樣，那你應該對我們的行為感到高興才是。”
“畢竟，我們可是打算還給他們靈魂上的真正自由啊！”
鈴木悟怔怔地望著他，旋即有些頹然地垂下了腦袋。
“……你說得對。”
白浪笑道：“好了，你的問題我們已經回答了，現在輪到你了。”
鈴木悟抬起頭來，望著身邊的白浪與辦公桌後的鄧有剛，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起了自己所知道的那個黑洛黑洛，以及安茲烏爾恭公會穿越前後的經曆。
……
……
一個小時後，王國邊境城市耶·蘭提爾。
換回冒險者裝扮的白浪與鄧有剛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身邊還跟著一位披著黑袍的人類男子，正是透露了所有情報後，與‘時空管理局’簽署協議，作為待觀察人員重新‘回到’異世界的鈴木悟。
走在淩晨的街道上，鈴木悟透過黑袍兜帽的下沿，默默地望著周圍的場景。
雖然他已經不止一次來到這個城市，但人類的視角，果然還是與不死者有所不同。
至少現在，他已經能對那些早起忙碌的麵包店員工產生一些打工人的共情，同時因為剛剛複蘇出來的血肉之軀，而對麵包的香氣產生了食欲。
“雖然那具身軀更加強大，但果然還是人類的身軀更適合我啊！”
鈴木悟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跟在白浪與鄧有剛的身後，與他們一起走出了耶蘭提爾，向著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方向進發。
“按照鈴木悟的說法，【複活戒指】在遊戲中的優先級極高，僅次於那些禁止複活的世界級道具。”
“再加上【飛鼠玉】瞬移消失的情況，我合理推斷，安茲的身軀現在肯定已經複活了，隻是不知道那具身軀究竟是個空殼，還是已經被主神掌控……”
鄧有剛一邊走著，一邊與白浪傳音交流。
白浪毫不在意地說道：“沒關係，反正現在納薩力克的全部情報我們都已經掌握了，就連作者還沒寫到的那幾件世界級道具，我們也已經全部知曉。”
“隻要提前做好準備，主神和納薩力克就不是什麽問題……”
話音未落，白浪忽然眉頭一皺，身形化作流光衝天而起，飛向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方向。
鄧有剛愣了一下，旋即抬手抓住鈴木悟，帶著他追向白浪化作的那道流光。
不久後，狂暴的青藍色能量轟碎了納薩力克在地表上部署的隱蔽結界。
白浪身著黑紋藍鎧的身影懸浮在高空，俯瞰著下方那個猶如深淵般龐大的漆黑坑洞，忍不住黑著臉，憋出一句氣急敗壞的國粹。
“TMD！竟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