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銀色的數字【1】立刻變成了【0】。
隨後，熟悉的機械電子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
“抽獎完畢，恭喜宿主，獲得藍色神通【如芒在背】！”
如芒在背？
杜謙微微一愣，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妙。
他連忙翻出屬性麵板，查看起了這項神通的具體描述。
【如芒在背（藍色）：直視對方，會令對方產生如芒在背的錯覺。】
“？？？就這？”
看到這簡簡單單的一行描述，杜謙不禁有些傻眼。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苦等了兩世的係統，大概、可能、好像有些不太正經？
杜謙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銀色麵板發了好一會呆。
直到月亮從他窗前經過，他才回過神來，苦笑一聲。
……罷了罷了，怎麽說也是個金手指，有總比沒有好。
而且這個獎項既然寫著藍色神通的前綴，說明還有其他顏色的神通。
萬一那些神通都很強呢？
杜謙懷著僥幸之心，開始繼續研究眼前的銀色麵板。
他很想知道，這所謂的抽獎機會到底該怎麽獲得。
隻可惜，他研究了大半個時辰，試驗了許多前世曾在網文中看過的句式，但都沒有任何效果，甚至無法調出除屬性麵板之外的其他頁麵。
“……這該不會是個半成品吧？”
杜謙滿臉懷疑地望著眼前的銀光麵板。
腦海中的‘係統’依舊沉寂無聲，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杜謙歎了口氣，轉頭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旋即懷著複雜的心情，逐漸陷入沉睡……
睡不了一點！
天光大亮，杜謙睜開眼睛，滿頭黑線地坐了起來。
他這一夜無眠，滿腦子想的都是係統和神通，根本睡不著覺。
“謙哥！謙哥！”
就在這時，一道興衝衝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杜謙本就心情不爽，聽到屋外的聲音，當即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門外那人一眼。
“叫什麽叫！”
隻一眼，來人聲音戛然而止，身形僵在門口，滿臉驚恐地望著杜謙。
不知為何，在杜謙投來目光的那一刹那，他的後背好似被一柄利劍緊緊抵著，衣服下的肌膚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森然的鋒芒……
“咕咚！”
門口的少年咽了口唾沫，旋即幹笑一聲，結結巴巴地說道：“謙……謙哥……沒……沒事……”
看到少年這般滿頭大汗的模樣，杜謙微微一怔，旋即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少來這套，有事就趕緊說事！”
“好！”
少年連忙說道：“老班主說，咱們今天不用表演，可以自己去縣城裏隨便逛逛，隻要天黑之前能回到這裏就行！”
“……就隻有這個？”
杜謙狐疑地望著少年。
少年猛猛點頭，表示自己絕無任何虛言。
杜謙歎了口氣道：“行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今天有自己的事要忙，你要是想玩，就自己去縣城裏玩，但記得，青樓不許去，不然花姐要打死你，我可不會攔著。”
“好！”
少年一口答應下來，而後連忙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這麽幹脆？
杜謙有些詫異地望著少年的背影。
這少年名叫阮士鍾，乃是戲班中一位知名舞姬的親弟弟，他的年紀比杜謙要小上三歲，平日裏最喜歡纏著杜謙，出行也總是跟杜謙在一起。
那位被稱作花姐的舞姬平日裏很是照顧杜謙，因此杜謙也很照顧她的弟弟。
杜謙原以為擺脫他要費一番功夫，卻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
杜謙一夜沒睡，大腦運轉凝滯，一時間有些發懵。
直到他發現小鍾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片可疑的濕痕，杜謙這才猛然警覺，他好像不自覺地用出了昨晚抽到的藍色神通——如芒在背！
“所以，小鍾這是被如芒在背給嚇到了？”
杜謙有些哭笑不得。
但緊接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等等，這神通，該不會是被動技能吧？”
杜謙瞪大了眼睛，連忙調出係統麵板，再次仔細看了一下如芒在背的描述。
但可惜，係統麵板上並沒有關於主動被動的描述，杜謙也不知道這神通到底該怎麽激活，隻能自己私下裏悄悄實驗。
出於謹慎，杜謙翻出了自己很久之前買來的鬥笠，用黑布遮擋著雙眼。
吃飯的時候，他也沒有加入眾人的行列，隻是取走了兩個大肉包子，說是要去縣城裏逛逛。
見杜謙戴著鬥笠，打扮得如此可疑，老班主不禁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隨口問了一句。
杜謙自然沒有說出實話，隻說自己覺得這樣比較帥氣。
戲班的人都習慣了杜謙時不時的抽風舉動，因而也不是很在意。
杜謙將大肉包子塞進黑布下方，一邊吃著，一邊透過黑布望了張叔與老班主等人一眼。
待發現他們神色如常，依舊吃著早飯，杜謙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黑布對視線的遮擋確實有作用。
不過，還不能完全確定是黑布的作用。
也可能是如芒在背的神通並沒有被激活。
想到這裏，杜謙叼著大肉包子，躲在門口，悄悄掀起黑布，從眾人的視野死角處望了老班主一眼。
“嘩啦——”
隻一眼，老班主麵前的碗筷便被他推倒，稀粥撒了一桌。
剛剛咽下去的肉包子，也因為驚嚇而被卡在喉嚨之中。
“怎麽了？！”
張叔等人見狀大驚，他們連忙遞來稀粥，跑到老班主背後，不斷拍打著他的脊背。
老班主就著稀粥，艱難地將肉包子咽了下去，而後霍然起身，目光驚疑不定地望著周圍，臉色似乎有些陰晴變幻。
“……到底怎麽了？”
張叔右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靠在老班主身邊低聲問道。
“沒什麽……”
老班主臉色恢複平靜，重新坐下來，低聲道：“老張，收拾行李，通知小杜和小鍾，咱們今天下午就離開縣城。”
張叔愕然道：“下午就離開？”
老班主鄭重點頭，旋即低聲道：“我懷疑，我的仇家找上門來了。”
張叔瞳孔一縮，同樣低聲道：“鄭哥，你是說……”
老班主神色無比凝重地點了點頭：“沒錯。”
張叔歎了口氣，旋即抬頭望向門口。
“小杜，別去縣城了，咱們……誒，小杜呢？”
另一人搖頭道：“不知道，剛才還在這裏呢！”
老班主沒好氣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找他們啊！”
“哦哦！”
戲班眾人紛紛起身，各自抓著肉包子一哄而散。
……
……
縣城中，杜謙戴著鬥笠，走在街上，心中不禁大罵起了這個不靠譜的係統。
他就知道，這個破神通果然是個不受控的被動技能！
隻要他的目光在沒有任何阻礙，或者說，在隻有空氣作為介質的情況下直視到對方，就能令對方產生如芒在背的效果。
從效果上來看，這一神通也確實無愧於神通的名號。
但這樣一來，他以後豈不是每天都要戴著鬥笠，或者蒙著黑布度日？
……這還怎麽生活？
杜謙心中哀鳴，覺得自己以後的生活多半是沒辦法變得正常了。
“算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將利益最大化。”
“總之，先在縣城裏多試驗一下，摸索出如芒在背的具體條件和效果範圍吧……”
杜謙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大步走向前方。
他知道自己闖了禍，因此連忙離開了客棧，並未聽到老班主後麵的話語，也不知道戲班因為他的嚐試而改變了主意，打算今天下午緊急撤離。
他還以為自己有一天的假期，可以在縣城裏好好逛逛。
稍加思索，杜謙走向了這座縣城中最有名的一座酒樓。
那裏是整座縣城除城牆之外最高的建築，在最高的三樓，他可以俯瞰全城，盡情地挑選倒黴蛋實驗自己的如芒在背神通。
不多時，杜謙來到了酒樓，然後直奔最頂層的三樓。
但當他踏上三樓的樓梯時，二樓的夥計立刻將他攔了下來，一臉難為情地說道：“客官，縣太爺正在三樓用餐，您這……”
“縣太爺？”
杜謙詫異地說道：“大早晨的，縣太爺不在自家用餐，幹嘛要來這酒樓？”
夥計立刻笑道：“客官，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本店的晨食堪稱一絕，哪怕是縣太爺他老人家，也總想著吃個熱乎的……”
“是嗎？”
杜謙立刻來了興趣，他這具身體隻有十七歲，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再加上修煉了老班主所傳授的不知名功法，食量本身就比常人要大。
區區兩個大肉包子，還不至於填飽他的肚子。
“把你們這的招牌都給我來一份。”
說著，杜謙邁開腳步，便要登上木梯。
“誒，客官！”
夥計連忙攔住他，難為情地說道：“您要是想登上三樓，還請摘下鬥笠，莫要讓小人難做……”
“摘下鬥笠？”杜謙挑了挑眉，沒好氣道，“你確定嗎？”
夥計點了點頭，剛想繼續開口勸說，便看到杜謙掀起黑布，目光隨意地瞥了他一眼。
隻一眼，夥計便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愣在原地，全身冷汗淋漓，如芒在背，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