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水裏浮起的那條至少三四米長的古氏魚,眾村寨的村民皆是一呆,旋即滿臉興奮地歡呼起來。
眾多村民駕船前往河麵中心,七手八腳地將那條巨大的古氏魚屍體撈了起來。
那道士麵帶微笑,背著雙手,立於船頭,一副高人做派地來到了碼頭。
眾村民頓時在村長的帶領下圍了過去,滿臉敬畏地望著他。
村長手裏捧著一個竹簍,滿臉堆笑地遞給道長。
“多謝道長為本村除妖,這裏有小小銀兩,還有兩條千年鹹魚,請道長笑納!”
“……”
那冒牌道士嗅到兩條千年鹹魚的濃烈腥味,嘴角一扯,麵不改色地說道:“誒~身為修道之人,誌在濟世為懷而已,如此寶貴的東西,我是不會要的!”
說著,冒牌道士強忍著惡心,拿起兩條千年鹹魚,還給了村長。
隨後,那道士轉過身來,朗聲道:“如今,這妖怪已經被我打死了,如何處理,隨便你們!”
眾村民滿臉仇恨,紛紛高呼道:“打死它,打死它!”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它不是已經死了嗎?”
眾村民微微一愣,旋即憤怒高呼道:“那就再打死他!”
人群後方,一名少年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們,真是好沒道理,已經死了的魚,再想打死它,隻能去地府裏找找它的魂魄了。”
“正巧,我知道一條去地府的捷徑,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少年笑嘻嘻地調侃著,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言論會引起眾怒。
眾多村民紛紛憤怒地轉過身,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名黑發少年與一位雞窩頭青年站在那裏,前者笑嘻嘻地望著他們,後者則翻著書冊,似乎在尋找什麽文字記載。
“……你們是誰?”
村長怒視著兩人道。
杜謙神色認真地說道:“隻是路過的假麵騎士罷了!”
假……假麵騎士?
眾村民皆是一愣。
“瘋言瘋語!”村長怒而轉頭,望著雞窩頭青年道,“你又是誰?”
“我嗎?”
陳玄奘怔怔地抬起頭,旋即語氣認真地說道:“我叫陳玄奘,是未剃度的大乘佛門弟子,也是一位降妖除魔的驅魔人。”
說著,陳玄奘認真道:“鄉親們,你們都搞錯了,它不是凶手!”
陳玄奘將手中的書冊亮了出來,指著上麵的圖畫解釋道:“它隻是一條古氏魚,生性善良,性格積極樂觀,人品相當的不錯,隻可惜,長得大了一點……”
說到最後,陳玄奘的語氣變得遺憾而又惋惜。
村長聽到他也是驅魔人,語氣瞬間變得緩和起來,解釋道:“古氏魚我們不是沒見過,但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道長說了,這是妖怪附身!”
陳玄奘麵露無奈,亮出書冊道:“村長,不信你看,它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妖怪!”
看到這一幕,那道士心裏咯噔一下,生怕這雞窩頭青年真的戳穿了他的騙局。
於是他立刻跳了出來,醞釀情緒,悲痛欲絕地說道:“一個好爸爸,被妖怪殘殺,無辜的受害者家屬痛不欲生,你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你……你……”
說完,那道士立刻捂麵悲戚起來。
眾多村民被引發共鳴,紛紛怒視著陳玄奘。
一個大嬸怒氣衝衝地來到陳玄奘麵前,紅著眼睛質問道:“你有沒有死過老公?”
陳玄奘一臉懵逼,苦笑道:“大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老公……”
大嬸充耳不聞,繼續問道:“你就說,你有沒有死過老公?!”
陳玄奘苦笑道:“我……”
話音未落,杜謙突然跳了出來,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著對視那個道士。
“好啊,剛才我還不敢認,現在仔細一看,果然是你!”
“好好好,你個暴露狂,死變態,非禮城南王寡婦的臭流氓,竟然在這裏被我撞見,來,今天我必須要抓你去見官!”
說著,杜謙擼起袖子,就要走上前。
那道士顧不得裝模作樣,當即瞪大了眼睛,一臉懵逼地望著杜謙。
“你——”
就在那道士滿臉憤怒,打算指責杜謙的時候,一股無名之火從他體內燃起,然後化作道道焰流,自那道士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是**竄了出來。
一時間,那道士九竅冒火,七竅生煙。
周圍的村民都被嚇了一跳,紛紛遠離了道士。
杜謙似乎也被對方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滿臉警惕與憤怒地望著他道:“好好好,被我指認出罪行,惱羞成怒,想要噴火害我是吧,你果然那是個暴露狂,死變態!”
“我——”
那道士瞪大了眼睛,絲毫不知道自己的體內為什麽會竄出火焰。
他怒視著那個少年,剛想開口解釋,那股無名之火再次燃起,令他九竅冒火,七竅生煙。
杜謙一臉篤定地說道:“急了急了,他急了!”
眾村民聽到杜謙的話語,看到渾身冒火的道士,原本錯愕的目光漸漸變得狐疑起來。
那道士察覺到眾人鄙夷的目光,心中無比悲憤,但偏偏有一股力量控製著他的身軀,強行讓他張開嘴巴,不斷噴出體內的火焰。
不僅如此,那火焰明明從體內燃起,卻完全無法傷害到他。
這種奇異的場麵,很難不讓愚昧的村民懷疑這是道長自己的手段。
杜謙再次低聲罵了那道士一句,而後瞥著周圍眾村民驚愕的麵孔道:“你們不信?”
“不信就試一試唄,誒,那個大嬸,就是你,你不是死了老公嗎,正好,這變態就喜歡寡婦,你隻要往他身前一站,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聽到這句話,那位方才還在質問陳玄奘的大嬸頓時一怔,旋即麵露猶豫。
……你tm猶豫個屁啊!
真以為老子嗜好寡婦的死變態嗎!
那道士下意識憤怒地轉過頭,瞪了一眼那位大嬸。
就在這時,杜謙暗中一指,發動了神通【赤膊上陣】。
刹那間,道士身上的道袍爆裂開來,露出那排骨般幹瘦的身軀。
周圍的眾多村民頓時驚呼一聲,那大嬸發出被侵犯般的尖叫,當即以手掩身,蹭蹭後退,一臉驚恐與羞憤地望著赤膊的道士。
道士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大嬸。
看到這一幕,眾多青壯年男性村民望著道士的眼神變得不對勁起來。
在這個時代,尤其是魚龍寨這樣的偏遠漁村,對於女性的名節是很看重的,哪怕死了丈夫,也必為其守寡,從一而終,不得改嫁。
畢竟出海的人,稍微遇到點大風大浪,就很容易夭折。
所以,魚龍寨中的寡婦數量並不算少。
很多年輕男丁也都知道,自己將來或許也會變成這樣。
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是愚昧的村民,也不願看到妻子在他死後與其他人鬼混。
因此,在魚龍寨,凡是奸夫**婦,無論婚前婚後亦或寡居,都是要被浸豬籠的。
而當眾多男性村民開始懷疑道士這方麵的品性時,杜謙就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他們的代表。
杜謙滿臉憤怒,手指微微顫抖,指著那赤著上身的道士道:“你……你……無恥!”
眾多男性村民紛紛共鳴,跟著杜謙怒喝道:“無恥!無恥!”
杜謙趁熱打鐵,憤怒地喊道:“死變態,打死他!打死他!”
那質問陳玄奘‘有沒有死過老公’的大嬸,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丈夫那幾位親兄弟的異樣目光。
為了護住自己的名節,也為了保全性命,不被浸豬籠,那大嬸滿臉憤怒,第一個跟著喊道:
“打死他!打死他!”
眾男性村民紛紛怒視道士,齊齊喝道:“打死他!打死他!”
聽到周圍的呼喝聲,那道士心中一慌,當即就想開口解釋。
就在這時,杜謙關閉神通【避實就虛】,大步上前,一拳砸在那道士的腹部,讓他還沒說出來的辯解之語又咽了回去。
同時,這一舉動也挑起了眾村民動手的勇氣。
他們紛紛上前,圍著那滿臉驚恐的道士一頓暴揍。
陳玄奘呆呆地望著麵前混亂的一幕,忽然被一隻從旁邊伸來的大手抓住胳膊,一下子拽出了人群。
待看清麵前少年的笑容,陳玄奘咽了口唾沫,眼底裏忍不住湧現出一絲驚恐。
此時,在他眼中,杜謙哪裏是什麽清秀少年,分明是佛經中提到的魔啊!
杜謙笑眯眯地攬住他的肩膀,無視了身後混亂的場麵,笑著說道:“行了,這裏就交給熱情好客的魚龍寨村民吧,咱們先下水,看看待會該怎麽炮製那條魚妖……”
陳玄奘咽了口唾沫,毫不猶豫地說道:“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