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玄門第一陣

天宮有井,名作道井。

道井的作用,與諸天萬界的乾坤聖樹類似。

諸多修士早在大戰之前,就得了東皇太一與帝俊的命令,離開天宮,從道井當中開出一條條乾坤通道,前往世界各處。

中央大世界有一座大陣,能守護中央大世界不被敵方察覺,可以讓諸多神佛肆無忌憚施展神通妙法,也不怕被敵方修士感覺到神威翻滾湧動。平日裏有那多寶道人帶著門下三位師妹,四位道人一起,維護大陣。

在這敵方世界,自然也有大陣。

一量劫以來,雙方爭鬥大戰,素來都是敵方世界占有優勢。故而那一座大陣,雖然存在,卻一直不曾完全開啟。

此陣,號稱鴻鈞道祖門下,玄門第一大陣!

名作“立道大陣”。

這陣法之名,已算是冠絕天下。

畢竟上古諸多事情,諸多傳說,無外乎“開天立道”四字,最是震懾人心。

世間有傳聞,盤古開天辟地,鴻鈞混沌立道,這才有了宇宙玄黃,才有了三千大道八百旁門,才有了修道之法,才有了長生之路。

如此開天立道,比起道人層次高手開天立道成為道君,截然不同。

道人開天立道,是在混沌當中開出一方小天地,再小天地之內,立下自己的道統,故而成為道君。鴻鈞在混沌當中布置紫霄宮,講道三千年,立下了玄門道統,這才算是舉世無雙。

這立道大陣,乃是根據鴻鈞道祖所留下的一張陣圖,由四大教主合力布置而成。

宇宙玄黃之內,能與立道大陣相比的,就隻有守護中央大世界的那一座大陣。中央大世界的陣勢,是由雪羽大尊留下一張陣圖,再由阿彌陀佛與通天教主這兩大教主合力布陣。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哪怕大戰在即,天宮依舊張燈結彩。

帝俊與東皇太一,畢竟都是天帝,天宮裏的皇帝也有皇帝的威儀,自然諸多規矩,不可廢棄。

這一夜,月正圓。

凡俗世間自然是一片昏暗,凡俗世人早早就已經睡了。

在這敵方世界當中,沒有孔宣傳下的儒門道統,凡俗世人沒有學過簡化版的文字,自然無法學習至少也要有純陽境界,才能一日學習一字的上古銘文。

沒了文字傳承,就退化到了結繩記事的層次。

至於結繩記事一旦出現,豈非相當於回到了遠古時期的愚昧荒蠻時期?

相當於文明二字,在凡俗世間,斷絕了傳承。

至於禮法,至於規矩,至於節日,至於……

這些東西,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數之不清的凡俗世人,承受著數之不清的痛苦,正如數千年前柳毅與多寶道人來到敵方世界之時,看到的那個名作大樹的凡俗世人,以及他母親,這母子二人所承受的痛苦,正在無限循環,在天地之間不斷的重演。

於是,哪怕是十五天之前的除夕夜,哪怕是正月十五鬧元宵,凡俗世人依舊沒有多少動靜。

他們更關心的是,這些日子天降大雪,天氣嚴寒,明日會不會凍死在風中。

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有這一點來看,管子所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確無半分錯誤。

所以,當有無限光輝,從天地盡頭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升騰而起,在寂靜黑暗的天地之間,上照星河,下照四野,使得整個天地金光一片,宛若是日照山河,亮如白晝之時,天地間的凡俗世人也隻在夜間睜了睜眼,再趁著金光照亮,看了看手臂上的壽元護腕,算了一下還能睡多久,還能活多久,隨後便不再理會。

反正壽元有限。

反正活不過多少時日。

管他天地異變,管他宇宙玄黃化作虛無。

我死之後,管他屍骨滔天!

至於神佛大戰,至於蒼生罹難,這些凡俗世人一概不曾想過。他們自己尚且自身難保,怎能管得到別人?

金光所致,將整個天地罩住。

此乃一座巨大無比的陣法光罩。

發動這一座大陣,不知要耗費多少靈石,不知要多少修行之士齊心協力主持大陣。

柳毅領著無數諸天萬界修士,正在奔赴敵方世界,忽然間發現前方金光升起,將敵方世界完全罩住,就仿佛是一個金色的龜殼,將敵方世界保護在光亮之內。

遠遠看去,渾然如同一個雞蛋。

在柳毅身邊這一群人當中,鎮元子算是修為最高,見識最廣之輩。孔宣雖然也是道君,可他卻是鳳凰之子,上古之時錯過了鴻鈞老祖在紫霄宮三千年講道,又錯過了龍漢大劫,錯過了巫妖大劫,直到封神大劫才大放異彩。

若論見識,孔宣自然不如鎮元子。

“此乃立道大陣。這立道二字,並非是道人晉升成為道君的立道,而是取自於‘盤古開天、鴻鈞立道’之意。此陣與鴻鈞老祖脫不了幹係,與我諸天萬界那座陣法必定相差無幾,若要破掉此陣,實在不易。”

鎮元子指著前方閃閃金光,言道:“若我所料不差,這一座大陣,定然是由敵方四大教主聯手,才能布置出如此強橫的絕世大陣。普天之下,也唯有我中央大世界當中的大陣,能夠與之相比。”

“我方要攻入敵方世界,必定要破了此陣!”

孔宣亦是言道:“可惜,我儒門雖有儒法神通,卻不擅長布陣破陣。不過,貧道身上有五色神光,不妨先將這立道大陣用五色神光衝刷一番,看看是否能刷得動!”

“如此也好。”

柳毅點了點頭,足下霍然深處一道金光,言道:“我有一神通,名作金光幻影大神通,源於雪羽大尊。在今日之前,我凡是遇到陣法,隻需將金光幻影大神通施展而出,任何陣法都能一舉而破之。也不知這立道大陣,我能否破掉。”

“那就先由我用五色神光衝刷一番,若能成功,則柳道友無需動手破陣,可以留著一身法力,大戰妖師鯤鵬。”

鎮元子言道:“敵方有三為道君,我方隻有兩位,帝俊與東皇太一,自然是由我與孔道友來對敵。柳道友隻有道人修為,比起妖師鯤鵬的道人境界,相差了一個層次,若是在大戰之前還耗損了法力,隻怕在大戰之時,難以獲取優勢。”

“多謝道友關心。”

柳毅微微一笑,坦然言道:“以修為而論,我比起妖師鯤鵬,確實有所不如。那妖師鯤鵬修煉無數年,道行深不可測,號稱萬妖之師,必定有其不凡之處。可在這一站之前,我也並非沒有與妖師鯤鵬交過手。對此人的實力,多少也有幾分了解,倒不算是一無所知。”

“哈哈哈……柳道友言語之間,無半分懼意,不愧是我諸天萬界一量劫以來,最傑出之人!”

孔宣讚歎道:“劍修,本該如此!我儒門之內,也有儒門劍道,可以一口浩然氣,千裏快哉風,顯化為劍,來去自如。以我對於劍道的理解,認為我輩劍修,合該橫衝直撞,合該縱橫捭闔,合該睥睨天下,管他是妖師開始教主,若敢擋在前方,一概一劍斬之!”

“孔道友之言,正合我意!”

柳毅劍眉一揚,目光稍稍轉移,看向了不遠處,一個孤身站立在儒門大陣之內的女子。

那一座大陣,是由孟子、顏回、端木賜、子貢等等儒門弟子,一共七十二賢人,組成的儒門陣法。

至於陣中女子,則是崔思琪。

自從那一日,崔思琪在聖殿當中,見到了柳毅,表明了心跡,再斬殺了眾生求道堂朱萬重之日開始,柳毅便明白了崔思琪的心思。

這崔思琪並非是正要從柳毅門下離去,至於真正的緣由,柳毅不曾多問,崔思琪也未曾多說。

這是一個高傲的女子。

高傲到當她第一次與柳毅交鋒,認定了柳毅是上古大神之時。她竟然也沒有在柳毅麵前有半分畏懼,居然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語:“五百年之內,我必定會修煉成神。”

萬年之內,能修煉至太乙金仙,已算是不世奇才。

崔思琪竟要五百年之內修煉成神。

直至今日,她居然修煉成了聖賢。

這般速度,雖然比不得柳毅,卻足矣傲世天下群雄。

至於所謂的眾生求道堂諸多聖子聖女,雖然都是各方世界的英才,和與崔思琪一比較,卻成了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怎能比得上?

諸天萬界龐大的修士人群,諸多大陣,在玄門第一大陣的陣法光罩之外,聽了下啦。

陣勢多如繁星。

一朵朵大旗翻滾。

“由貧道先出手一試!”

孔宣在虛空當中朝前方走了三步,抬起手臂,五指一揮,散出了一道五色神光。

五彩光輝,衝擊而去。

金色大陣光罩被五色神光刷得生出一陣陣波紋,卻巋然不動。

孔宣以道君層次實力,放出五色神光,哪怕是教主也難以輕易抵擋,可卻沒有撼動這一座立道大陣。

此陣不愧是玄門第一陣法,非比尋常。

等孔宣搖頭退後之後,鎮元子也試了一試,大陣依舊巋然不動。

其後,又有無數修士出手,諸多神通秘法轟擊而去,前方金色光罩生出無限波光,一圈圈**漾開去,卻巋然不動。

柳毅凜然凝視著前方,正要出手,後方卻飛來一個女子。

“主公!”

崔思琪朝柳毅拱手施禮,神色肅穆,言道:“且容我為主公整理衣冠儀容。”

柳毅點點頭,卻未多說。

崔思琪宛若一個小妻子一樣,替柳毅理順了稍稍有些褶皺的衣袍,再垂首站在一旁,言道:“預祝主公旗開得勝!”

柳毅卻忽然回頭,看了崔思琪一眼:“拜入孔宣道友門下之後,這禮儀規矩,你倒是長進了很多。”

崔思琪說道:“謝主公讚譽。”

柳毅又問:“會暖床?”

饒是崔思琪英氣勃發更勝於男子,此刻也臉色發紅,不知該如何作答。

“哈哈哈哈……”

柳毅勃然大笑,走向前去,渾身金光燦燦,一道神通亦是施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