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一念輪回
左麵是鮮紅魔道，右麵是佛光普照。
西門吹雪如何去選？
這兩條道路，兩種光輝，同樣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同樣釋放出惑人心神的靡靡之音，要牽引著西門吹雪，進入其中，踏步其上。
正因如此，西門吹雪才能在兩種光輝當中，左右逢源，而不像是在進入這“大道之門”的時候，一隻腳筆直就垮了進來，完全是不由自主，由不得他自己來做主。而今兩種光芒相互牽扯，反倒是讓西門吹雪有了抉擇的餘地。
這時候，西門吹雪似乎可以控製自己的腳步了，似乎不再是一個木頭人一樣，隻能任人擺布。
身為絕世劍客，西門吹雪怎會受得了這種不能自主的狀況？
向左，向右，他都不選。
獨自停留在中間，一步不動。
西門吹雪所要的道，是劍道，絕非左麵魔道，更絕非右邊的佛門之道。
轟隆！
就在此刻，一道雷霆衝撞而來，轟在了西門吹雪頭頂。
宛若是醍醐灌頂，西門吹雪頃刻間清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卻見一柄雷光閃閃，殺氣衝天的劍鋒，懸在不遠之處。
如此一劍，給西門吹雪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他似乎明白，劍中殺機無限，若是沉溺進去，斷然沒有半分活路。
可是，麵對著這樣一幕劍鋒懸停，西門吹雪卻義無反顧，朝著劍光所在之處，飛了過去。
“我本劍中修士，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劍下。”
西門吹雪心中呐喊，強行飛向了劍光所在之處。
轟隆！
聽聞一聲雷響，西門吹雪已經與劍鋒相撞。
可在下一刻，周圍景色，已經與周圍完全不同，他又回到了先前無極魔道所在之處。
此處，地麵已經夷為了平地，出了波旬大魔王的墳墓在地麵隆起，其他地方坦**如砥，形成了一處方圓百餘裏的平原。
“此劍！此雷！”
西門吹雪感覺到頭頂有一種無力抗拒的壓迫感，頓時抬起頭來，凝神看去，正發現了有一道劍鋒，懸停在他頭頂。
劍上，也有雷光。
萬雷之源。
“弟子拜見師尊！”
西門吹雪再無半分猶豫，朝著劍鋒納頭就拜。
劍中，顯現出一道光芒。
柳毅的身形，從劍光裏頭顯現出來。
西門吹雪抬頭看著，見到畫麵當中的師尊，正坐在虛空道場當中，周圍祥雲朵朵，周圍劍氣澎湃。
“方才你被波旬引入了幻境當中，左邊魔道，右邊佛門，全在你一念之間。若是你道心不穩，誤入兩門之內，必定會被抹去靈智，魂魄流轉於時間草木飛禽走獸之間，輪回不休。這一念輪回，算是你此生的大劫，如今度過了此劫，乃是大造化！”
劍中柳毅麵帶微笑，朝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旋即畫麵消失，劍光也隨之炸裂。
轟隆！
劍碎為雷，雪白無瑕。
萬雷之源。
此種雷光轟然落下，罩住了西門吹雪的肉身，將西門吹雪籠罩在了雷霆之內。
此乃源於雪羽大尊的雷道神通，蓋世無雙，除了柳毅的萬雷之終可以與之相比以外，天地之間再無任何雷法，能比得上這般雷道法術。可是，這雷霆終究是雪羽大尊的秘法，並非是柳毅自創，故而柳毅並未將此等雷法傳給門下弟子。這劍道的道君，門下有九位弟子，卻無一人，習得萬雷之源。
另有一絲雷光，從西門吹雪身上飛出，落到了孟成神頭頂。
孟成神隻感覺體內暖潮衝洗，正在急速治療著他身上的傷勢。
正在孟成神心中驚詫感慨的時候，有一道聲音，從雷霆當中傳來，落到了孟成神耳中：“當年一別，孟道友與我已經許多年不曾相見。我已經在我道場當中，布下了美酒佳肴，若是孟道友肯賞臉來此，我倒履相迎……”
一席話語，隻說得孟成神熱淚盈眶。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的柳毅，已經是道君修為，號稱是宇宙玄黃當中，第九大高手，除了大尊道祖，以及六大教主之外，再無人能勝得過他。
“想當初，在那橫山地界當中，我人結仇之後，我所認識的一批狐朋狗友畏懼敵方聲威，居然一個個棄我而去，與我孟成神劃清界限，更有人為了討好我那仇敵，居然成群結隊追殺我，所謂人情冷暖，莫過於此！柳道友已經修煉到了世間少有的層次，說他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大高手也不為過，可柳道友卻還記得，與我孟成神之間的情義。我孟成神此生此世，能交到柳道友這樣的朋友，也不枉費我在世間走一遭！”
孟成神忽然間變得心潮澎湃起來，他足足在西門吹雪身邊，守候了整整一日。
等到次日，西門吹雪睜開眼睛，孟成神才說道：“走吧！我們去找你師尊。”
此刻，孟成神的遊戲風塵的自信，忽然間又回了來。
似乎是因為得到了柳毅的認可，因為柳毅還把他當做道友，這讓孟成神覺得，他理當在西門吹雪麵前，享受到前輩的待遇，若是以後遇到了其他修士，自然而然他孟成神也會高人一等，若不嘚瑟一番，豈非埋沒了這一段因果善緣關係？
可惜，西門吹雪卻並未對他改變多少態度，依舊隻是禮節性的朝孟成神施了一禮，口中話語卻依舊語氣淡然，“此事不急，前輩尚且有一段機緣，尚未了結……”
孟成神臉色訝然。
他本以為，柳毅說準備了美酒佳肴，讓他前去飲酒，這西門吹雪就該屁顛屁顛的把他帶回去才是，沒想到西門吹雪卻是一個硬邦邦的石頭，完全不理會這等人情世故。
刷！
西門吹雪手臂一揮，朝著空中抓了一抓。
一柄小劍，從九霄雲外而來，落到了西門吹雪的手中。
這是三霄天尊的傳訊飛劍。
西門吹雪得了飛劍之後，朝著劍中訊息探查了一瞬，旋即施展一道妙法，收起了落在地上的修羅劍，再卷起劍光，帶著孟成神，朝先前與三霄天尊分別之處，飛馳而去了。
小溪潺潺。
流水依舊。
三霄天尊等候在院門之外，見西門吹雪帶著孟成神飛馳而來，頓時拱手施禮，口稱師兄。
三妹瓊霄則一片俏皮，拉著西門吹雪的衣袖，“西門師兄，你真是膽子太大了，居然憑著天尊的修為，就跑去和道人層次的波旬大魔王單挑。哼哼！要不是師尊在你體內，留下了一道萬雷之源的雷光，在最關鍵的時候，護住了你，你現在隻怕已經小命嗚呼了。”
西門吹雪依舊沉默。
他自然知道，若非是柳毅再他們下山的時候，暗地裏留下了一道雷霆在他們身上，隻怕先前大戰波旬之時，他就已經死了。
不過，西門吹雪卻有些好奇，三霄為何對這件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
不等他問，瓊霄已經開口說道：“在你打鬥之時，突然有一道師尊的劍光從天而降，顯現出大戰畫麵……”
原來如此！
西門吹雪仰頭看著天空深處，似乎一眼望去，能看到無限遙遠星空深處的柳毅道場，他心中想道：“師尊的實力，竟然已經強橫到了這種地步，隻怕立下大教的時機，已經不遠了。也不知師尊想要立的教，是何等教派，與佛門儒門，以及三清教主的大教，到底有何不同。”
“哼！”
瓊霄見西門吹雪不肯開口說話，頓時氣得跺了跺腳，罵了一句，“悶葫蘆，沒意思。”
旋即，她再走到了孟成神麵前，說道：“前輩，你那機緣，可沒有被周風雲給帶走哩。現在西門師兄準備回師門去了，你就把那九曲黃河鎮的石碑，也給帶走吧。”
“這……”
孟成神有些啞然，言道：“我以前試過很多次，都搬不動那一座大碑。那大碑看似不大，實則重如山嶽，我隻有太乙金仙的修為，怎麽搬得動它？”
“此事無妨。”
雲霄灑出一縷白雲，衝開了孟成神那座茅草屋的房門，讓那雲絮裹住了九曲黃河鎮大碑。“我以這一團雲霞助你，自然就能搬得動了。前輩去了我師門之後，還請與師尊說一聲，就說我們三姐妹，尚未找尋到自己的劍道機緣，須得找到機緣之後，才能回山。”
“善！”
西門吹雪隻說了一字，便卷起了孟成神，朝空中飛去。
地麵那一團雲絮，裹著九曲黃河鎮的大碑，落到了孟成神身上。
哎喲！
孟成神背脊一疼，隻覺得有一種大山壓頂的沉重力道，壓迫在他身上，難受之極。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要將這石碑丟掉，減除痛苦，可是重寶在身，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將之遺棄，孟成神也自然不會。時至今日，他才終於是醒悟過來了，何為痛並快樂著……
二人離去，地麵隻剩下三霄。
還有一座大院，以及一座茅屋，看上去有些孤苦伶仃。
“大姐，三妹。”
碧霄打量著這一番孤寂的天地，倏然開口，言道：“西門吹雪的機緣，就在那無極魔道當中，得了修羅劍，已經能夠回山複命，我們的機緣，又在何處？”
就在此刻，一朵火紅的雲光，從東麵天空，升騰而起。
有一隻巨大無比的孔雀，托舉著這一片雲光，朝遠處天穹飛去。
雲霄掐指一算，神色忽然一變，指著那一團正在急速遠去的雲光，左手掐出一道法訣，連連推算，忽而言道：“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