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妖僧與真愛

“佛徒!”

鍾華蓋回頭看了一眼,眼中光芒冷漠,“驚天大寶物?”

“除了驚天大寶物,除了那虛空三寶,這天底下難道還有其他事情,能讓華蓋施主如此風急火燎,丟下眾生求道堂其他修士,孤身七星城?”

佛徒雙手合十,寶相莊嚴,腳下佛光就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推著他往前方飛馳,與鍾華蓋之間保持著百米距離。“小僧與華蓋施主也算是有數麵之緣,你我之間的交情,比起萍水相逢四字,不知要親密了多少倍。我佛慈悲,小僧更是慈悲為懷,哪怕是萍水相逢,小僧也絕對不會鐵石心腸,絕對會出手相助。何況你我之間的交情,遠不是萍水相逢四字可以形容,貧僧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冒險,卻無動於衷?”

“我要去殺人。”

鍾華蓋皺著眉頭,冷然說道:“並非是什麽驚世寶物。”

“殺人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跟小僧去青樓喝花酒,那才爽快。你我不妨就別去了,而今風雪交加,寒氣襲人,還不如回七星城,快活快活。”

佛徒隻有十四五歲的年齡,眉宇間滿是童稚氣息,嬰兒肥、雙下巴,上嘴唇甚至長著一層薄薄的黃絨毛。

ru臭未幹!

“毛都沒長齊的小和尚,懂什麽叫喝花酒?”

鍾華蓋猛地回過頭來,一邊往眾生求道堂寶船所在之處飛去,一邊打量著佛徒,“我參與八大門派論道大會已經八百餘年,從未見到能讓我另眼相看之人,唯獨這幾年光明寺多了你這小和尚,讓我頗為期待。你若肯改變主意,肯和我大戰一場,就算要我與你一起去喝花酒,也未嚐不可!”

“華蓋施主此言差矣,貧僧是出家之人,要謹守佛門戒律,怎能真的去喝花酒?再說,小僧修煉的是童子功,要是破了戒,隻怕十五年修行會毀於一旦……”

一言至此,佛徒突然神色大變,搖搖指著鍾華蓋,做了一個讓人不堪直視的鬼臉,“好你個蘇華蓋,原來你是嫉妒小僧天下無雙的資質,知道你和小僧相比差距太大,這才想要拐騙小僧去青樓,想毀了小僧十五年苦修的道行,毀了小僧的童子功……你就想靠著這種卑鄙手段,要毀掉小僧的前程。因為你怕過的幾十年上百年之後,一旦小僧修煉有成,風頭就會蓋過你,讓你顏麵大損。”

“無聊!”

鍾華蓋轉過身去,背對著佛徒,懶得理他。

佛徒卻借此機會追到了鍾華蓋身邊,說道:“華蓋施主,你這是惱羞成怒了?莫非我剛剛胡說八道一頓,正好誤打誤撞說到你心坎裏去了?”

鍾華蓋目不斜視,不肯再理會佛徒。

他這種不言不語的態度,給人一種冷若刀鋒的距離感。這眾生求道堂弟子鍾華蓋長得本就十分俊朗,加之他資質非凡,在眾生求道堂眾弟子當中地位超然。他就像世間絕大多數天才一樣,天才總是孤獨的。

“莫非華蓋施主你真不想暗算小僧?”

佛徒問了一句,忽然間又覺得自己問的問題不夠深刻,又說道:“莫非華蓋施主對女子並不感興趣,莫非你喜歡的是男人?”

說到此處,佛徒突然神色大變。

“你!你該不是喜歡男人吧?”

佛徒將身形橫移十餘米,神色有些恐懼,“小僧雖然唇紅齒白,眉宇間有一股美男子風範,小僧礙於佛門戒律不能和女子勾勾搭搭,可小僧也絕不會和男人在一起!”

“佛徒!”

鍾華蓋神色冰冷,有一種沒來由的怒火出現在他心頭,“住口!”

“阿彌陀佛!天下人有天下口,悠悠眾口怎能完全封住?貧僧可以不對其他人說,可是隻要華蓋施主你有朝一日去追去別人,別人未必不會說出去。此事宜早不宜遲,晚說不如早說,你若是說得完了,極有可能會導致那些和你有緣的男人,已經和別的女子結成了道侶。人世間最痛苦事情,莫過於當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表白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有了自己的女人……阿彌陀佛!”

佛徒搖頭晃腦,沉吟道:“我佛慈悲,眾生平等,任何人都有追求真愛的權力。貧僧雖然不喜歡男人,但是貧僧絕對不會歧視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華蓋施主,你若找到了真愛,那就大膽的去愛吧!”

“妖僧!”

鍾華蓋已是勃然大怒,吼道:“你若再胡言亂語,貧僧就殺了你!”

“善哉!善哉!若是小僧的死,能讓華蓋施主得到真愛,小僧死又何妨?隻是華蓋施主今日風急火燎離開七星城,肯定是為了尋找真愛。可小僧卻在華蓋施主眼中,看到了一絲絲殺機,莫非華蓋施主是因愛生恨,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得到,這才要殺了心中所愛之人?”

佛徒雙手合十,感慨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妖僧!”

鍾華蓋滿眼怒焰,“你給我滾!”

“貧僧若是滾了,這世間上就沒有人會阻止華蓋施主你去殺害自己心愛之人。那人本是你的至愛,這世間上眾生無數,又有幾人能在茫茫人海當中找到自己真愛的人?此事若貧僧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可貧僧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讓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在貧僧眼前?”

佛徒一本正經,寶相莊嚴,沉吟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怎能眼睜睜看著華蓋施主這種天縱之才,就此死去?”

“妖僧!”

鍾華蓋已經出離了憤怒,咬牙切齒問道:“你倒是說說,我鍾華蓋為何會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華蓋施主你為情所困,隻一心想著把真心所愛之人殺了,可貧僧身為旁觀者,卻能猜得到,華蓋施主你到最後也肯定會自殺殉情。”

佛徒搖頭歎息,沉聲道:“真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感情之一。以鍾華蓋施主的資質,這種島天界當中配得上你的女子,可謂是鳳毛麟角;隻怕唯有同樣經天緯地的男子,才配得上華蓋施主。可就算有男子能配得上你,這樣的男子隻怕千年、萬年也難得出現一個。一旦此人死了,華蓋施主隻怕會心痛至極,從而自殺殉情,兩人死在一塊兒,這樣你們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殺了你!”

鍾華蓋忍無可忍,渾身閃現出雷光陣陣,一縷銀光出現在他腳底,以銀光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出一道道波紋,最終波紋裏升起茫茫迷霧,迷霧裏能看到漫天神女、龍翔鳳鳴、仿佛有一座道台出現在鍾華蓋身後,他就是道台之上講道之人,道台下方有千重台階,台階之上跪坐著無數個修士,正在潛心聽道。

這些景象,是在鍾華蓋怒吼之時,同時就顯現了出來。

鍾華蓋伸手朝佛徒指了一指,沉吟道:“道!”

倒台之下諸多修士人影齊齊抬起頭來,淺唱低吟,言道:“道可道!”

此話一出,一道青光從道台銀光波紋中衝撞而出。

就在此刻,道台眾人又齊齊吟唱:“非常道!”

血紅光輝猛然衝出,與先前青色光輝匯在一處,合成青紅二色的一柱光輝,朝著佛徒轟擊而去。

嗡!

鍾聲炸響。

一座青銅色澤的大鍾懸在佛徒頭頂,擋住了青紅二色光輝。

“阿彌陀佛,小僧本是一番好意,華蓋施主你為何要下此毒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性命。小僧對你如此情真意切,你卻對小僧如此冷酷無情……”

佛徒搖頭歎氣,朝著側後方爆退千餘米,隔空傳音說道:“華蓋施主如此毅然決然,小僧也不好再去阻止施主。隻是小僧還有最後一句話,想要對華蓋施主說。”

“滾!”

鍾華蓋臉色赤紅,怒吼道:“你給我滾!”

“阿彌陀佛,相識不易,相愛更不易,且行且珍惜。”

佛徒搖頭晃腦,渾身上下盡是一副絕代高僧的氣度,說道:“如果愛,請深愛……”

一言至此,佛徒渾身佛光消失不見,懸在頭頂的青銅大鍾被他收入了衣袖當中,就連他身穿金色袈裟的身形,都隱藏在了漆黑黑色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瘋和尚!佛徒這個妖僧,說話看似瘋瘋癲癲,實則是為了激怒我!以這妖僧看來,我風急火燎離開七星城,必定是為了虛空三寶。一旦我處於憤怒狀態,無法冷靜下來,就必定會犯錯誤,到時候他再以陰險狡詐的手段算計我,我未必能識破他的計策……這小和尚是光明寺近百萬年來,資質最為高絕的弟子,區區十五歲就有了高僧之名。連我放出的兩儀青紅道光,他都能輕而易舉擋住,也不知這妖僧頭頂青銅大鍾,到底是什麽法寶。這光明寺的妖僧,不能不防!”

鍾華蓋身形閃爍,衝著傳訊玉符中所說的方向加速飛馳。

他外表看上去滿臉憤怒,心中卻平靜至極,念想道:“可惜,這妖僧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我跟他說的,都是實話!我這一次離開七星城,本就是為了殺人,為了誅滅那個殺害我眾生求道堂弟子之人;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樣,是為了虛空三寶。這等攻心之計,第一次施展就已經失敗,佛徒那妖僧絕對不會再用第二次。我倒要看看,等虛空三寶真正出現之時,這妖僧又會有何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