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螳螂捕蟬

“張武,這小子真如你說的是隻肥羊?”

一個身著短衫赤著胸膛的壯漢飛快地在林蔭道中奔跑著。他光頭無帽,長得一對銅環大眼,滿臉的絡腮胡子,胸口露出一撮黑黢黢的胸毛迎著風吹得亂晃。如果左塵看到此人,定會覺得萬分眼熟。此人姓曹單名一個雄字,經常在魚龍坊市大街小巷遊**,倒是個地頭人物。他時而手頭闊綽地呼朋喚友、一擲千金,時而又如同一個窮了幾輩子的惡漢。

“曹大哥,千真萬確。”一個小眼細眉的矮個子跑在後麵,趕緊說道:“這人便是上次跟著那白叟道長賺了上百塊靈石的小子,隻不過上次他娘的運氣好,跑得快沒被我們逮著。這次他不知道從哪裏又弄來一批藥材販賣,在坊市裏大大地賺上了一筆。我估摸著得有五六百塊下品靈石。”

“五六百塊靈石!你可打探清楚了!”曹雄將銅環大眼一瞪,直直地看著那張武說道。

“大哥,千真萬確!如果我有半句假話,回頭你拿我腦袋當夜壺使!”

曹雄抹了一把短須,揚聲吐氣說道:“我先抄小道上去截住這小子,你招呼著兄弟隨後跟上。等截了這小子,我們東海樓吃酒玩娘們去!”

曹雄說畢,猛地吸了一口氣,喉嚨中發出了陣陣悶響聲。隻見他身形一提一縱,飛快地消失在了樹林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此時左塵早已經跑出了老遠。方才在東市裏,左塵一咬牙買了兩張中階的神行符,一出魚龍坊市的大門他就立刻貼到了雙腿之上。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左塵就跑出了三四十裏山路。

估摸著已經甩掉了身後跟著的人,左塵小心翼翼地將符紙從腿上揭了下來,裝到了一個棕褐色的皮袋中。

“省著點兒用,還能跑上兩次。”

左塵剛將皮袋掛在腰間,立刻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捏在手上。他感覺到前方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正等著自己。

猛地向前跑上兩步,左塵一揮手,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符紙撕開一個小口,然後飛快地向前方的灌木叢中扔了過去。

“轟隆!”

符紙剛一接觸到灌木,立刻就爆出一堆火花來。這些火花又“劈裏啪啦”地四濺開來,一瞬間一片灌木叢都燒了起來,滾滾濃煙遍布了整個林蔭小道。

“風起……咳咳咳……水來……咳咳……”

灌木叢中忽然傳出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緊接著竄出來五個灰頭土臉的人影出來。伴隨著五個人影,一陣大風交雜著陣陣海浪聲竟然瞬間將左塵引起的大火滅得幹幹淨淨。

“趁他病要他命!”

左塵見狀手上動作不停,接連從懷中掏出了紅黃白三張符紙,一口氣全部撕開了角仍了出去。一時間隻見那五人立足之處火焰岩石大風交替出現,遮天蔽日,混亂不堪。

左塵遠遠地站著,手裏還拿著三張符紙,小心翼翼地看著前方。那五人被左塵的突然襲擊搞得狼狽不堪。大火燒著了衣角,熏得滿臉黢黑,大風吹得幾人站不穩腳步,晃晃悠悠之間被從天而降的岩石砸得鼻青臉腫。但是片刻之後為首的一人竟然支起了一個淡藍色的雨傘將自己護在中間。

隻見為首的人嘴裏默念了幾句,雙手捏了一個劍訣憑空點畫了幾下。下一刻左塵符紙所幻化出來的風水土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左塵見狀心裏一驚,連忙將手裏的三張符紙又扔了出去。不待符紙起作用,左塵又掏出那兩張神行符貼在雙腿之上,同時又掏出一張閃著銀白光芒的符紙拿在手上。此時左塵右手持劍,左手捏著一張符紙,腿上貼著兩張符紙,腰帶上還夾著兩張符紙,樣子看上去分外可笑。但是此刻左塵臉上卻異常的嚴肅和謹慎。兩邊一交手左塵就知道自己煉氣初期的實力根本不夠看。對麵那五人既然敢埋伏在這兒,定然是有備而來。

果然左塵仍出去的那三張符紙剛化作三個大火球便被為首那人的藍色雨傘擋住了。三個大火球僅僅隻濺起了幾朵火花變消失殆盡。

“師……咳咳……大哥,小心點兒!這小子手裏的符紙多!”

後麵一個蒙麵人剛一叫喚,為首的那個黑臉人衝著後麵一瞪眼,那人忙幹咳了幾聲止住了話頭,換了個稱呼。

聽到這裏,左塵眼睛緊盯著前麵,腦海裏轉得飛快。

“這‘師’字後麵跟得不是‘師傅’‘師兄’就是‘師弟’。按說我現在處的這蒼坪山地界除了烏金門就是大衍門和飛魚幫,三個門派明麵上都是相安無事的。如果這幾個人是門派內的人定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搶劫,待我詐他們一下!”

想到這裏,左塵猛地一吸氣,吐氣揚聲喊道:“你們幾個是哪個門派,居然敢跑到我烏金門地界來打劫!”

“少廢話!想活命的話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看到為首的黑臉人不理會自己的話語,左塵從腰間掏出一個木製的腰牌,喊道:“我是烏金門的內門弟子,你們不怕被烏金門下令圍剿嗎?”

左塵隻聽到對麵的一個蒙麵人輕笑一聲,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區區烏金門外門弟子,少在那裏豬鼻子插蔥。就算你死了,也沒有誰去理會你的死活。識相的快點把符紙都乖乖地放下,靈石都交出來!好歹還能留你一條賤命!如果你……”

黑臉人瞪了一眼那發話的蒙麵人,用手中的傘柄一指。那蒙麵人趕緊停住了話頭,提著長刀就向左塵衝了過來。

左塵一拍雙腿上的神行符,身形飛快地向後退。

“雖然我沒有見過烏金門內門的腰牌,不知道內門和外門腰牌樣式上到底差了多少。但是這夥人能輕易地分辨出來,說明定和烏金門弟子很是熟悉,說不定他們就是烏金門的弟子出來假扮劫匪!這幾個人的實力遠超過我,我想活命隻得用計了!”

左塵一邊將手裏的幾張暗紅色的符紙扔出,嘴裏一邊喊道:“你們幾個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屠殺同門師兄弟。要是被刑堂的弟子抓到了,你們可是會被抽筋剝皮的!我身後還有幾個同門跟著我的,一會兒他們一來你們就跑不掉了。我回到門派就稟告師門,到時候天涯海角看你們往哪逃!”

左塵看到迎麵衝來的那個蒙麵人果然腳下緩了半分,心裏立刻大定。他如丟草紙一般把符紙一把一把地往蒙麵人丟去,嘴裏還在不停地喊叫著“屠殺同門,抽筋脈剝皮!”

那蒙麵人被左塵左一把右一把的符紙打得心煩,雖然這些隻是些低階的法術,但是他也不敢托大硬抗。左塵嘴裏亂哇哇地叫喊更是惹得他心煩,一不留神一個火球就砸到了他的肩膀。蒙麵人被砸了個踉蹌,衣衫更是被灼燒出了一個黑黢黢的大洞。

“別磨蹭了!一起上剁了這小子,免得夜長夢多!”

為首的黑臉人見蒙麵人吃了個小虧,臉色一沉。隻見他右手在空中劃了個半圓,那把淡藍色的雨傘頓時飛快地旋轉了起來。一道道淡藍色的水柱猶如箭矢一般射向了左塵。

左塵又連退數步,扔出了一張土黃色的符紙。一麵三米的土牆赫然立了起來。那如利箭的水柱“噗噗噗”地射在了土牆之前,激起了陣陣塵土,留下了一個個頭顱大小的坑。在接連承受了七八道水柱之後,那道土牆“轟隆”一聲便化作了一陣煙塵。

左塵眉頭一皺,一連又立起了三麵土牆才堪堪將那藍色雨傘射出的水柱全數擋住。左塵飛快地左右看了一眼,這五人呈半圓形向自己圍了過來,其中有三人是拿著長刀長劍直接衝向自己。那黑臉人和另一個青衣人則遠遠地釋放著法術。

“轟隆!轟隆!”

左塵左手握劍,右手飛快地從懷裏掏出符紙扔出去。左塵一邊仍,一邊心裏在滴血。要知道這些符紙雖然都是低階,是一張符紙好歹也值個幾塊下品靈石。這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已經丟出去了近兩百塊石了。

左塵不知道的是,他對麵幾個人也是越打越驚心。左塵懷裏就如同有無窮無盡的符紙一般,一把一把的低階符紙就如同不要錢的往外扔,一時間幾個人居然沒辦法近身。

“一群廢物,你們幾個且給我閃開!”

那個黑臉人大喊一聲,一口咬破了舌頭,一口精血吐到了雨傘之上。隻見淡藍色的雨傘頃刻之間變成了暗紅色,一滴滴的血水就順著傘沿往下流著。

黑臉人嘴裏默念了一句,右手向左塵一指。雨傘飛快地一旋轉,瞬間就射出了一道手臂粗細的血劍。

左塵心裏大叫一聲不好,一口氣接連在自己麵前立起了十五六麵土牆。可是左塵的土牆就如同紙糊的一般,血劍輕而易舉地就將這十幾道土牆刺了個對穿。幸好左塵反應地快,就地一個驢打滾才堪堪躲過了這血劍。

黑臉人冷笑一聲,右手在頭頂畫了一個巨大的圓。隻見雨傘一旋轉,竟然一口氣同時射出了五道血劍。

左塵臉色一白,右手剛做出伸進懷裏摸符紙的動作,那五道血劍已經射到了他胸口寸許的位置。

“我命休矣!”

左塵腦海裏剛閃現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身巨吼聲:“他娘的,老子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