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
“王陸,如果你所謂的必勝把握是讓她來出手,那麽今天的比鬥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我們自認在金丹境界下絕不是你師父的對手。”
在萬獸之王告負之後,其他的化神真人也沒有下場嚐試的興趣。就連組中公認的九州化神第一人風‘吟’,也曾經坦言不可能在金丹境界下戰勝王舞,其他人就更不必自取其辱了。
王陸無奈地解釋道:“她根本就不在今天的金丹組名單裏,你們這些化神高人就沒有一個看過名單的麽?她是拉拉隊,不是單挑組員。”
聞言,化神真人們才匆忙翻出幾天前送來的比鬥通知,果然在附件中看到了金丹組的人員名單,裏麵並沒有王舞的名字。
“既然不是王舞下場,你要如何有必勝的把握?”
王陸說道:“這一點嘛,就要有請你們和今日到場的廣大道友們一道來見證了,我隻能說,我準備的節目,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說完,王陸便側過身,麵向身後的金丹組員們:“請吳墟前輩出手。”
人群中,一個枯幹削瘦的小老頭走了出來,他身高不過五尺,穿著一身灰黃‘色’的袍子,背部略微佝僂讓他更顯的矮小,手中提著一隻燈籠,隻是燈籠中的燭火非但沒有帶來光明,反而讓四周的光線為之暗淡。
這老頭兒麵容就像僵屍一樣,微微側過頭,生硬地對王陸說道:“你我同為金丹,不必多禮稱呼我前輩。”
說著,吳墟真人緩步走上演武場。
他的步伐緩慢而僵硬,每一步都帶動身軀蹣跚搖晃,持在手裏的燈籠更是飄忽不定,完美得演繹了何為風燭殘年……但他走上場後,卻哼了一聲,說道:“我還年輕得很!”
場下頓時傳來一陣笑聲。
這個吳墟真人,在修仙界也算小有名氣,年輕時修得一身風雷鍛體功,將‘肉’身錘煉地異常強橫。明明出身詭‘門’,招魂燈籠中蘊含了千萬道咒術邪法,卻比專‘精’戰鬥的劍修們還要勇猛善戰,雖是金丹,手下卻有不少元嬰真人的‘性’命。可惜年邁以後,風雷鍛體功的副作用漸漸顯現,那巔峰時期曾經高達丈餘的魁梧身軀不斷萎縮,再也不堪‘激’戰。
然而饒是如此,單憑他手中的招魂燈籠,以及數百年征戰的經驗,也足以令他躋身為當時頂尖金丹之列。唯一可笑的是,這老頭兒硬是不肯服老,總是將自己當成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據傳言,這次群仙大比之初,這小老頭還跑去報名參加選美大賽男子組了。
吳墟上場後,幾位化神便元神傳音,密談了一番。
大家都不太願意下場和這位年事已高的金丹‘交’手,吳墟的年紀太大,甚至比風‘吟’這種老家夥還要年長一截……就算他一身邪術已經登峰造極,絕對是金丹真人中的頂尖強者,但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討論了一番也沒人自告奮勇,於是風‘吟’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由我……”
話沒說完,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笑了笑說道:“那還是由我來吧,風‘吟’掌‘門’若是出手,這場比鬥還有什麽懸念呢?那可就要辜負了貴派首席的一番苦心了。”
風‘吟’苦笑了一聲沒有答話。此人是萬仙盟上品‘門’派萬卷樓的樓主三河書生,行事亦正亦邪,與各大‘門’派都不親近,也不疏遠。‘性’格也是詭變莫測。方才他言外之意,若是自己出手,王陸那邊總不能讓靈劍掌‘門’落敗,跑去異‘性’變裝,就算真有什麽能讓金丹勝化神的手段也不好用出來,白白‘浪’費時間。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王陸對靈劍派的歸屬感和忠誠度是毋庸置疑的,但同樣毋庸置疑的是,這家夥坑起自己人來,那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所以三河書生‘挺’身而出,風‘吟’倒還真是鬆了口氣,因為接下來他總算可以安心旁觀事態發展,看看王陸究竟打算如何彌補金丹和化神的巨大鴻溝。
——
三河書生上台後,臉上還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吳墟真人,對你我可是久仰大名了,當年你風雷鍛體功威震東籬,風姿神采無不令人難忘。今日那些老家夥們自恃身份境界,那就讓咱們兩個年輕人來好好較量一番吧。”
吳墟真人麵上表情本來緊繃著,但聽三河書生說到兩個年輕人,麵皮頓時一顫。
三河書生挑了挑眉‘毛’,又說道:“雖然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不過總不能讓這麽多觀眾幹等著不是,所以咱們先來過過手吧。”
說著,他提起一支竹筒,正‘色’道:“請吳墟道友小心了,我名為三河書生,這便是我第一條河了。”
說完,他打開竹筒的蓋子,從中倒出一股黑‘色’的墨汁落在演武場的地上。
這竹筒看似細小,容量卻頗為驚人,很快墨汁就在地上流淌成了小河。吳墟道人在遠處看著,麵皮雖然不動,手中的燈籠卻穩固住了,再也沒有晃動。
對手是化神真人,就算此時強行壓製為金丹境界,依然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峰。看似平平無奇的動作中,一定蘊含著什麽殺機。
同時,場外的人也在關注著三河的手段,這位化神真人一向以詭異著稱,身為萬書樓樓主卻幾乎沒有出手的記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牌。好在眼下看起來終於能一窺究竟了。
竹筒裏的墨汁仍在不停流淌,遠遠超出了看起來的容量,但芥子納須彌的技術早已普及,這竹筒既然是三河書生的靈寶,有這項功能並不稀奇。隻是墨汁流淌很久,卻沒見其他名堂,就未免讓人‘摸’不到頭腦了。
三河書生倒了一會兒墨汁,也是稀奇:“吳墟道友,你不來阻止我嗎?再這樣下去我會感到勝之不武啊。聽說你以前人如風雷,怎麽現在這麽謹慎,變得暮氣沉沉了啊。”
其他的話倒也罷了,一句暮氣沉沉頓時‘激’怒了吳墟,他立刻晃動燈籠,千萬條幽魂厲鬼從中呼嘯著飛了出來,演武場上的溫度驟降,大地也結上寒霜。
很快,就連天空都變得‘陰’沉,繼而漆黑。人們議論紛紛,想不到吳墟的燈籠裏竟收容了這麽強大的厲鬼,能遮天蔽日,令蒼天都為之變‘色’。
隻是吳墟卻反而愣住了,因為他雖然召喚出了最強的鬼魂,但是能讓鬼魂發揮最強實力的大黑天還沒有來得及布置,這遮天蔽日,真不是他幹的。
下一刻,吳墟‘玉’府金丹猛烈震顫,本能驅使著他抬頭望去。
一道漆黑的瀑布從天而降,宛如天河泄地,浸染萬物。放在空中的千百隻幽魂厲鬼被墨汁沾到,頓時慘叫著融化開來,‘混’入墨汁當中,成為一團烏黑。
吳墟本人倒是及時反應過來,以燈籠撐起一片同樣的漆黑,將自己隱藏在黑‘色’的暴雨中,勉力支撐。
三河書生,果真是名不虛傳,這墨染長河,單單是金丹境界下就有如此威能!簡直快要能比擬瓊華仙子的戮仙劍威了!
難怪他說什麽勝之不武,若是趁剛開戰時便全力搶攻,不讓他竹筒打開,想來這墨染長河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擁有這麽強的力量……
難道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性’格也變得遲鈍懦弱?年輕時戰無不勝的風采,再也回不來了嗎?
想到這裏,吳墟真人手中的燈籠又是一晃,然後他清楚地感受到四周的空間變得狹窄了幾分,在墨染長河的侵蝕下搖搖‘欲’墜。
金丹戰化神,看起來還是太勉強了,或許換上王陸、瓊華那些最為‘精’銳的修士全力以赴還有些許勝算,但是他……
他畢竟不再年輕了啊。
然而就在此時,處於黑暗中的吳墟真人,忽然聽到了一陣歌聲。
一陣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的歌。而那歌聲別有玄妙,明明是聽在耳中,眼前卻不由地顯出影像。
這是五感共鳴,以聲音‘激’‘**’人心,將信息投影在其他四種感知上的高明技巧!
在吳墟眼前,方才開戰前在熔岩和火焰中起舞的少‘女’們,再一次展開舞姿。她們圍繞在演武場的四周翩翩起舞,高聲放歌,歌聲中,為自己呐喊助威!
吳墟愣了一會兒,搖起了頭。
都這個時候了,就算給自己加油助威又有什麽用呢?實力的差距那麽大,已經不是個人意誌能夠逆轉的了。
然而隻過了一會兒,吳墟的目光就漸漸‘迷’離,完全沉浸在少‘女’們的身影之中,那歌聲更是不斷滲透,如同清泉一般浸潤著他早已幹涸的‘玉’府。
片刻後,一股莫名的力量開始升騰。吳墟驚訝地發現,自己本以為再也無法找回的力量,竟開始慢慢恢複了。
是因為那些少‘女’們的歌聲嗎?是因為那完美無瑕的舞姿?還是因為‘性’感動人的妖嬈身軀?抑或……隻是她們隱約投來的期待目光,讓他回到了那個意氣飛揚,青‘春’年少的時代。
恍惚間,他回到了過去,曾經彼此珍重的伴侶就在身旁。那時的他們年輕而充滿‘激’情,時時刻刻貼在一起,用最親密的方式‘交’換著彼此的感情。
蒼天,大地,處處都是他們的戰場,年輕時候的吳墟真人縱情放‘**’,在許許多多的地方留下過自己的痕跡。而現在,隨著歌聲漸入高‘潮’,他仿佛再次年輕起來!
小腹處,一團力量飽滿的火焰熊熊燃燒!熱量很快就彌散到了身軀各處,將幹枯的滋潤起來,萎縮的舒展起來,無窮無盡的力量從中孕育而生。
“哈哈哈哈!丫頭們,謝謝你們的表演,接下來,就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