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許陽是在大帳內醒來的,除了他一個人之外,還有葉玉衡在一旁靜靜守著他。

見許陽醒來,葉玉衡開口道:“你收拾收拾東西,看有什麽要帶走的,我帶你會洛水一趟!”

許陽有些詫異:“去洛水幹什麽?”

葉玉衡沒說話,隻開口道:“我回去有事,你陪我一趟。”

許陽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不用去洛水躲著。”

葉玉衡神色逐漸認真起來,皺眉看向許陽:“兩條罪名,一條弑帝,一條帶皇帝出來,你覺得夏帝能保得住你?”

“你先跟我回洛水避避風頭,等事情平息你在回來。”

“還是說,你很信任夏帝?”

許陽點頭:“陛下跟我做過承諾,那就會沒事的吧?”

葉玉衡道:“我也跟你做過承諾,跟我回洛水,你不會有事。”

“回到京城,變數太大,誰知道那些朝臣們會想什麽法子對付你,那風險太大了。”

許陽安慰道:“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葉玉衡挑眉:“你叫我如何放心?”

許陽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道:“葉姐姐,既然你都清楚朝臣們準備了許多殺招在等我,那我走了,豈不剩下陛下一個人扛?”

“我做不到那麽無情無義……”

葉玉衡身子一僵:“可他是皇帝,無性命之憂,而你隻是臣子,隨時都有可能被賜死。”

許陽默然,而後抬眸道:“要是被賜死,我也認了,士為知己者死。”

“當年你還沒出現,是陛下一直保護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沒有陛下,我說不定已經被李茹和李耀棠父女害死了。”

葉玉衡沉默住了。

她沒想到,許陽竟會是一個這麽倔強的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真正的信任,信任永遠會隨著利益而改變。”

“也許這句話現在你不會明白,但以後你就會懂了。”

葉玉衡說完,便走了出去。

許陽望著葉玉衡離開,眼神中有些複雜:“葉姐姐,抱歉,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陛下一個人回京……”

躲到洛水去固然是清淨了,可是京城的大局,他就無法掌控了。

如果不能掌控京城大局,那麽自己的罪過,豈不是任由他們評說?

而且京城還有自己那麽多的親人朋友,就算自己現在走了,難道就能永遠都不回來了嗎?

自己所做的事,總要有一個交代,這是徐陽弑帝時,就已經有的覺悟。

而且,溫謙仁還在京城當中。

這一次,自己從大楚回來,已經封鎖了大楚那邊的消息,這樣一來就能將弑帝的消息,以最晚的時間傳到京師,傳到溫謙仁的耳中。

自己必須趁溫謙仁知道之前,先解決了他。

否則溫謙仁恐怕要發飆了。

這些,都是許陽在謀劃的!

“許陽,陛下問你休息夠了沒?要是休息夠了,咱們就上路了。”外麵傳來了謝必安的聲音。

許陽朝外麵大喊一聲:走!”

很快,大軍迅速回京。

所有的軍隊又猶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這場戰爭來得快,去的也快,三國大戰中,也隻有大楚國損失慘重,但卻是自己作死。

……

大夏京師。

許定忠回到京師已經許久了,從許陽離開打仗的那天起,他就回來了。

隻可惜的是,他沒能在許陽出征前,見上兒子一麵。

不過剛回到京師,他就受到了陛下召見。

哦,不,現在暴露了,是太子爺。

太子爺隔著禦書房,說他在邊境有功,可以留在京城做官,問他想討要個什麽職位。

許定忠沒臉留在京師,於是便堅持著要回邊疆。

但是太子爺一直堅持,並且何自在又在一邊幫腔,所以導致許定忠混了個兵部主事的差事。

這樣一來,就在京城當中落下腳了。

許定忠中途回了許府一趟,望著許家的牌匾,他原本想進去看一看,可是轉頭卻神色暗淡,還是搖了搖頭,始終未曾踏進過半步。

這個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家了。

而他許定忠也再沒有資格進去。

本來他還想進去看看許陽新娶的妻子呢……

就這樣,許定忠在何自在給的小房子中暫時住了下來。

原本他不打算幹多久,就準備辭職回北境,可是當儋州那邊的消息由雪花般飛來時,卻讓許定忠愣住了。

西秦丞相張儀借道大楚,率軍突襲儋州,使儋州全境淪陷……

得知這個消息許定忠的心都快揪起來了,因為此戰一旦失利,那麽所有的罪過都將歸於許陽一個人的頭上。

所幸後來,西秦的兵馬退出了儋州。

就在許定忠鬆一口氣時,卻又得知在儋州大戰中,夏帝竟然禦駕親征了。

雖然這一戰勝利了,但是許陽偷偷帶著陛下離開京城,這本就是罔顧大夏國本的事情。

到時候恐怕朝臣們都會以此攻擊許陽,說許陽無視陛下安全……

這樣一來,許陽在朝中的處境就會更加危險。

原本還想走的許定忠突然就不想走了。

於是,便一直等待到了現在。

而在這期間,胡聖恩也安心的跟著鵝湖書院的院長一起讀書。

有李院長保護她,所以胡聖恩雖然年紀最小,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反觀是許家的周圍,倒是多了許多不明人物的觀察,但卻遲遲都沒有動手,這引起了劉廷和何自在的擔憂。

於是他們加派了更多的人手,日夜交替守護著許府。

而在丞相府中,溫振終於回來了。

這個溫振就是當初在軍營當中騙了民風的人,要不是他,隻怕那一場大戰當中也不會失利。

溫振回來後,便立刻將消息匯報給了溫謙仁。

“稟叔父,本來我們的計劃都快成功了,可沒想到夏帝竟然藏在大軍當中,所以這才導致此戰失敗……”

溫謙仁陰沉的目光看向對方:“夏帝隨軍出征,難道你們都沒有察覺嗎?”

溫振搖了搖頭:“畢竟誰都沒有想到,夏帝竟然會做出這麽大膽的舉動。”

溫謙仁歎息一聲:“可惜了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竟然沒能解決許陽。”

“原本想連帶著許陽和他的家人一起下地獄,可現在看來,怕是做不到了……”

溫謙仁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寒光。

溫振心中咯噔一聲:“叔父,您要對許家下手了嗎?”

溫謙仁獰笑一聲:“趁著許陽還沒回來,先動一動他的家人,讓他也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