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礦崖,是鹽坨山上盛產食鹽礦石的一處懸崖。

也是鹽坨山莊的礦區。

工人挖出天然鹽礦石,經粉碎篩選後,就成為土梁城裏熱銷的食鹽。

鹽礦純度很高,廣受土梁城各大商鋪的歡迎。

已到中午12點,太陽火辣辣地照著。

鹽礦崖上的十多個礦工顧不得休息,揮汗如雨地挖鹽、磨礦。

汗水浸透薄薄的單衣。

“這食鹽礦確實金貴,可這礦點附近咋就這麽缺水呢?”

一名礦工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起一旁的水瓶子,又放下。

舍不得喝。

放眼望去,采鹽點附近,還連著大片的農田。

農田的小麥,因為缺水,已經成片枯死。

一些農民正在翻土,往土裏施農家肥。

“可不是咋的。等施完肥,我就種上耐旱的高粱,能收獲一點是一點吧。”

說話的農民大概四五十年紀。

和一旁的礦工挺熟悉。

礦工說:“這鹽礦崖真奇怪,明明懸崖下就是洪濤江,江水翻滾。”

“偏偏懸崖頂上幹旱成這樣。”

農民道:“你的鹽礦又不需要水,越幹旱越好。我這莊稼就不行了。”

“種了幾個月的小麥全沒了。”

“我也得喝水啊……”

“這鹽礦崖,就是不能鹽礦和農作物兼得啊!”

“還是你們鹽礦掙銀兩多……”

正在幾個農民和礦工閑聊的時候,冷厲帶著稅收官員,以及上百個甲士出現在鹽礦崖。

冷厲躺在遮陽的敞篷大轎上,悠閑地扇著扇子。

太陽曬不到轎子裏,躺著真舒服。

旁邊還有另一頂同樣的大轎子,坐著土梁城的司稅官,名叫“高鵝收”。

每個轎子由四個下人扛著。

葉振、楚婕帶的二十號人,也來到了鹽礦崖。

和冷厲的甲士針鋒相對。

但葉振這邊,算上礦工和旁觀的無辜農民,也才五十號人。

人數比冷厲的甲士少了一半。

那些甲士,可是披著重鎧,提著雪白大刀,參加過土梁城守城戰,並且幸存的精英部隊。

戰力遠超礦工、農民。

葉振這邊,雖有二十個人有武器,也練過普通的武功。

但清一色全是普通人,一個元神修士都沒有。

葉振和楚婕,都是元體境。

而冷厲一個人,就已經到達元靈境1重境界,比葉振和楚婕高兩個大境界。

一個大境界的差別,就是天壤之別,何況還是兩個?

冷厲覺得,真要打架,不需要甲士出手,就他一個人都可以拿捏葉振這邊所有人。

冷厲從轎子上跳下來,“刷”地把手抬起。

一百名甲士,立刻昂首挺胸,“咚”,整齊地蹬在地麵上。

一百支亮閃閃的大刀,齊刷刷地舉向天空。

冷厲又把手放下,百名甲士同時收回大刀,插在腰間。

威風無比。

這百名甲士都是冷厲的子弟兵,很多人,冷厲都能叫上名字。

平時對冷厲言聽計從。

冷厲在這些甲士的心中,就是至高無上的領導者,擁有絕對完美的形象,和絕對的威嚴。

冷厲讓往東,他們不敢往西。

“奧喲”冷厲輕輕哼了一聲,竟然發現高檔衣服的下擺,沾了一個小飛蟲。

冷厲有嚴重的潔癖,一身衣服最多隻穿半天,就必須更換幹淨的。

怎麽可能容忍整潔的衣服上有一個小蟲子。

連忙彎腰查看。

一百個甲士立刻上前一步,把刀整齊地捏在手上。

這架勢,就好像有人在冷厲的衣服上放了毒針,所有甲士的神經都繃緊,隻待冷厲一句話。

就可以發動攻擊!

“沒事,就是一個小蟲子……”冷厲彈開衣服下擺上的小飛蟲。

幸好小蟲已經被彈開,冷厲的完美形象沒有受到損害。

在甲士們心中,冷厲依然威嚴完美。

所有甲士後退一步,恢複稍息狀態。

礦工和農民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

“嘖嘖,這形象,這氣度,不愧是驍騎尉家的冷公子,帥氣,簡直完美無瑕……”

“聽說還很有錢,有很多女人……”

“人家爹是當大官的,還是武官。人家的命怎麽這麽好,投胎真是一門學問……”

高鵝收小聲請示冷厲:“公子,可以收稅了嗎?”

本來高鵝收是土梁城的稅務官,負責稅收事務,平時高傲無比。

但和冷厲在一起,做什麽事都要請示冷厲。

冷厲點了點頭,但不作聲。

隻是搖了搖折扇。

鬢角的閃亮發絲,隨著清風搖擺。

精美的形象,讓高鵝收這個官員都讚歎不已。

簡直驚為天人!

大家族的公子哥,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帥、有威嚴……

轉身對葉振說:“我奉土梁城官府之名,前來收稅!”

“稅率九成,收取三年的鹽稅。”

“一共是800兩白銀。”

又低頭小聲問冷厲:“對吧?”

冷厲看著身邊的百名甲士,底氣十足,神態狂傲,“沒錯!鹽坨山壟斷土梁城鹽業,必須提高稅率以示懲戒!”

“不過,官府政策開明,如果不想交稅,出人力也行。”

“鹽礦出二十個人,跟我去守城門,或者葉振的未婚妻,楚婕,去我府上當一個月的侍寢丫鬟。”

“隻需要一個月……”

楚婕和徐老九一聽,都暴怒,都想衝上去動手。

葉振把二人攔住,搶著說:“冷公子,您是不知道,鹽礦生意難做啊!您要是把稅率降到八成,我才能考慮交稅。”

冷厲一聽,八成稅不錯啊,我也一樣的大撈一筆。

幹脆利落地說道:“行!八成就八成!銀子拿來吧!”

葉振不再說話。

現場寂靜無聲。

高鵝收愣愣地看著冷厲。

冷厲背後的甲士,以及圍觀的礦工、農民聽到聽到冷厲的話,都在懵圈狀態。

還是徐老九反應快,大喊:“該死的冷厲,你私改稅率!”

礦工、農民紛紛咒罵:

“看出來了,稅率都是該死的冷厲說了算的!”

“我這農田幹旱減產,老天又不下雨,是不是也能減稅?”

“最近的秋稅漲得離譜,肯定也是這個冷厲搞的鬼……”

冷厲張大嘴,剛想開口解釋。

忽然,冷厲的頭頂,飄來一朵土黃色的雲。

“嘩啦!”雲層破裂,裏邊的黃色粘稠物,全潑灑在冷厲身上。

中午高溫,這些湯汁,都是保證熱乎的。

有幾坨黏糊糊的汁液彈到高鵝收的臉上。

高額收聞了聞……好臭!

冷厲的嗅覺靈敏,馬上聞出來身上淋的,是大糞湯!

潔癖毛病立馬發作。

“啊啊!嗷嗷!”

“全是翔!”

大喊不停。

高鵝收和後麵的一百甲士,看到尊貴、高傲的冷厲竟然被臭糞淋頭。

之前心中那個完美的冷厲形象瞬間崩塌!

原來冷公子沾了翔,是這個樣子……

葉振悄悄把背後的二指放平。

不遠處,幹旱的農田邊,一大窩積存半年的農家肥大坑,空空如也,一滴也不剩……

一大群礦工和農民都在圍觀冷厲,忍不住笑出聲:

“好好,哈哈哈!”

葉振震驚地大喊:“大膽!是誰在潑糞?徐老九,是不是你?柱老三,站出來……”

兩人馬上站出來,喊冤:“我倆手上都沒拿糞勺,請莊主明察!”

心裏卻說,要有糞勺就好了,再給他灌幾勺。

葉振嚴肅地轉過頭,慢吞吞地對冷厲說:“冷公子,要不要查一下您那邊的甲士?會不會是他們?”

冷厲被汙穢物熏得受不了,著急忙慌地喊:“查你瑪。水……給我水……”

轉身去搶旁邊農民的水瓶子。

農民連忙後退,抱緊了水瓶子,“我一天的水都在這……不能給啊!”

冷厲看到懸崖下,洪濤江奔騰流淌,顧不得那麽多,縱身一跳,身體沒入大江中。

高鵝收連忙招呼甲士,“走!快下山,找冷公子!快快!”

葉振這邊的礦工恢複采鹽。

收稅一事,就此作罷。

葉振心念一動,一片清澈雲層飄到鹽礦附近的農田中。

淅淅瀝瀝下起清新的雨點。

幹涸的農田有了生氣。

農民喜極而泣,麵向洪濤江,把頭磕得咚咚響,驚呼:“奇跡啊!真是雨神保佑啊!”

葉振微微一笑。

又進步了,不用捏手指,也可以使用《禦水訣》了!

山崖下,洪濤江邊。

冷厲露出腦袋,惡狠狠地說:“葉振,鹽坨山莊,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