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說話?
伴著傾盆大雨,那聲音朦朦朧朧飄入耳蝸。
“……芸芸,別走。算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你明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你明知如此!”
暴雨迷了眼,身心俱疲。
她看不清是誰在如刀般銳利的雨中紅了眼眶。淚水和雨水糅雜,冷暖交替分辨不清。
狂風卷著雨絲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往兩人身上抽,一站一跪,抽得兩顆心鮮血淋漓。
“……你不是這樣的人。芸芸你告訴我,下跪是不是有用?女人不都愛孩子嗎,你呢?你真的忍心那麽做?!”
心,揪疼。
蘇芸覺得仿佛置身於洶湧的旋渦中,窒息感快要讓她發瘋……
“啊——”
一聲尖叫,她從病**猛地彈起。
雨沒了,聲音也沒了,四周很靜。
一名護士推開門,“哎,你醒了?等著啊,我去叫席醫生來。”
蘇芸一個激靈,心悸的問道:“席醫生是……”
“席煜城啊,你們不是認識嗎?他送你過來後就去忙了。”
蘇芸沒說話。小、護士看她一眼,嘀咕著什麽,推門走了。
蘇芸嗅到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重重鬆了口氣。她單手撐著額頭,疲憊不堪,仿佛這一夢,又重走了遍這五年的艱苦。
這時,一旁隔了條簾子的病床傳來響動,她撥開一看,發現是個小女孩。床邊趴著一名中年女人,化著淡妝,卻掩蓋不住妝容下滄桑的臉孔。
“媽媽……”
中年女人大概太累了,沒醒來。
蘇芸想到了小小的周陽,心口軟下來,輕聲問:“乖,你怎麽了?”
小女孩很機靈,也不怕生,很大方地回答說:“帥叔叔說有壞東西進到我身體裏了,我要和壞東西打一架,把他們趕跑才能回家。”
“帥叔叔?”
“就是……”門開了,小女孩眼睛彎成了月牙,朝席煜城張開雙臂,“帥叔叔我想死你啦!”
蘇芸回頭便看到這張臉,有片刻愣怔。
“有沒有好好睡覺?”席煜城走過去把小丫頭抱起來,動作自如,完全當一旁的蘇芸是空氣。
蘇芸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關懷,和看待周陽時的眼神天差地別。她喉嚨發幹,低著頭。
席煜城一直在和那孩子說話,期間女孩兒的母親醒來,和他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那母親臉色更加不好。
“你的孩子生了什麽病?”蘇芸看了眼睡熟的女孩兒,問。
女人眼露哀戚,好久才輕聲說:“白血病。”
蘇芸沒再開口。
這種病,她隻在電視上聽過,知道痊愈的可能性很低。
席煜城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好像在和同事交流什麽學術問題,她聽不太清,隻是在心裏做何時離開的打算。
就在這時,旁邊女人一聲輕呼,連忙抽出紙巾為小女孩擦鼻血。
蘇芸也上去幫忙。
“怎麽會突然流鼻血?”
“這個病就是這樣。悠悠都流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鼻血了。”
蘇芸看到孩子的脖頸上有幾處瘀斑,想了想,沒有告訴那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