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一個很可愛漂亮的女孩子，叫小飛。她從小命運多舛，本應該有個幸福的家庭，卻被人拐賣了多次。幸運的是最終她被警察救下，不幸的是因為轉手次數太多，她還太小根本不知道出生地在哪裏，最終隻能被送往孤兒院。孤兒院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和諧有愛，裏麵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渴望盡快被領養，她的出現讓很多人都有了危機感，不僅年齡小還那麽漂亮跟懂事。”
說著司落辰停頓了頓，見王楠芮閉目認真聽的表情，繼續道：“在那裏，她經常被人欺負，午飯的時候沒人陪著她吃，也吃不飽，本來就瘦小的她體質越來越差。但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沒多久，半年後孤兒院又來了一個女孩子，大概8-9歲的樣子，那個人好像救星一樣的出現在她身邊，處處保護她，疼惜她，將自己的食物讓給她。起初小飛並不理解，但是最後她們卻成為了最好的朋友。但命運就是喜歡開玩笑，就在成為好朋友的三個月後小飛被一對夫婦看上並領養回家，剛剛成為好朋友的她們就此分開了。”
“那，那個幫她的人不是很可憐？她後來也有被領養走嗎？”王楠芮忍不住問，雙眼依舊緊閉，隻有這樣聽的故事，才會更加身臨其境。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傷感是人之常情。最終她選擇祝福小飛，因為隻有這樣小飛才能更好的生活，有了家庭才不會挨餓。孤兒院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就是年紀越大的孩子越難找到家人領養。所以這個女生直到18歲考上大學，才徹底離開孤兒院。但在這個期間，小飛都沒有來看過她，好像消失了一樣，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未曾有過。”司落辰語氣十分清淡，卻又悅耳。
說到這裏，故事好像完了，司落辰暫停了音樂，對著王楠芮道：“楠芮，如果你是她，你會恨小飛嗎？”
王楠芮睜開眼，好像還沉浸故事裏一樣，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眨眨眼嘴唇微抿著，說：“我不知道，好矛盾。如果我是她，一方麵會希望小飛過的幸福，但是也會埋怨小飛為什麽不來看我。”
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想法，人之常情。
“也對，但是楠芮，還有一種感情，不見是最好的方式。”司落辰忽然愣住，眉頭微蹙，雙目出神的一動不動。
‘有一種感情，不見是最好的方式。’這句話不停的環繞在司落辰的腦子裏。
心居然隨著這句話在絲絲抽痛。
“司醫生，司醫生？”一隻手在司落辰眼前揮了揮，隨即一張白淨的臉湊了過來，突然放大。司落辰恍惚了一下，思緒被猛地拉了回來。
王楠芮好奇又關心的問：“司醫生不舒服嗎？”
趕忙恢複情緒，搖頭淡淡道：“沒事，我們繼續剛剛的故事。”
見對麵的人聚精會神的點著頭，又是一臉期待的模樣。
“那種不見的方式，對誰都好。”重複道。
“為什麽呢？”
“因為小飛的日子並不好過。不是有了父母日子就應該圓滿幸福，在孤兒院長大也不一定生活就會艱苦。人……是可以靠自己改變自己的命運。”看向王楠芮淡淡問：“楠芮你覺得呢？”
王楠芮似懂非懂的看著司落辰。
琢磨了好久，好像想通了什麽一樣，緩緩回應：“小飛因為過的不好，所以才沒來找她，因為不想給她添麻煩，或許她也在默默的關注著這個人，隻是她不知道。這也是一種關心，對嗎？”
這樣的答案司落辰欣慰的鼓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讓王楠芮羞澀的表情更甚。
“楠芮，你回答的很好。小的時候我們難免會埋怨父母的自私，卻忽略了他們對我們無私的愛。所以我們不要封閉自己，要多跟父母溝通，才能真正了解彼此所需。”
“可是我覺得她們都很傻。”沒想到王楠芮還有補充。
“噢？”
對王楠芮的補充司落辰很好奇。都說自閉的孩子其實內心活動要比平常人豐富，果然這就是一個明顯的案例。
“她們都是在用自己想象的方式對待彼此，卻沒想過對方或許並不介意這些呢？你認為的麻煩在對方眼裏可能並不是麻煩。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內心重要的人，不是很傻嗎？”
點頭，認可。
“……嗯，很傻。”
送走王楠芮，又有新的病人進來。一天忙忙碌碌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等處理完每一件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司落辰倚在辦公椅上，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自從那天之後，王少柯有打過幾通電話給司落辰，隻是因為在忙沒有時間接。如今司落辰將電話回撥隻是要王少柯幫她辦一些去美國找學校的相關事宜，交代完之後，淡淡問：“少柯，你會跟我姐姐說嗎？”
“落辰，你是不再相信我了嗎？”王少柯聲音有些低落，問。
司落辰手指在桌子上畫著圈，垂著眼，回應：“信，與不信，不是取決於我。”
電話一邊沉默了片刻，回答：“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幫你辦好。”
“嗯，謝謝。”掛了電話後，司落辰陷入沉默。
王少柯倚在桌子旁，白色襯衫淡藍色馬甲，短發的她抽永不離手的煙鬥，這麽立體的五官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很喜歡。
“你還在為難？”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對於之前的事，我有點後悔了。我不應該瞞著落辰，也不應該答應偌楠。其實我隻是一個事務所的老板，我不應該有所顧慮，或許接受真相並沒有那麽難呢？”聲音有些倦怠，很無力。
女人直起身，來到王少柯跟前，伸出手將對麵的人擁在懷裏。下巴倚在肩膀上，輕聲道：“那你對我還有顧慮嗎？”
“……沈略。”
沈略語氣很輕，道：“你一直都喜歡落辰，我知道。”
王少柯一愣：“……”
“所以你一直害怕，不敢確認落辰跟千彤的感情是什麽。你答應偌楠幫忙隱瞞事實，無非也是保護落辰，不是嗎？”沈略的聲音雖然很輕，卻像一把銳利的冷刀，似要將一切迷霧撕裂。
“你的心跳好快，你在害怕嗎？”沈略直起身，歪著腦袋一臉無辜的盯著王少柯。
“為什麽你看待問題，總是這麽透徹？”第一次有點害怕這個女人。
看到王少柯眼神浮現的微微驚恐，沈略唇角浮現一絲涼涼的笑意：“別把我想的那麽厲害，我隻是在用心去懂你罷了。”
王少柯：“……”
沈略後退了兩步，嘴角滲著淡淡的笑：“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好好的照顧自己。”
王少柯沒有出聲，隻是看著她。
“你好像從來都會不問我，我每次離開都去哪裏。”沈略的聲音有些清冷，好似不開心，但又掩飾的很好。
“我相信你，會照顧好自己。”
“嗯。最好不要問，因為你問我的問題我總是會忍不住回答你。”沈略說。
“如果我問，你真的會說嗎？”王少柯反問。
“我希望我會。”嘴角勾著笑，說。
王少柯：“……”
沈略突然又湊過去，貼在她耳邊輕聲說：“有些事，不說是疼你的一種方式。如果你想通了要心疼我，找我並不難，不是嗎？”嘴角含著笑，唇輕輕掃過王少柯的臉頰，拎起包轉身離開。
王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