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很麻煩的案件了啦~亂步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真相!”名偵探一如既往地眯著眼睛走在路上,江雪走在他身邊。

這已經是他的第二次任務了,說是做任務,除了目的地明確,和閑逛也沒什麽分別。他要做的也就是保護亂步,等亂步指出凶手任務就算完成了,打道回府的路上再買些粗點心和波子汽水……更有逛街那味兒了。

“到了,兩位這邊請。”

領他們過來的警員一邊說著一邊自以為隱蔽地看了眼亂步,來之前才被領導叮囑過,他很清楚這位偵探的本事。超推理,看一眼就能知道所有真相的異能,實在是顛覆常人認知的存在。

案件確實稱不上複雜,涉案人員不多,引起江雪關注的是案件的內容。

死者是這家的男主人,而嫌疑人,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一兒一女。

一家人臉上都沒什麽悲傷的情緒,母親低著頭攬著孩子們,看動作像是有些緊張。大點的男孩倒是表情正常,隻是緊緊抓著著妹妹不撒手,年紀太小還不懂遮掩的小女孩在看到遺像時,麵上甚至露出了肉眼可見的放鬆神情。

倒也不奇怪,江雪想起來之前看到的資料,不覺得他們這樣的表現有什麽不對。

死者是他們的繼父,平日裏人模狗樣的,醉酒之後對母子三人動輒打罵,性格懦弱的母親為了孩子們幾次鼓足勇氣提出離婚,卻始終沒能離成。

原因便在於,這家夥醉酒後動手打人,酒醒後又誠懇道歉保證下次再不這樣了,無論如何就是不同意離婚。

倒確實是無賴一個。

警察判斷不出真相倒也不奇怪,這三個嫌疑人都爭著說是自己動的手。拋卻那才幾歲的小姑娘不說,剩下的母親和哥哥,確實都有充足的作案動機和作案能力。

證據不足,殺死凶手的利器始終沒能找出來,第一案發現場也已經被破壞,是以除了屍體上能檢測出來的致命傷能確定的他殺之外,什麽也確定不了。

江雪的目光一直沒能從哥哥身上移開。

隱隱地,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隻是不肯相信。

“啊啦,殺人凶手就是他啦。”亂步的手指向三人,看不出是指的哪一個,但是那個“他”字已經足夠表明凶手的身份。

江雪一言不發,心中微微一沉。

“不!是我殺的!”一直低著頭的母親抬起頭大喊,反應激烈,“他一喝醉就動手打我們,我一直想離婚他卻不肯。”

“我實在忍不下去才找機會殺了他的!”母親的目光掃過那些圍觀的鄰裏,看陰森森地笑,“不僅是他,我還要一個個殺了你們!你們明明知道他怎麽對我們,還叫我忍著,你們都是幫凶,該死!統統都該死!”

江雪看她幾乎魔怔了的樣子,暗暗將亂步拉到自己身後,以防萬一。

哥哥回身抱住情緒崩潰的母親,熟練地安撫她。

警官們送走無關人員後,母親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隻抱著兩個孩子流淚。

“不過,正當防衛的情況下不小心殺了人也沒關係的吧?”哥哥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亂步可愛地從江雪身後探出頭來補充道。

正當防衛?江雪的眸子微微一亮。

事情峰回路轉,這會兒也沒人圍觀了,哥哥緩了緩情緒,把具體經過都說了出來。

“這回,那個混蛋喝醉之後,竟然拉著菜菜子想……”哥哥眼裏恨意滿滿,似乎難以啟齒,半天才又開口,“想做那種事情。”

“我想把他拉開,但是拉不動,實在沒辦法才……”

事情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江雪不等他說完具體的細節,便拉著亂步告辭。

“啊,是到時間了嗎?”亂步了然的開口。

“嗯。”江雪點頭,“亂步桑,我先送你回去……”總不至於道別的時間都不給吧,而且,亂步可不認識回去的路啊。

話音未落,江雪就看到,這些天漸漸熟悉了的偵探社的大家都在門口,包括社長,福澤諭吉。

“亂步大人早就料到啦!”

名偵探得意洋洋地開口,一直眯著的翠綠色眼眸終於睜開,專注地看著江雪,難得認真:“雖然很匆忙,但是,確實是正式的道別哦。”

“再見啦。”

“再見……”江雪覺得鼻頭略微有些酸澀,卻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來。

這是江雪左文字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笑。

轉瞬即逝。

徒留偵探社的大家停在原地,默然無語。

另一邊,回到漫展之後,陸遲和太宰一時都沒能調整過來。

前一刻還在和織田作嬉戲打鬧氣另一個太宰治,下一刻又回到這個沒有織田作的世界,太宰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兩人沉默著,不約而同地直接去往陸遲的住處。

“早上出來之後,我有拜托敦君幫忙注意。”陸遲說著,扭頭看向太宰,“前輩應當也有所準備吧。”

“啊。”太宰應了一聲,兩邊離得不遠,他們已經可以看到中島敦的身影。

“太宰前輩,陸遲前輩。”中島敦看到他們,連忙從蹲守的地方走出來招呼,“我看了一天,可以確定沒有人進出。”

陸遲點頭致謝,才掏出鑰匙,太宰已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出所料,室內空無一人。

不僅如此,他這個神秘室友房間裏的私人物品也都消失得一幹二淨,半點生活痕跡也沒留下。

現在還是上午,往常這個時間,他那位室友應該還沒起來才對,倒是跑得挺快。

先前找機會放的微型攝像頭,什麽也沒錄下來,先前放的竊聽器和定位器也是一樣,什麽信息也沒得到。

陸遲看向太宰,太宰攤了攤手。

“啊啦啊啦,我放的竊聽器什麽的也被發現了呢。”

實在是,十分警惕呢。

然而,實際上雖然很警惕但屬實不大聰明的某人回去後第一時間就上了一套隔音設備,打算回去之前就準備了信息幹擾設備。

笑話,別人不知道太宰那夥人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他還能不知道嗎?

代號敢敢的審神者看著搜出來的若幹竊聽器、定位器以及其他各式各樣小巧玲瓏的電子設備,整個人都不大好。

雖然知道太宰他們不是那麽好搞定的,但是……

“我明明已經那麽警惕了,為什麽還……這麽多?!”都什麽時候放的?

敢敢的語氣裏不可置信中還帶著那麽一點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就這樣他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啊。

“畢竟是他們,也不奇怪。”旁邊的同僚安慰道,“還好你回來的快,不然……總之,任務能完成就行。”

真的能完成嗎?敢敢覺得希望十分渺茫,這才隻搞定了第二個呢。

想到後麵那麽多個刀子精,一個個的都賊難搞,敢敢就覺得頭禿。

“這任務真就不幹人事啊,才兩個我就不得不回來了,剩下的誰送去啊。”

送了也沒人幹呐這事。

竊聽器之類的都沒能發揮作用,太宰倒也不意外。

下一刻,房門被敲響,一個帶著圓眼鏡,正常上班族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正是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完全沒想到,這輩子還會有收到太宰信息的一天。從織田作之助離開,他就明白,他和太宰治大約是不可能繼續當朋友了。

織田作之助的死會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巨大的鴻溝,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除非織田作之助能活過來,不然,他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像曾經那樣一起喝酒聊天。

是以收到太宰來信的時候,他滿心以為會是什麽惡作劇。抱著僅存的那麽一點微不可查的僥幸心理,阪口安吾還是點開了信息。

然後,他就拋下工作,翹了班出現在了這裏。

“我見到織田作了。”太宰一張口就在阪口安吾心裏拋下了一顆炸彈,這比收到太宰的信息還要令他震驚。

“根據遲君的說法,隻有對方提供所謂劇本的情況下,穿越一事才會發生。”

簡簡單單說了下平行世界的事,太宰直接切入正題:“對方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應該是不會留給我們什麽線索了,不過,還是再探查一下更為妥當。”

阪口安吾了然,他的異能墮落論的確是最適合探查這個的。

謹慎地探查了屋內所有物品設施後,阪口安吾搖搖頭,一無所獲。

“所有的物品都是什麽也沒有,讀取到的記憶全都是靜止的。”

但是,昨天還在的人,怎麽可能一點生活痕跡不留,而且,昨天,他們可是一起進過這間屋子的啊。

“啊,果然不簡單呢。”太宰彎了彎眼睛,眼裏沒有一絲笑意。

“他總歸還是得出現的。”陸遲意思意思的勾了勾唇角,“除非這個所謂的cos穿就到此為止了。”

不告知緣由,也沒什麽好處,穿越了也不說讓他做什麽。莫名其妙的穿越,再不知緣由的回來,什麽也不清楚不說,他又不是做慈善的,拿他當免費勞動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