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哥被刑事拘留了,罪名是強奸。

強奸罪,是指違背婦女意誌,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發生性-交的行為。

我國刑法規定,犯強奸罪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惡劣或者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因此,如果強奸罪名成立,大牛哥能被判死刑。

大牛哥是在村裏被警察帶走的。當時人們剛剛吃罷早飯,街巷上全是人,有去地裏幹活的,有走親戚去的,也有出來找人說閑話的。

當時大牛哥還在沉睡中,前一天晚上他帶著民兵治安巡邏隊值夜,淩晨兩點多才回來,實在困得要死。

自從民兵治安巡邏隊組建以來,村裏村外的治安好了許多,平日裏那些雞鳴狗盜之輩要麽改邪歸正,要麽就躲得遠遠的。

大牛哥的能力有目共睹,二叔不在的日子,他不但將磚廠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將村裏和族裏治理得秩序井然、百業興旺。

與二叔不同的是,大牛哥管起事情來,總是有說有笑,往往在嬉笑怒罵之間解決了矛盾,調和了關係,讓大家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正因如此,村裏竟然有了讓大牛哥替代二叔當村委會主任的聲音。

子承父業看上去有點封建專治的味道,但在許多時候卻是最好選擇。

就在大家期待著大牛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時,警車拉著刺耳的警笛開進了村子裏,帶走了他。

警察抓人向來是沒有人敢阻攔的,但這一次例外。

就在那輛押著大牛哥的破警車即將開出村子時,六爺擋在路中間。

六爺是小蘭姐的姨父,也就是大牛哥的姨丈。爺爺去世以後,村裏需要老人出麵說話的時候,他往往第一個站出來。

在爺爺的口中,六爺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一輩子跟在爺爺後麵提鞋,雖然露臉的機會不多,但也沒有遭受過多大的磨難,一生也算是安穩。

到了花甲之年,六爺突然就硬氣了。

當然,六爺的硬氣是有充分理由的。首先是親上加親,他的內侄女小蘭嫁給了村主任的獨生子大牛哥,並成功受孕待產;其次是三個兒子的實力在村子裏首屈一指,無論是手下的功夫還是腰包裏的錢;最後是三個兒媳,盡皆繼承了她們婆婆的“母老虎”凶悍作風,無論是罵還是打,村裏無一婦人能敵。最難能可貴的是,六爺的兒子兒媳之間關係和睦、宜室宜家,頗讓外人眼紅。

在農村,兄弟眾多就是實力,財大氣粗就是勢力。有了實力和勢力,就不懼任何威脅,就敢於反抗任何欺壓,也挑戰任何權威。

六爺攔住警車,就是對法律權威的挑戰。

“老頭,你找死?”警車司機像是蠻橫慣了,見有人敢阻撓執法,將頭從車窗伸出來,張口就罵。

千百年來,“懼官”成了國人身上既深又重的人格缺陷,普通老百姓見了官會頓生出矮來,見了吏就會生出怕來。

也正因為如此,官吏豪橫司空見慣。

想著那位警車司機也是如此,可惜他的“豪橫”用錯了地方。這裏是民風彪悍地李家村,麵對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民。

就在那司機“找死”的話剛說出口,一坨帶著騷臭味的泥飛來,不偏不倚正呼在他的左臉上。

此時警車周圍已經聚集起近百人,且人人義憤填膺。

就在人群的最前麵,距離警車僅一步之遙的地方,有一個滿手的都是泥巴男孩,八九歲的樣子,身體壯實,神情憤怒。

這男孩村裏人都認識,正是六爺膝下的大孫子,李偉峰。很顯然,警車司機臉上的臭泥出自於他的手。

那司機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車前的六爺身上,壓根就沒有看到從車後方偷偷靠近的男孩,也就沒躲過這一擊。

平常威風慣了的警車司機哪裏受過這種屈辱,他怒不可遏,推開車門鑽出車子照著男孩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警察當眾打小孩?男孩沒有想到,村裏人沒有想到,估計連車裏的其他兩名警察也沒有想到。

男孩愣了有三四秒的樣子,哭喊著一頭撞向了那名司機。

與男孩一起撞向司機還有六婆,村裏村外有名的“母老虎”,相比這下,六婆的哭喊聲更大,像是撕心裂肺。

那司機見到如此場景頓時慌了手腳,急忙將撞向自己的男孩和老人向外推,男孩沒有推動,老人卻一推就倒。

“警察打人了啦!”就在六婆倒下的那一刻,一聲驚叫適時響起。

這聲驚叫仿佛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七八個村婦在男孩母親的帶領下衝向那名警車司機,而十幾名年輕後生緊隨其後,躍躍欲試。

司機見勢不妙,慌忙摔開男孩,一閃身鑽進車裏,鎖上車門,搖上車窗,再也不敢出來。

隻是車窗沒有來得及全部搖上去,露了一條三指寬的縫隙。

有了這三指寬的縫隙,才讓這些村婦的怒火有了宣瀉的窗口,她們將自己的"太太口服液"毫無吝嗇地吐出去,無情的“糊”在那名司機的頭臉上。

一邊是警察龜縮在警車裏,大氣不敢出,一邊上百名村名圍在車旁,群情激憤,眼看著日近中午,雙方的對峙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

這時,村外再次響起刺耳的警笛聲。

抬眼望去,又有兩輛警車呼嘯而來,車後帶起一路揚塵。

見來了援兵,車內三名警察的氣焰又囂張起來,開始抬起頭,隔著車窗玻璃與外麵的村婦們互懟。

村裏的婦女正愁沒有觀眾,見有外人來,就罵得更起勁了!

新來的兩輛警車很聰明,他們並沒有開進村子,而是早早地熄了火,一前一後在村外停了下來,擺一副說走就走的架式。

有六人鑽出了警車,其中四名警察,兩名便衣。

待走近一看,四名警察衣著整齊,威風凜凜,兩名便衣中有一位認識,是經常陪同各級領導來村來視察工作的牛鎮長。

牛鎮長充當馬前卒,豁開了喧囂的人群。

到了被圍困的警車跟前,“場景”已經為他們擺好,滿臉是血的男孩子坐在車旁嚎啕大哭,年過花甲的老人躺在地上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