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濕漉漉的墓道,白狼大概再走了五十多步,一個巨大的天然洞廳出現在他的眼前。
恰在此時,他手中的蠟燭又熄滅了,卻沒有一絲風。
白狼怕了,急忙摸出手電打開,向手中的蠟燭照去,他想知道,為什麽蠟燭會突然熄滅,莫不是真遇到了“鬼吹燈”?
看完,白狼笑了。
原料,這是一根私人小作坊生產的蠟燭,歪歪扭扭姑且不說,裏麵的燈芯線繩竟然是斷的,鬱悶!
白狼剛想揚手扔了它,卻又猶豫了一下,以將它進了隨身的布袋裏。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想在古墓裏留下自己的任何東西。
放好那支無用的蠟燭,白狼將手電光照向這個大廳。
洞廳很大,足有兩百平米。洞廳四周怪石林立,大小不一,像一個個小鬼。就在這小鬼之間,散落著許多箱子。
廳的中間是一個塊巨石,有兩米高,四個台球案大,通體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厚冰表麵,有白色寒氣正在汩汩冒出。
巨石之上,寒氣之中,一隻“血棺”赫然在目。
白狼盜墓以來,還從未遇到過“血棺”!
據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講,紅色主大凶,聚煞氣,極容易引起屍變。正常死亡的人絕對不使用紅色棺材,隻有那些慘死之人,才以“血棺”入殮,取“以煞製煞、以毒攻毒”之意。
棺中之人難道死於非命?
白狼的心又是一怔!
自打進入這座古墓以來,他已經心“怔”過許多次了。
這古墓處處透著邪性,步步露著殺機,真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白狼並沒有直接去開那“血棺”,而是探步走向那些怪石之間的箱子。
他決定,如果能在箱子裏找一些值錢的寶貝,就拿幾樣值錢的走,不再招惹那巨石上的“血棺”。
令白狼失望的是,那些箱子的蓋都敞開著,裏麵空空如也!
沒有辦法,白狼隻能又來到巨石旁邊,準備開棺。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想空手而歸。
這是所有作賊的通病,稱之為“賊不走空”。
巨石四周有許多棱角,異常尖利。而巨石之上似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光滑如鏡。
白狼小心翼翼地攀上巨石,來到“血棺”之前!
再一次讓心“怔”的場景出現了,那棺材的上蓋竟然被鑿開了一個大洞,裏麵的屍骨**然無存。
猛然間,白狼心中所有的恐懼和失望都轉化一腔怒火,為了發泄它,他掏出打火機,想要燒了那“血棺”。
“血棺”不知由何種木料所做,不但容易點燃,而且燃燒很快,火焰呈藍色,像是浸透了酒精,沒有任何煙霧。
藍焰照亮了大廳,也照亮了白狼的臉。不知何時,白狼的臉變成了血色,一雙怒目圓睜,猙獰而恐怖。
伴隨著“血棺”燃燒,巨石上的寒氣已經褪去,厚冰也漸漸消融,融化的冰水沿著巨石表麵流到地上,又順碰上地上細小的溝壑,流向出口。
等待“血棺”燃燒殆盡,白狼心中的無名之火也漸漸平息。他跳下巨石,轉身向外走去。
踩在流著冰水的通道上,白狼發現地麵並非青磚鋪就,而是人式開鑿石而成,這才意識好,原來這秦嶺北麓,在厚厚地土層裏麵竟然是堅硬的岩石,真是一個挖空建墓的好地方。
到了通道入口處,那尊塑像堵在那裏,不知何故,白狼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不再找什麽機關,而且是徑直撞了過去。
其實他本來就是靠蠻力盜墓的,他沒有從師傅那學到任何“尋龍訣”和“分金定穴”之術。
那尊凶神惡煞般的塑像竟然根本不經“撞”,白狼隻是一下,就從土台之上撞了下去,作“狗啃屎”狀!
許多時候,看似恐怖的東西放在暴力麵前,都是紙老虎。
就在惡鬼塑像的底座處,白狼發現了那隻銅爐!
見是銅製,且寶光四射,大氣十足,有宣德爐之風,白狼連忙收入布袋之中,至此,他空落落的心才有了一絲慰藉。
白狼出了自己打的盜洞,用土將盜洞填實,並將多出來的土墊到了豬圈裏,那裏有兩頭黑豬正在追膘。
走出堆放雜物的窯洞,白狼聽見村裏的秦腔戲還在唱,像是《劈山救母》。聽得出,演員的水平很高,劇團的音響也不賴。
與許多關中人一樣,白狼也很喜歡秦腔戲,而且還能唱上幾句。如果不是今夜有事,他一定到台下聽戲學唱。
跟著喇叭裏唱腔,白狼輕聲哼著,到自家蓋房的工地上轉了一圈,發現工具物料都在,便回到院子裏的小方桌前,點了支煙,喝起茶來。
時近午夜,滿天繁星似乎近在咫尺。
清風徐來,白狼頓感渾身清爽。 他仔細回想了今夜盜墓整個過程,想想有沒有什麽遺漏。
盜洞封死了,即使將來被發現,他們也早搬到了坡下的新房裏。荒廢的窯洞如今到處都是,人人可進,誰能懷疑到自己頭上?
再說那王家,前幾年剛將死了的父親封進了那窯裏,未來數十年應該也不會有人進去。等到數十年後,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活著!
盜墓有損陰德,盜墓賊陽壽短,白狼心裏早有準備個。師傅即使一生修道,結果還是沒有躲過這個宿命。
突然,白狼想起了那件外套,想那尊塑像。
那外套已被血色浸染,根本看不出是自己的。至於塑像,因朝代久遠,加上本身向前傾斜,倒了也正常不過。
看來,萬無一失!
白狼又點起一支煙,開始愜意地憧憬起來。
賣了銅爐,搬到城裏,生一大堆小孩……
自從結婚以後,也許是春草的影響,他開始對孩子有了莫名的渴望。
有老婆才有家,有孩子才有未來。
就在沉醉於對未來美好的想象之中時,突然一陣奇痛從肩膀處傳來。
這種痛一會兒像是刀割,一會兒又像是針紮,一會兒像是在皮肉裏,一會兒又像在骨頭上,一會兒是巨痛,一會兒又是癢痛。
巨痛來時,白狼滿頭大汗,癢痛來時,白狼渾身發顫。